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血色酒樓在沂州城的分壇。
然而這兩天 酒樓中的氣氛較之以往卻是略微詭異,其中多數是些平民百姓或者富甲一方的商人貴人,仍舊一如既往地過着他們的日子。
而那些江湖人士或者武夫卻是少了許多,即便有,也是沉默寡言,坐于偏僻之處,靜靜的飲酒。目光不時悄無聲息的向四處打量。
酒樓高層,有兩道身影站立于圍欄之前,一老者,一中年人,看着酒樓中來來往往的人物,目光閃爍。
“懸賞令已經發布,相信這幾天就會有殺手前來接。我兒必定是被打狗幫那群雜種殺害的。”中年人正是熊出沒,而他前面的老者,則是樓主熊大。
“據探子來報,打狗幫的二幫主率幫衆就在沂州城中,企圖對我們進行二次報複,我覺得有必要解決一下他們。”熊出沒目光冷酷,看起來有些嗜血。
“嗯,不過行事小心一些,酒樓中不乏沂州府的人物,在城裏做事莫要壞了神劍侯的規矩。朝廷的面子必須給到位。至于江湖上,就不要顧忌。”熊大聽完吩咐道。
雄霸乃是他唯一的孫兒,打狗幫的狗賊膽敢殺了他,就必需滅幫。否則這口惡氣,是怎麽也出不了的。
“明白。”熊出沒點點頭退走了,之後熊大在掃視一番酒樓,也消失了。而酒樓中,此時有人起身悄然離去。
……
煉器閣位于沂州城中部,與沂州府都是相隔不遠,在沂州城鼎盛輝煌,閣主寶印大師乃是煉器大師,可煉制頂尖地階法器,地位尊崇,即便沂州府也會偶爾要求寶印大師煉制法器。
而煉器閣的财富,堪稱恐怖,但它受到沂州府庇護,乃是天下頂尖勢力煉器閣在沂州城的分壇,總壇則在京城,舉世聞名。因此也沒歹人敢對其起歹心。
這兩日,血色酒樓花費了大量金錢向煉器閣購買了大量的兵器,甚至要求煉制地階法器,因此煉器閣最近格外熱鬧,有大量的血色酒樓弟子來此搬運兵器。
熊出沒特地來了這裏拜訪寶印大師,對其也是客氣之極。隻見恢宏的煉器大殿裏,有一爐子,壯觀且十分龐大,矗立于殿中,其内燃燒着熊熊烈焰,冶煉金屬。
細細觀察,這爐子表面布滿紋路,竟是一件地階法器。爐前站着一位白發老者,略胖,目光凝聚于爐子裏,以念力控制爐火,顯得極其專心。
正是寶印大師。
熊出沒站在他身後想說話,卻是不敢打攪寶印大師,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寶印大師正在煉器。
“這件法器煉制了整整三天 今日便可出爐,你來的正好,把他拿回去吧。”片刻後,寶印大師略是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對身後的熊出沒道。
“好,多謝大師。”熊出沒客氣道。
“不必客氣,你們出錢,老夫煉器,這是自然的。”寶印大師回了一句。下一刻,隻見他手印翻轉,極力畫出來一道大符,打入爐子中那件法器之中,隻見爐子中光華一閃,爐蓋子飛起,一柄長槍已然飛出來。
“此槍用你們血色酒樓專門提供的血岩石爲主材料煉制,乃是地階頂尖法器,威力可貫穿山嶽,就叫它血影槍吧。”寶印大師說着一手隔空探取,将長槍握于手中,觀摩片刻後遞與了熊出沒。
“哈哈,好槍,好名字!”熊出沒大喜,目放精光,打量一陣随後收入儲物器中,道謝後提步離去。
寶印大師望着熊出沒離去的身影,淡然平靜,看不出波瀾。對他來說,江湖事與他絲毫無關,自己隻須拿人錢财,替人辦事即可。
片刻後一個少年的身影出現在大殿中,正是寶印大師的大孫子,古彬彬,對着寶印大師道:“爺爺,血色酒樓發布了懸賞令,他們找你煉制法器,莫不是要作爲懸賞?”
“管他呢,我們隻管掙錢就行。”寶印大師回道,“彬彬呀,江湖時你莫要參與,安心待在煉器閣修行吧,這麽多年了,你仍舊隻是煉器不惑,何時才能達到洞明之境,傳承老夫的衣缽。”
那眸子中充滿期待。
“爺爺莫急,我在很努力的修行煉器,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洞明。”古彬彬道。
“嗯。”寶印大師點點頭,若是沒有那中煉器資質,即便窮極一生,怕也無法洞明。
他的小孫子古詩歌對于這煉器就沒什麽資質,不過好在他符道天資極佳,可以培養爲一名大符師。畢竟煉器與符道還是想通的。
……
風雨。
沂州北域。
一座綿延不斷地山脈之中,常年大霧缭繞,樓閣林立,但極其隐秘,這是殺手齊聚之地,血色酒樓總壇所在之地,一位天字号殺手接到懸賞令,持刀走出了茫茫山野,消失于大霧之中。
三日後,一則消息傳出,驚動四方。血色酒樓天字九号殺手血刃,屠盡打狗幫一座分壇四百人!打狗幫總舵震怒,掀起了複仇的怒火,有大量幫衆向着沂州城而去。
血色酒樓的總壇難找,那便對沂州城的分壇出手。
一座樓閣矗立于沂州北域的一處隐秘之地,其中盡是隐士,身着白衣,看着極其深邃,令人看不透。白衣盡皆面帶笑意,頗有儒士的風格,此刻奏琴彈曲,已然自得。
這是沂州玄機閣相師以及閣中人。
“前幾日傳來消息,打狗幫二幫主率領的幫衆在落雨谷伏擊熊出沒,卻将從九華山接人而歸的侯爺給攔住,如今沂州城血色酒樓分布已然發布懸賞令,血刃再度出手滅了打狗幫一座分壇,大量幫衆前往了沂州城。”一個白衣開口道
“除此之外,南域的黑虎堂似乎也與此事有關,大量弟子前往了沂州城。看着架勢,似乎要在沂州城鬧一出風波啊。”又一人道。
“沂州城乃是沂州主城,有神劍侯坐鎮,誰敢放肆,這些人最多也就在城外出手,或許會約戰。再派遣幾個弟子前去打探消息,将此事始末詳細彙報給閣主。”
“閣主怕是早已知曉。”
“也對,閣主乃是相道宗師,又豈會料想不到這些,但還是去請教一下閣主的意思吧。”
“好。”一人說完縱身而去,幾息間便出了樓閣,身形飄飛間已消失于山野之中。
“這件事怕隻是沂州江湖大紛争的起端罷了,那些私下不出面的門派必然都在算計着什麽。”
“你說終極原因到底是什麽東西?血色酒樓和打狗幫之争隻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應該是想要蒙蔽朝廷吧。”
“莫急,且看吧。”
“……”
山野孤寂,琴音漸聞。
牧離這兩日,一直泡在牧府的藏經閣中,也沒有修行,而是一直看書,不過此番再進牧府藏經閣,他看的已不是那些古文典籍,也非武學功法,而是江湖志。
牧府收錄了不少關于江湖的紛争記載,牧離以前不感興趣,但現在,該是看看了。
藏經閣二層,還有一個老者,在大門進來的櫃台前,這是牧氏的一位宗老,一直守護藏經閣,不出閣門。
“二公子對江湖感興趣了?”看見牧離一直停留在那一排書架前翻閱,護閣人淡淡問道。
“哈哈,對,長老,這書上說江湖是一卷珠簾,不知如何解釋?”
“哈哈,二公子也有惑?”護閣老人一笑,繼而道:“江湖是一卷珠簾,小人物是珠子,大人物是串聯的繩子,而朝廷,則是編織珠簾的那個人。”
“江湖浩大,但無歸于小人物,大人物兩種人和一片山河湖海組成罷了,這些紛争與厮殺,爲的是錢财資源,是領地,是實力。”
“江湖險惡,但江湖亦有豪情,真情,行走江湖,隻須遵守本心即可。二公子終究還是年少,經曆也少,自然無法理解,若是來日行走江湖,須多留一個心眼,在做每一件事之前,都要細細考量才可,莫要牽扯來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行走江湖必然少不了麻煩,也不必害怕麻煩,一切都要遵循本心。”護閣老人似乎升起了興緻,爲牧離細細講述起江湖。
牧離聽的很是認真。
“九州四境浩大,自然有太多江湖門派,大緻分爲十三座江湖,一個大州便是一座江湖,而這其中,又有最爲鼎盛的十大門派,矗立時間千年之久,聲名顯赫。”
“哪十個?”
“排第一的,當屬武林,雄霸東土以及雍州。”
“武林?”
“對,傳聞武林沒有一般弟子,盡皆武夫,且大境界武夫極多,因此号稱武林,乃當世絕對最強的江湖勢力。武林盟主的修爲,已經超越了世人的想象。”
“除此之外,還有知曉天下事的玄機閣,川蜀唐門,南疆蠱宗,北海刀盟,稱霸沂州與青州兩地的蒼門等霸主勢力。”
“這些修行門派,每一個都獨霸一方,曆史悠久,底蘊身後,實力比之九州主城還有強!當然,他們與九州主城也沒法比,畢竟這是朝廷的。”
“江湖再大,也不過是在大武國的領土生存,若是朝廷震怒,江湖便要盡滅。不過這些江湖對促進國家經濟增長有益,對朝廷無害,有它存在的意義,所以朝廷也不會針對打壓它。”
“就比如前面所說,江湖是一卷珠簾,那麽朝廷,就是編織珠簾的那個人。”
“朝廷才是最大的江湖啊!”牧離聽完大歎,這人世間一半土地,便是大武國。
“哈哈,說的在理,二公子見解令老頭子佩服。”護閣老人聞言大笑,“不過此言切不可明說,以免引來災禍。”他又囑咐道。
說朝廷是江湖,這就太扯了,甚至到了膽大妄爲的地步。
“明白。”牧離笑着點點頭。
“……”
牧離在藏經閣待到晚上,看完了一本書,便離去了。
翌日,他帶着楚楚青禾二女,去了沂州學宮。這些日子聽聞學宮甚是熱鬧,正好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