山林之中,一顆顆古老的巨樹矗立生長,枝繁葉茂,遮住了大片土地,牧離随着青禾步入其中,随即收斂了氣息,以免再次被黑狼給嗅到。二人皆是翻身下馬,牽着馬緩步而行。
青禾感覺到緊跟在旁的牧離也沒有驅趕,畢竟這家夥方才幫了自己,她白了一眼素衣如雪的英俊少年,淡淡道“跟我幹嘛,你是狗皮膏藥嗎。”
“誰跟你了,狩獵場又不是你家的。本公子愛去哪去哪。”牧離杠道,也不服軟。他故作環視四周之狀,不過人卻實在的與青禾貼着走。
“沒發現你居然是一個無賴。”
被少女小瞧,牧離心中甚是不爽,以前沂州城學府讀書時他可是被衆星拱月,當做焦點人物,走到哪了身後都有一群少年少女圍觀,喊着說偶像,沒想到這丫的居然諷刺自己。
“随你怎麽說,本公子不在意。”想到此,他清冽的目光望向青禾,隻見少女也正看向自己,刹那間對視,二人眼珠轉動,飄忽不定,都是一副冷呼呼的樣子,随後冷哼一聲,轉過頭正視前方。
這裏已經到了林地腹部,盡皆蒼古直挺的大樹,枝幹壯大,要兩三人合抱才能圍住一般。四下草木叢生,唯有一條小山路蜿蜒其中,可讓行人落腳。
依舊有一股冷森森的感覺。
“要小心,這裏面難免沒有其他野獸。”牧離提醒一聲,提高警惕,雖然于現在而言,一般的野獸幾乎無法傷害到他,但難免會有不可預測之事發生。
就比如誰也不知道此次狩獵,居然從斷刃山中跑出來那麽多的黑狼群。
“就在這休息吧,等元氣恢複,出去繼續獵殺那黑狼,居然敢冒犯本姑娘。”青禾擇一地便拴住了馬匹,随後席地而作,最是直接幹練,于她那一身古典的氣息和美感,毫不搭邊。
不愧是江湖兒女。
“說的好像自己是個人物似的,鎮南王世子都被狼群攻擊,你就咋了。”牧離一遍綁馬一邊嘀咕道。
“你混蛋,不怼我會死啊。”青禾聽見,略是尴尬的大斥,心中越來越覺得這家夥像一個杠精了,就知道擡杠。她吐了吐舌頭,有點氣急敗壞的意味。
“哈哈,好歹本公子也是一個書生,身長三寸不爛之舌,豈是能被你擊敗的。”牧離奸計得逞,大笑一聲,繼而道“青禾姑娘你我随相識多日,卻不曾了解,在下有意與你結識,共濟江湖。我來自沂州城牧氏,不知你來自哪裏。或者宗門?”
他知道青禾極有可能是隐士仙門的弟子,那一身出塵氣質,絕非俗世女子比的來的。
聞言,青禾停頓少許,似乎在思考,師父說過不能輕易相信俗世之人。不過當她看見少年灼熱真誠的目光時,便也有了幾分相信,淡淡道“聽說過九州長河吧。”
聞言牧離一怔,繼而道“九州長河作爲大武國境内甚至人世間最大的長河,橫貫百萬裏,支流無數,遍布九州四境,滋潤着大武國萬物生靈,誰不知道。”
“九州長河的源頭你知道嗎?”
“應該就是發源于南疆最深處的大雪山吧,自南向北,最終流過關北,彙入北海。”牧離回應。
“你們大武國可真不要臉。”聞言青禾鄙夷一聲,繼續道“九州長河是你們大武國的稱呼,在修仙界叫做黃河,他的發源地在南疆以外的仙門修行界,還南疆大雪山,真是丢人。你也别不服氣,因爲我就來自黃河源頭。至于說它是人世間第一大河倒是無虞。”
這回答讓牧離耳目一新,對九州長河的認識被刷新,居然在外界道統之地叫做黃河,看來自己讀的都是大武國聖賢編輯的書,對外界記載的有所出入啊。
“受教了。”牧離抱拳,依舊困惑,又問了一連串問題“那你也沒說什麽宗門啊。爲什麽要那麽遠的來大武國境内,修仙界到底是咋樣的世界。”
“師父不讓我說,我就不說,至于修仙界如何,你以後有機會可以自己去看看,反正比你們俗世王朝好多了,惬意潇灑,追求大道至理,哪像你們有這麽多規矩,麻煩。”
“我此次來南疆還不是我十師父那糟老頭子帶來的,非要我入世體驗什麽紅塵啊,俗世王朝風土人情的,正是糟糕。”青禾也是赤誠女子,心思純粹,将牧離視爲道友。一一爲他解答,并不時吐槽他那位‘糟老頭子’的師父。
“哈哈,在下倒想見識一番你那師父了,應該是個隐世高人吧。”牧離笑出聲,看向少女,實在忍俊不禁,覺得此時脾氣上來,别有一番可愛韻味。
“那老頭子我都少見,你就更不可能了,一天隻知道雲遊四海,飲酒作樂。至于修爲境界,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有多高。”青禾慨歎。恨鐵不成鋼。
“真是妙人啊,我也喜歡結交奇士。”
二人不知不覺間便聊起來,不過一直是青禾講述,牧離聆聽,心中對仙門道統地界也是産生無限向往。
不過大武國法制嚴格,是絕不容許非本地的道統勢力入據大武國九州四境領地之内的。想要看,便隻能日後自己出境前往那片神奇的土地了。
但不可否認,在人世間,仙門修仙界對于修行武學看的比大武國重要太多,專注于追求武道大成,飛升成仙。而大武國,則是注重文武二學兼修,儒學治世,百家争鳴。
可以說,大武國俗世之人更注重法制運勢以及天理學術。這一點就算強如鎮南王也沒法跳脫,而以鎮南王的武學修爲,足以在仙門修行界開宗立派了。
“看來本公子運勢也不弱呀,居然結識了一位仙門的絕色佳人。”牧離望着身邊出塵仙子般的佳人,感歎一聲。青禾卻是出言反駁“本姑娘乃是武學奇才,什麽絕色佳人,俗世之人倒地膚淺,難以得道。”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絕色容貌一般。
“哈哈,愛美之心人之常情,你們仙門修士斬斷紅塵,在我看來未必是一件好事,若無情無心無意,何以得道成仙。”
青禾聞言沉默,細細思考,發現這家夥說的似乎在理,不過她随即便搖頭去除這種思想,作爲仙門修士,豈能被俗世王朝的區區少年給洗腦,動搖本心。
“一個毛頭小子安敢口出狂言。”青禾一副長者訓誡學生的模樣。惹得牧離不禁嗤笑出聲。他的聲音清澈而頗有豪氣,令得少女也是不覺間嘴角挂起一抹微笑。美豔的不可方物。
而此時狩獵場異變突起,衆多抵禦黑狼的少年發覺,這狼群在撤退,甚至于驚慌四竄,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驚吓一般。就在衆人不明所以的時候,一身巨吼,響震山林。
也驚覺了林中的牧離二人。
隻見遠方斷刃山銜接西郊狩獵場的山原地段上,出現了一頭龐然大物,他吼聲猶如驚雷炸響,渾身赤紅,煞氣漫天,向着這裏沖來,沿途中塵土漫天,山搖地動,大樹在枯萎,妖氣極爲驚人。聲勢太過駭人 。
百獸都在此時藏入洞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諸人隻覺得一座山嶽向着這裏碾壓而來,讓人覺得不可抗衡。
那怪獸竟有九足八目,渾身血氣沖天,妖氣缭繞,遮住大片樣貌 唯有赤紅的血光四射,駭人心神。它身體龐大而厚沉,兇光畢露,一步間便形成地震,山脈都在斷裂。簡直超出了常人理解的範圍。
這一幕,注定印在他們腦子中,在難以抹除,也将載入南疆史冊。
狩獵場外營地中靜息的鎮南王猛的睜開了眼望向斷刃山下,神色遠超以往多年的凝重,而斷刃山的十萬甲士也動了,甚至于遠在南陽城中心廣場祭壇上主持大禮的酒祝也驚覺,他目光凝望遠方,跨過山河城池,望向了這裏。
“蜚!”
酒祝大歎,祈天大禮時節斷刃山居然有蜚獸出世,這兆頭極爲不祥。随即他下令其餘誦經的大士,要求開壇,提前進行承接天運的儀式,鎮壓蜚獸兇氣。
這一刻,衆儒道佛大士誦經,以酒祝爲首,在祭壇上點亮了燭火焚香,刻畫晦澀的法印陣法,要接天運臨塵!
而另一方,鎮南王早已動身,他瞬間修消失在原地。其後甲士近随進入了狩獵場中。斷刃山中大軍也動身了。至于觀禮的長輩,則沒有亂動,沒有鎮南王命令,不敢妄動,即便他們知道,有大兇出山,已經威脅到了狩獵場中的少年。
牧離二人策馬本走出山林,也望見了那巨獸,一時相顧無言,目瞪口呆,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山海經》中〈洪荒異獸錄〉記載的兇獸蜚!”牧離認出這怪物,不可思議“斷刃山中居然有蜚獸沉眠,這玩意不是蠻荒的土著嗎。”
“傳聞蜚獸出世,必有大兇,妖氣可毀滅方圓百裏的生機,但這蜚獸沒有那麽強,想必是被你們俗世王朝的這位鎮南王鎮壓在斷刃山的兇獸?”饒是青禾,此時極不平靜,心中震撼不易。
這等大兇,即便仙門也很難遇見,不是被大人物鎮壓就是封山在沒有靈氣的枯寂死地,以免毀了土地生機,都是傳說中的蠻荒妖族巨兇了。
嗷!
這是蜚獸大吼,聲如九幽的犬吠,炸如驚雷,整得大地顫動不息,妖氣四散間,大片的樹木甚至野獸生靈都在枯萎,喪失生命。簡直是巨兇無匹。
比之當日牧離幾人在南陽城中雲落山百獸園見到的大兇計蒙熾盛太多。牧離青禾想到此,都明悟計蒙是被鎮南王以力封印,否則兇氣絕對比這蜚獸過之而無不及。
蜚獸一步一步向着狩獵場而來,造成驚天動地的畫面,上萬少年隻覺得自己的氣血都在沸騰,要被蒸幹。
隻是這是,虛空中一道熾盛的金色法力降下,隔絕了那氣息,諸人隻見一道蓋世身影,浮沉在那,面對着蜚獸。
鎮南王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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