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男子,皮膚卻甚是白皙,眸子幽深嗜血,看着十分妖異,那冰寒無情的眸子隻看一眼,便令人不寒而栗。
血色酒樓天字号殺手,血刃。
“怪不得找不到你們幾個老鼠,原來是躲在這裏。”血刃低沉而冰冷的眸子盯着大狗幫幫衆,那眸子似乎是鷹隼盯着獵物一般。
“血刃,你敢殺我們大哥絕對不會放過你!”這時候,二幫主終于慌了,他們面對整個怡紅院可以毫無顧忌,然而眼前之人,卻是屠城之人,隻一人,便足以殺光他們。
“哈哈哈,你放心,你大哥我遲早會殺。”血刃陰沉大笑,隻當二幫主的話是一個笑話。“現在,你們可以去死了。”
話落,一道血光橫空劃過,那些個大狗幫幫衆,瞬間斃命。所有人驚慌失措,身體顫栗,李三娘也聽說過血刃之名,此番駕臨怡紅院,她根本不敢招惹。
當然,她也知道這些殺手隻會殺懸賞令中的人,不會随意對其他人出手。
大狗幫一百來号人在這一劍下已死傷大半,鮮血四濺,染紅了整座酒樓,剩下的人瘋狂逃命,卻又如何快的過血刃的殺劍。
片刻時間,血光四射,那些個逃竄的身影,便紛紛倒地。
二幫主傾力一擊殺向血刃,但終究不是其對手,被一劍封喉,死不瞑目。
手起刀落,十分簡單。
血刃殺完人隻丢下一句“勞煩老闆娘收拾這些屍體。”便化作一道血影離去,瞬息間不見了蹤迹。唯有留在酒樓中的一個個男人女人,半晌回不過神來,目光中一片血色。
“啊!”
那些男人哪裏還呆的住,瘋也似的跑了,隻留下怡紅院的豔姬和那些個護衛。
片刻時間,熱鬧機制的酒樓,一片冷寂,隻餘一片清冷。
“唉。”良久,李三娘歎了一口氣,今日之事過後,怕是在沒有人敢來怡紅院了。
“收拾一下屍體,随後都來我這裏領取一些錢财便散了吧。”李三娘歎息道,怡紅院遭此一劫,再無可能存在下去。
一時間,氣氛有些悲涼,對于這些紅塵之女而言,怡紅院也算是她們的家,而李三娘對她們也很好,隻是如今,怡紅院就要解散了。
就是李三娘自己也歎息無奈,她本厭倦江湖,來次安穩度日,隻是如今,得換個生意了。
随後衆人搖搖頭離去,那些個女子哪敢看這裏屍體,紛紛躲進了閨房之中,這些屍體,也隻得這些個護衛清理了。
最後,李三娘走進了屏風之中,哪裏站着一道孤苦無依的紅衣少女,正是名滿這一帶等我花魁,紅魚。
然而幾乎沒人知道,她才堪堪二十歲罷了。
紅魚的确當得上傾國傾城之姿,雖沒有那種紅妝豔抹,但那容顔精緻如一塊無暇寶玉,眸子清冷而氤氲這淡淡的悲傷,此刻更是留下來兩行清淚,我見猶憐。
“紅魚啊,你以後就在學宮好好修行吧,不用再來這裏幹活了。”李三娘歎息不已。
這本是個命苦的姑娘,父親被人殺死,慘遭家族逼婚,不得不逃離而出,幾年前所幸被她遇見,便帶來了沂州城,平時幫她幹這活,卻也是個好姑娘,從未做那些僭越之事。
這些年來她們相依爲命,也算親人了,而她本不想紅魚參合此事,隻是紅魚一直對她心存感激,才會在這道屏風之中奏琴,吸引客人。
這些年來她掙得錢也不少。
而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瞞住了沂州城人的眼睛,那便是沂州學宮文院的弟子,被那些個書生稱之爲四大美女之一。
在沂州學宮,紅魚的名字喚作魚幼薇,那才是她的本名。且她師承文院的大學士任平生,修習琴曲,也知書達禮,聰慧過人。
即便牧離對于魚幼薇也頗爲賞識,稱她是文院奇女子。但牧離卻也不知道,怡紅院的花魁紅魚,就是他認識,且以前一起向任平生老師學習文學的魚幼薇。
“三娘。”紅魚的聲音有些啜泣,頗爲失落,隻不過這些事,她無力改變。即便她視三娘如親人,想要幫她,但也無能爲力,隻得如此。
“行了,本來我也不贊同你一直待在這裏,還是會學宮學習吧,你天資聰慧,應該有更廣闊的未來,追求自己的前途。怡紅院解散之後,我也就離開沂州城,去其他地方謀生存了。”李三娘祝福道,說着走向紅魚,給了她一個荷包。
“這是一件法器,你滴血認主後便可以使用,裏面是一些銀兩和生活用品,你以後自己好好生活。”
紅魚接住荷包法器,玉手微顫,心中極不是滋味。
“前幾日你老師離去,你去送别了嗎?”李三娘雖在怡紅院,但因爲紅魚的關系,對沂州學宮的事還是一直了解的。
她得知,紅魚的那位老師,已經遠遊而去,再不會回來了。
“我怕傷心,就悄悄的看着老師離去了。那日老師離去前,送了我一張琴作爲留念,也曾囑咐我不要再在怡紅院呆了,說有機會去中土求學,追求自己的人生。”紅魚答道。
沂州學宮知道她是紅魚的人,隻有任平生,即便那個與她同是任平生弟子,稱得上她師弟的少年也不知道。隻不過少年的人生光彩奪目,肆意潇灑,哪裏如她這般凄苦。
從小便被逼婚嫁給八旬老漢,這誰頂得住?父母也因此而身亡。隻得流落他鄉,跌跌撞撞遇見李三娘,來到了沂州城。
李三娘在這裏建立了怡紅院,而她也一直幫忙,身子雖是清潔,但聲名早已肮髒不堪。不過所幸李三娘讓她去沂州學宮學習,遇到了一個老師,改變了她太多。
紅魚一直視任平生,爲父親一般,敬愛而深沉。
“嗯。”李三娘聞言點點頭,“行了,你整理一下就從後門離去,回學宮吧,以後也不要再回來了,我也要走了。”
語氣略是不舍,李三娘同是苦命人,丈夫早死,才落得個如此下場,這些年一直視紅魚爲己出,對其也具有深厚的感情。
隻是她終究隻是一個髒人,再不能耽誤這個苦命的孩子。
二人久久相擁而泣,沒有言語。在最後一聲“三娘鄭重”裏别離。紅魚換了一身行裝,隻不過仍是大紅的長裙,如火如血。她這一生,隻穿紅裙。
随後,紅魚離去,悄悄走向了沂州學宮的方向,而怡紅院裏的其他豔姬,也紛紛離去,還有那些護衛,隻有一個男子,随着李三娘而去。
三日後,一則消息傳開,驚訝住了大半個沂州城百姓。
怡紅院發生血案,死了一百多個江湖男子,怡紅院也解散,李三娘不見了蹤迹。
還有哪位花魁紅魚,也消失不見。
名震城北勾欄之地的怡紅院,猝不及防間消失,不禁引得許多人歎惋。
“唉,怡紅院的姑娘那麽美,可惜了。”
“以後看來隻能去其他地方快活了。”
“聽說了嗎,城西的青樓,豔姬衆多,絲毫不亞于怡紅院,隻是離我們城北有些遠罷了。”
“老兄此言差矣,爲了美人,這點路算的了什麽?”
“哈哈,老兄說的是,不如今晚就去看看?”
………
文院一座院落之中,悠揚而充滿悲傷的琴曲傳出,引得許多弟子紛紛詫異,不知這位美女發生了什麽事,爲何她的曲子裏,充滿了悲涼。
“魚幼薇怎麽了?”
“誰知道,不過她一直都是四大美女中最神秘的一個,最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曲子如此悲涼。”
“是啊,魚幼薇與葉傾仙作爲文院雙嬌,一直與武院雙嬌相比,是我們文院的門戶,如今她這般憂傷,這下都是心傷。”
“行了,别自作多情了,要論這四大美女的清冷性子,誰能比得過魚幼薇?這簡直是學宮出了名的無情美少女。”
“說的倒也在理,不知道誰能娶了這位姑娘啊。”
……
牧離自打來到文院之後便沒有回去,一直待在任平生的院子裏看書,修行文學,而其餘諸人,就是楚楚都回了武院。
他想在這裏清淨清淨,好好感受一下老師留下的氣息,免得以後離去,再也感受不到。牧離對任平生的師徒情誼,也是極深。
院子裏花樹衆多,而唯有那株紅棉花最是亮眼,如一團烈火,鮮豔奪目,牧離盯着這株花,微微出神。
這是任平生用生之意開出的紅棉。
這時候,一道紅衣,抱着一張長琴,在牧離出神間,走入了院落,她身形窈窕,眸子清冷而美麗,仿若一個仙子步入紅塵。
“牧離。”
魚幼薇叫了一身癡呆的牧離,将少年驚醒,他轉身一看,便看見抱秦的紅衣少女。不由一笑:“好久不見。”
“是啊,說來也怪,我們同在文院同在一個老師門下學習,卻已經半年沒見了。”魚幼薇聞言也是輕笑。展露出一種與青禾和關山月又是不同的美。
自打這家夥去了南疆,她們再沒有見過,記得去年過年,他們還曾與楚楚,老師四人在這裏放煙花。
“老師離開幾天了,你待在這裏又有何意義。”魚幼薇淡淡道,頗爲傷感,随後坐在當日任平生奏琴的石桌上,自然的彈起了一曲琴音。
“是啊,以後要見老師,隻能去中土了。”牧離也頗爲感慨,也能聽得出魚幼薇曲子裏的淡淡憂傷。
“你知道紅魚這個人嗎?”魚幼薇突然問了一句。
牧離聞言一愣,半晌後回道:“沈萬一那痞子兩個多月前揮金如土,千金以賞怡紅院的花魁,可謂人盡皆知。那花魁,好像就是紅魚,隻不過聽說怡紅院發生血案,解散了,不過你問這個幹嘛?”
對于血色酒樓的事,他也有所聽聞。
“花魁紅魚,便是魚幼薇。”
魚幼薇此言出,将牧離委實震驚住了,半晌回不過神來。“藏的可真夠深的,不知道老師知道不知道。”
“知道。”魚幼薇點點頭。
牧離聞言聯想了許多聽說的消息,突然笑問道:“傳聞紅魚隻在屏風之中奏琴,千金難換真容,也從不接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果然是牧大公子,知道的就是多。”魚幼薇聞言反而一笑,神情變的狡黠,問了一句:“紅魚的身子幹不幹淨,你想知道嗎?”
琴曲在這時也停止了。
牧離,可以說是她目前唯一認識且相談的少年。畢竟是一個老師的學生。
牧離聞言眼皮子跳了跳,“果然不愧是花魁。老師這張琴彈出的曲子極美,你還是繼續彈吧。”
“咯咯,又不想知道了?”
“大家都是熟人了,你懂的還是不要調戲本公子的好,紅魚姑娘。”牧離黑着臉。
“你想怎麽辦?”魚幼薇又道,轉身看着牧離,眼睛中浮現一抹魅惑。頗有些氣勢逼人的意味,令牧離尴尬不已。
“我回武院修行去了,你在這待着吧。”牧離無奈敗退。
“對了,這本書你先看看,謄寫一本,改天還給我吧。”牧離想起一件事,走過去将【浮生物語】丢在桌子上随後離開了這座院落。
魚幼薇也是老師的弟子,自然應該看看這本書。
牧離離開之後,魚幼薇停止彈琴,拿起那本【浮生物語】翻讀起來,瞬間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