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學宮變得甚是熱鬧,而這件事也驚動了沂州城,九華山真人入世,各世家都有人前來求學問道。
而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參軍之事也已編制妥當,十幾萬新兵由神劍侯手下大将帶領,浩浩蕩蕩的遠征南疆,鐵騎踏破了山川河流。視死如歸。
牧離這兩日一直待在在梅園之中,與他的父母共處點滴時光,畢竟離開了一個月,楚楚也随他在一起。
而白七,白十三,阿沅三人也沒有回去,反而去了沂州學宮問道,在哪裏修行起來。
其中主要原因便是花斬妍也在那裏,白十三與阿沅二人,被白七強制拉了過去。像他所說,在哪裏都是修行,更何況還在沂州學宮。
對此,白十三自然沒有反對,阿沅也答應了,自他與阿繡離家出走,便沒有再想過要回去,這天下浩大,何處不修行,何處不安家。所幸遇見這些個好友,理當珍惜。
至于青禾,坐在梧桐居院子裏的那顆梧桐樹下,思緒飄飛,老師讓她入世曆練紅塵,體驗俗世王朝的風土人情,而她已經在這裏待了幾個月,不知道接下來何去何從。
但青禾心中莫名有些舍不得這個地方了,索性就在這裏呆着吧,其實也挺好。
想到此,青禾微微一笑,摸了摸小白,小白亦是用頭蹭了蹭她的手心,眼神歡喜。
而沂州學宮這兩日,格外的熱鬧,似乎迎來了盛會一般。九華山真人講道,的确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梅園之中,琴聲悠揚,洛陽夫人的琴術,又進一步,這些日子她一直苦修牧離謄寫的《黃庭經》,修爲大增,停滞多年的境界桎梏已經有了松動的迹象。
此時她正在教導楚楚學琴,洛陽夫人有意将她的琴術傳于楚楚,雖說楚楚已是苦行僧的弟子,修行了他的佛法,但兩者并不沖突。楚楚則是很認真的學琴。
而牧長風的修行,則是平平穩穩,他修劍法,《黃庭經》隻能提升修爲,與人體内腑等,但對目前的他而言,若不能徹底參悟其真意,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
牧長風将一盤魚食撒入了面前的一方魚池之中,那次金魚便雀躍遊來,吐着水泡吃食,平靜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
“老爹,你的生活未免過于枯燥,除了練劍喂魚,什麽都沒有,牧野叔都去參軍了。”牧離在他父親旁邊突兀說了一句。
“哈哈,爲父可不像你這小子這般年少了,也沒有那種熱血與激情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守護我牧氏罷了。”牧長風聞言笑着回道。
“你這次去九華山修行如何?”牧長風說完又問道。
“挺好,提升了不少,而且得到了一些機緣和寶物。遇到一位道長,初識了符道。”牧離回道。這一個月的時間他的修爲雖說沒有多少提升,但的确遇到了許多新鮮的東西和際遇。
老酒鬼的養氣葫,也在那裏吸收靈泉之水成熟了。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寶貝,連純均道長都贊歎不已。
“哦,如此說來你小子倒是氣運不錯。”牧長風笑道,符師本就稀少罕見,他能在九華山接觸的符道,也算一種大機緣。
“前兩日你二叔來信,說他們已經到了南疆,去了邊境,與百越蠻夷激戰。”牧長風道。
牧離聞言頗爲感歎:“希望牧野叔一切安好吧。”這是他的願望,畢竟沙場殘酷,一将功成萬骨枯,大武國多年來爲平定四夷紛亂,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将士,損耗了多少國力。
“嗯。”牧長風也是點點頭,牧野的生命,迎來了一次光輝的轉變,隻不過以後之事,都要看他自己的命運了。
随後父子二人坐回石桌前,喝起了茶,這壺茶,乃是牧離以靈泉之水泡的。
梅花已落,梅樹傲骨,風起不驚,歲月安然。
這時候,牧府的新管家來到了梅園之中,神态頗是不同尋常,向牧長風彙報了一則消息。
“家主,沂州城血色酒樓發生了一樁慘案,據說樓主的兒子熊出沒的兒子雄霸,被人殺死于城北的怡紅院中,且有一百号弟子慘死街頭,血色酒樓樓主大怒,已經向總壇求助,發布懸賞令,在沂州城引起了一陣波瀾。”
“而且這件事驚動了沂州府,不過他們還沒有表态,除此之外,長槍閣與霸刀武館等江湖勢力紛紛被驚動,血色酒樓現在正向煉器閣大量購買兵器。且請求寶印大師煉制頂尖地階法器。”
“哦?”牧長風聞言也是略微吃驚,這些江湖勢力在沂州城建立分壇,但一直以來都比較平靜,現在這是要在沂州城掀起紛争嗎?
牧離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父親,這血色酒樓是怎樣的一股勢力?”說實話,這些年來他對于沂州城的江湖勢力都不怎麽感興趣,也不了解他們。
“血色酒樓乃是一個暗殺勢力 其中不乏高手,專門接那些高額的懸賞,爲其餘勢力殺人而掙錢或者其他東西,勢力極強,在沂州也是聲名赫赫,實力比之我們四大世家還要強,隻不過沂州城的血色酒樓隻是分壇罷了,總壇在沂州北部。”
“血色酒樓的天字一号殺手命爲血屠,手握一把血飲刀,嗜殺成性,殺人如麻,曾屠盡過許多村鎮以及江湖勢力,甚至在多年前一人屠了一座城,驚動了朝廷,兇名遠揚其他大州,被列入天下懸賞榜,遭世人讨伐。隻不過此人已經多年沒有聽聞了,或許隐世了。”
“江湖傳言,血屠已經入魔,所過之處,寸草不生,血流漂橹,爲世間所不容,去了北海之外的魔教之地。”
饒是牧長風,當提起這位多年前名震天下的殺手血屠時,心中也極不平靜,此人遭了太多殺孽,但那實力,也是極高的,說不得是上境武夫。
“魔教舉世皆敵,但依舊強大無邊,在魔祖的統帥下,甚至可與三教比肩,教徒遍布天下,皆是大兇大惡的亡命之徒,傳聞魔教祖庭位于北海之中的一座魔島,這些年一直對滄溟洲虎視眈眈,想要霸占滄溟洲,與人世間爲敵,即便四夷對魔教,也是聞風喪膽。”
“人有惡念,一但控制不住便會入魔,舉世皆敵,世所不容 那血屠,或許就是一尊魔!”
“……”
牧長風遣走了管家之後,爲牧離講述了許多關于血色酒樓和那爲血屠以及魔教的故事,也算是對牧離的驚醒。畢竟世間入魔的武夫,最終叛教離經,不在少數。
除了四夷的威脅,魔教對于大武國甚至于仙門的威脅,也是極大,不知殺害了多少大武國公民。
朝廷有明令,一但發現魔修,殺無赦。
“如此說來,血屠也是一代天驕,奈何最終成魔,當真悲哀啊。”牧離聽完父親的講述,感歎道。
“世間事,誰有說得清呢,武夫修行要有懷世之心,以蒼生爲己任,練就道心,而血屠卻以殺入魔,練就魔心,造下殺戮大孽,理當被鏟除。”牧長風道。當年血屠成名之事,他還隻是一個少年,如今早已滄桑變遷。
“如此說來,這血色酒樓也不是一個正派,朝廷爲何還要容忍它的存在?”
“哈哈哈,離兒啊,江湖事,又豈是正邪兩字分得清的,其中的險惡,或許隻有你自己經曆後才能明白,你牧野叔當年也是因此而消沉的。”牧長風笑道。
“爲何事?”牧離對于牧野叔的從前,也很感興趣。
聞言,牧長風微微昂首看向遠方,思緒似乎也回到了從前:“遙想當年,你牧野叔也是沂州城的天驕,在武院聲名赫赫,武學奇才,後來他去了荊州,與唐門産生糾葛,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從此便回到牧府,當起管家二十幾年,意志消沉。”
“川蜀唐門乃是當世江湖十大門派之一,名震九州,是荊州和西蜀兩地江湖的霸主,遠遠比血色酒樓強,若沒有朝廷的鎮壓,不知道會發展成咋樣,你牧野叔得罪唐門,就算傾盡我牧氏族力也斷然不可能擋得住的對方的報複,隻不過卻安然無恙,令爲父也好奇。”
“牧野叔居然有這麽一段歲月,真是令人驚訝。”牧離聞言大歎,他想起了當日普義城外文聖廟中,牧野叔似乎哭了,或許夢回從前的歲月了把。
但不可否認,牧野叔年輕時候的生活,必然是恣意飛揚,潇灑不羁。結識苦行僧那等人物便是最好的證明。
奈何他風華絕代,也敵不過川蜀唐門之力。二唐門再強,在朝廷眼裏,也不敢區區一個家夥門派罷了。
就如那人外人,天外天。
英雄泣血于大勢威壓。高歌淹沒于江濤聲裏。
“嗯。”牧長風點點頭,繼而道:“不過接下來沂州城可能不會平靜了,那些個江湖勢力必然掀起波瀾,畢竟沂州府不會擅自管制江湖,除非他們違反了大武國的律法。”
自年少至今,他似乎已經數十年沒有見到江湖紛争了。
“是啊。”牧離點點頭,想到那一天,隻覺得熱血沸騰,總有一日,他也會入那江湖的。
“行了你們倆,淨扯這些沒用的幹什麽,影響我和楚楚的情趣。”洛陽夫人此時開口勸阻了一聲,她神态安然平和,對于那些江湖事也不感興趣,隻會覺得煩惱罷了。
不過牧氏乃是沂州城的家族,并非江湖勢力,所以不用擔心這些。畢竟無緣無故,江湖勢力也不敢侵犯牧氏,沂州府還在那裏呢。
“哈哈,也是,不管這些,喝茶吧,你母親與楚楚丫頭的琴曲如此美妙,談這些東西屬實煞風景。”牧長風此時也是豪笑一聲,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好。”牧離笑着點點頭,這種時刻,的确不宜談這些東西。隻不過他或許需要好好了解一番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