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裏也車水馬龍,人群很多,絲毫不比城中心的繁華程度弱。畢竟富人有富人的喜怒哀樂,窮人也有窮人的喜怒哀樂。以及生活。
這裏阡陌交錯,大小巷子無數,令人有些許眼花缭亂,甚至可能迷了路。且建築比之城中心的豪華地段,更顯樸素古老。
這其中,有一條很有名有趣的巷子,名爲黃泥巷,最是古老。甚至很多房屋都已破敗,但依舊無法遮掩它的吸引人之處。
牧離與楚楚小時候便最是喜歡來這裏。
巷子很長,不寬,但也不窄,兩道是人家院落,酒館商鋪,依舊有許多普通人轉悠。
似乎要一直延綿出城外一般。
由于這兩天的雨水,地面很濕,有許多泥土,甚至可以嗅到那股獨特的濕土氣息。不愧其黃泥巷之名。
但所幸,今日陽光明媚。
牧離帶着二女徑直走了一個多時辰,輕車熟路。便到了巷子口,這裏有一道很大而古老的木質大門,上刻三字,正是——黃泥巷。
“黃泥巷…”青禾有些新奇,盯着巷子的名字低聲細語一句,不明所以的看向了牧離。
走進巷子,腳上難免會踩一些黃泥,一種很獨特的氣息撲面而來,顯而易見的,這是一條極爲古老陳舊的巷子,步入其中,便可以感受到那股厚重的曆史感壓來。
巷子裏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尋常百姓,身着粗布衣,男女老幼皆有。
長長的巷子一眼難以望穿,兩道上的鋪子酒館很是喧嘩熱鬧,也有不少小攤子上賣着一些形形色色的東西。
三人走在街道上,心情都是放松,四處眺望着那些個新奇的事物。尤以青禾最爲好奇,眼睛轉悠個不停 流光溢彩,對這個巷子充滿好奇。
“我們先去喝點茶吧。”牧離道,有些懷念,自從去年臘月,他已經再沒有來過黃泥巷了。如今自己也算變化了許多,而這巷子,卻是一如既往。
不多時,來到了路邊的一個茶館,店家是個粗布衣中年人,很憨厚,笑着端來一壺茶水,放于木桌上,隻道:“客官慢用。”
“嘗一嘗。”牧離手拿一杯清茶,溢出絲絲熱氣,清香可聞,他小抿一口,另一隻手對着青禾示意。至于楚楚,早已喝了起來。
青禾便也倒一杯,品嘗起來。緩緩道:“這個地方的風格與城中心地帶大不相同。”她神色還是有些詫異的。
雖說沂州城很大,堪比仙門最大的城池,但一城之内,竟有不同風格。
“有何不同?”牧離笑問。
“感覺不同,這裏更爲樸素古老。居民也很尋常。”
“這是最基本的,待你走穿這巷子,便會有更深的感受。”牧離回道。
“哦?”青禾倒是饒有興緻,纖細的手指握住陶瓷茶杯,上面雕刻着一些花紋。說不上有多精緻,但很美觀,倒是切合這個場景。
“不知道那幾個老朋友咋樣了。”牧離對着楚楚開口道。
“哈,我也很想念那條大黃狗了。”楚楚也是一笑,繼而道:“公子,我們待會去看看老酒鬼吧。”
“嗯。”牧離點點頭。
“又是老酒鬼?”青禾詫異的問一句,或許由于她那個糟老頭子師父的原因,青禾對老酒鬼,都沒什麽好感。
“老酒鬼可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哦。”牧離道,這一點絲毫不假,他小時候就對其極爲佩服。
就在他們閑聊時,旁邊的桌前兩個中年人的聲音傳來。
“老葉啊,我兒子苦讀詩書數十年,奈何今年文考又沒有考的一個好成績。”一個中年人歎息到。
坐在他旁邊的中年人聞言隻得一笑。
這姓葉的中年男子雖也是一節布衣,但氣度頗爲不凡,渾身有濃烈的書生氣,一看便知是一個讀書人。
“倒是你老葉,聽說你兒知洲今年成績不錯,不知道能不能考的三甲。”那說話的中年人又道,眼神略是羨慕。
“我也不知啊,畢竟沂州府還沒公布文考三甲呢。”葉姓男人道。
牧離三人相視一笑,這兩個中年人,竟是在讨論兒子的文考成績,看的出來他們對後輩寄予莫大的希望。
畢竟像在黃泥巷的這些個普通人家,很難出武夫,那需要很苛刻的條件,所以很多人都将讀書看的很重,是做改變自己甚至于家族未來命運的出路。
天道酬勤。
朝廷是不會虧待每一個發奮讀書的士子的。
這時候,他們看見一個少女向着這裏走來,她的容顔太過清麗絕豔,雖是一身粗布衣,但那種清麗的氣質,仿若一個大家閨秀。
少女生的十分漂亮,山鬼竟無言以描述,她款步而來,也是書生氣慢慢,一看便知是個讀書人,最後走到了牧離三人旁邊的那一桌前。
而後對着姓葉的中年人道:“父親,母親讓我叫你去吃飯。”少女的聲音很是清脆動人。聽着很舒心。
“這不是文院的葉傾仙嗎?”楚楚似乎認出了少女,驚呼一聲。
牧離一愣,反應過來,眼前這少女,怪不得如此清麗脫俗而美豔!原來是文院雙嬌之一的葉傾仙!學宮四大美女之一。
沒想到他們今天會在這裏遇見葉傾仙!她家居然就在黃泥巷!
如此說來,這葉傾仙的父親,供養他的二女讀書也不容易啊。
或許是因爲楚楚的聲音有些許大,驚覺了少女,她清澈的目光投了過來,牧離三人一時都頗爲尴尬。
這時葉姓中年人也看了過來,突然向着他們問了一句:“三位也是沂州學宮文院的讀書人?”
既然知道他女兒葉傾仙,那必然是文院的學生。
牧離片刻後開口:“在下牧離。”
聞言,饒是葉傾仙平靜的神色都是頗爲驚訝,牧離之名,早已傳遍沂州城以至于沂州大地,隻不過她一心讀書,整天在文院藏書樓讀書,并未見過真容。
沒想到眼前少年,便是大名鼎鼎的公子牧離!
“原來是牧氏的公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在下碌碌無爲葉遷,正是傾仙的父親。”葉姓中年人聲音略是驚訝。同時向他們介紹自己的姓名。
連同他身邊那人,也一樣用驚奇和打量的目光注視着少年。
“葉伯父能教導出如此女兒,也是令人敬佩。”牧離手指葉傾仙,回應一句。這葉遷的年紀與他父親相似,權且稱呼一句伯父。
“哈哈,牧公子說笑了,葉遷怎敢讓公子城隻爲伯父。”葉遷連忙開口道。這可是沂州城四大世家的牧氏公子,地位不是他們這些個尋常百姓可比的。
而葉傾仙,則并未說話,隻是站在那裏看着少年與她父親對話。
“無妨,年齡輩分在此,當的上一句伯父。”牧離道。
“哈哈,牧公子謙遜有禮,果真少年奇才,今日相識也算緣分,寒舍飯菜剛熟,不如去吃碗面?”葉遷邀請到。
這句話倒是将牧離身邊二女逗樂了,忍俊不禁。
就連葉傾仙也頗爲尴尬,人家牧氏的公子,又豈會差你這一碗面!但既然已經說出口,她隻能幫父親緩解尴尬。略是羞澀的開口:“如果牧公子不嫌棄,就請移步寒舍,吃碗面。”
這樣一來,倒是将牧離給難住!是也不是。他看向二女,隻見楚楚青禾眼中都是閃過一抹狡黠,并未多言。
“既如此,那便多謝了!”牧離硬着頭皮應了下來倒是将二女給愣住,沒想到還真答應了!
“哈哈,牧公子倒是爽快人,請!”葉遷起身擡手相邀,同時道:“老李,你也随我去吧,我兄弟二人今日正好喝一杯。”
老李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李叔。”葉傾仙又開口。
于是,幾人付了幾個銅錢的茶錢,便去了葉家住宅吃飯。路上楚楚青禾已經牧離都真是尴尬。因此便與葉遷父女聊了起來。
葉家住宅不大,院子很小,幾乎不如牧府的一個院落,但很溫馨,一家人很是熱切,招待了牧離三人以及老李,且做的飯也不錯,很好吃。
期間,牧離還見到了一個年紀大他兩歲的少年,一身白素衣,正在讀書,學習聖賢道理,見到來客,便也停下來幫忙招呼。
少年生的清秀,氣質倒是與葉傾仙一相似,書生氣更甚,竟是三品文士!他是葉傾仙的兄長,葉遷寄予厚望的兒子,葉知洲。
也是文院的學生。
一個飯的時間,牧離莫名認識了葉知洲與葉傾仙,且與葉知洲相談甚歡,少年飽讀詩文,與牧離談論古今,甚至忘了吃飯,且以“牧兄”,“葉兄”相互稱呼。
牧離可以從交流中感受到葉知洲的遠大抱負!心中暗歎,葉家雖是寒門,但這兩個兒女,都是不凡,堪稱人中龍鳳!
“牧兄果然是滿腹經綸,今日一見,甚是佩服。真可謂盛名之下無虛士!”葉知洲盡興一歎,拿出來二兩酒,邀牧離共酌一杯。
對此,其父母與葉傾仙都是一笑,而葉傾仙則是招待起楚楚與青禾,與她倆交談起來。畢竟年輕人之間才有話說,葉遷一個大人,倒是難言。所以與老李喝酒暢聊起來。
一時間,葉家院子很是熱鬧。
酒過三巡,牧離三人出了葉家,離開院子時牧離對着葉家一家子道:“今日感謝葉伯父一家盛情款待!來日可來牧府,在下必定設宴招待!”
“哈哈,牧兄生疏了!”葉知洲回應一句。
“哈哈,葉兄我們改日再聚,必然與你争個高低!”牧離笑應,他與葉知洲相識,竟有一種當日南疆之行莫逍遙一樣的感覺。相見恨晚。
這兩人,都是飽讀詩書的才子,文學水平甚至高于自己。就如葉知洲,已是三品文士。但最是合得來他的性子。
牧離感覺,葉知洲今年的文考成績,很有可能打入三境!
“一定!”葉知洲點頭應下,葉傾仙也是笑着向三人招手。她幾乎沒有朋友,這三人,都可以成爲朋友。
随後,牧離他們又走到巷子裏,皆是一笑。沒想到跑來這裏首先便是去了别人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