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爲矚目的天元境争霸,已經結束。十強之間精彩的對決,對所有觀戰的少年弟子來說都是受益匪淺。見識到了真正的高手,也對自身,有了更清楚的認識。
就比如牧離,今日觀戰,心境也是受到啓發。同時也爲十強的實力所歎服。他們的确不愧于十強的稱号。
何時,他才能達到這一步?
夜色如水,微涼,時有風襲來,吹動少年的衣衫,仰望星空,是千億的星辰,浩瀚而璀璨,就像一片無垠的大海。
“小時候聽城内許多的老人說每一個人都是天上的一刻星辰,有些耀眼,有些黯淡,就如不同的人生。但當走到生命的最後,便會死去,恰如那星辰的隕落。”
“大人物的死去,就如彗星劃過天際,舉世矚目,而小人物的死去,則默不可聞,無人問津,無人知曉。”
這時候,楚楚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他身旁,同意仰望星空,發出一聲感歎。青禾也在,且抱着那把劍,恬靜的仰望天際的星辰大海。
“老人還說每個人的宿命都是上天注定的,無法更改呢,可是我們世間武夫,不正是在逆天改命嗎?大境界修行者,誰不是斬斷宿命,才能成道。”青禾淡淡開口。
“而且我以前聽老頭子說過,這天上的星辰,隻是歸墟的星辰海,并不是我們的宿命。但卻是凡人的宿命。”
“傳說還有無上神明,在獨裁主宰着每一個人的宿命。即便聖賢仙人,都不能擺脫。”
“我覺得這就有些荒謬了,聖賢仙人,早已超脫,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又何來比他們還強的神明?你要說神獸,我倒知道人世間有四大神獸,統禦四方二十八星宿,守護着人族。”牧離搖搖頭,淡淡道。
“那神荒豈不是盡皆神獸?”
“這誰知道。隻能說是天生聖靈吧,就如今日的所見的淳于翎演化孔雀法,她的靈體,便是孔雀。”
“你們就知道欺負我知道的少!能不能說些實在的,盡是那些虛無缥缈的東西。”楚楚略是不悅。
“哈哈,小楚楚一天就知道看古詩文,學習聖賢道理,卻不看這世間的奇聞異志,自然所知甚少,有時間去學宮的藏經閣讀讀《山海經》,對你很有幫助。”
“知道啦…”楚楚吐了吐舌頭。
“今晚的風吹的很舒服。”牧離施展一番身子骨,放松身體,歎息一聲。
“你對儒教有了解嗎?”青禾突然盯着少年問一句。
“所知不多…”少年悻悻。
“虧你還是半個儒修,連當世第一大教都不知。儒教的浩然正氣,最是貼合天地間的風雲之氣,你沒事多看看雲,多吹吹風,對修行有益。”青禾道。
“受教了。”牧離笑道,對方才青禾說的話,表示認同,也算長了一個見識。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任風吹雪落,最适合公子。”楚楚嘴角露出一個小酒窩,笑着吟唱。
“哈哈,你個小丫頭。”牧離一笑,順手摸了一把少女的頭。
“聖賢道理曾說,男女授受不親…”青禾一旁淡淡道。
“聖賢還說要陰陽相濟,以洞察萬物,洞明大道。”牧離道。
“萬物生火,小心大火燒了身。”
“無妨,縱受真火焚煉,我隻當是在修行。”
“你裝起逼來毫無底線。”
……
翌日,牧離晨起練拳,修行《黃庭經》,經過這幾日的修行,他對于《黃庭經》體系有了初步認識,這經文有五層境界,分别對應人體五座秘府。
他如今隻是武學一重天境界,僅僅鑄造第一座秘府——下丹田處的“命輪”,隻能說在第一層,待後面破境踏入地元境,鑄造中丹田處的“元嬰”,便算達到了第二層。
總之,這門經書極爲高深精妙,最是适合修行破境,提升渾身真氣。
但與此同時,他還需要學習劍道篇的浩然劍體,以及浩然劍氣,這是他的主要路子。
牧離與軍營某處執劍亂舞,練劍修行,卻不知,一道紅裙悄然走進,少女眼神清澈而溫柔,靜靜盯着少年舞劍的身形,隻覺得心湖都平靜而安和。
風與雲相伴,雲與山暗合,遠方如慕,一切都如此好。
“劍者,直且堅,最是鋒利,可斷山河。劍修走的道,如那冬日的寒梅,獨秀一枝。倒是符合公子的氣質。”
關山月溫婉的聲音響起,牧離收劍看去,隻見少女亭立與幾丈開外,衣裙亮麗,正如她的容顔,如這朝陽般明媚。
“關山姑娘早。”
“公子不必如此生疏,之前便已說了,且稱呼我名字變好。”關山月微微一笑。
“既如此,那便稱姑娘爲關山便可,我覺得這名字甚是文雅,卻獨有一絲霸氣。”
“男兒何必帶帶吳鈎,收取關山五十州。父親起名,便希望我如一個男兒,如那關山之上的明月,鐵夕照畫,長驅大敵。”
“關山老大的文思竟也如此之好。”牧離笑道。
“比不得公子,畢竟父親終究隻是一介武夫。聽說任平生叔叔是公子老師?”
“對,老師才學淵博,實爲我輩楷模。”
“任叔是父親多年好友,當年曾一同于稷下學宮修行,又同時受命朝廷,來到沂州學宮教導文武,我對其也是極爲佩服。”
“嗯,關山你傷勢如何?”
“回去後父親爲我療傷,已無礙。”關山月開口,卻沒有告訴牧離施展葬花秘術對她的身體之傷害。
“如此便好。我聽說你昨日與淳于翎對戰時最後使用的招式乃是學宮藏經閣最頂層的秘法?是宮主自稷下學宮帶來的。”
“對。”關山月點點頭,道:“隻不過這秘術極難修行,我修行幾年,也隻堪堪領悟其一分真意。”
“關山倒是一個悲壯的姑娘,那等信念,都要令我汗顔。”牧離對昨日二女之戰,依舊無法忘卻,可謂深刻銘記。
“這是屬于我們兩的戰鬥,必然要傾盡全力,方能無悔。”少女回道。
“也對,修行一途,修行境界,但道心,卻也最是重要。”牧離點點頭,繼而道:“不知問道山上的那株桃樹是否凋零,細細想來,當日一見,距今已有将近一月。”
“桃花隻開一季,但由于它在山上,氣溫較低,故此尚未凋零,須到五月,才會掉落。此刻我倒是想見見公子當日所說的火櫻花了。”關山月道。
“火櫻花終年不落,但卻在南疆南陽城,隻能日後有機會再去一觀,而桃花,雖在沂州城,但卻隻開一季,終究是不圓滿。”
“恰如人生吧,所以我們才要逆天改命,以求三魂七魄的圓滿,超脫世間的規則命運。”
“這話我昨夜也聽過。”牧離一笑。
“想來是楚楚青禾二位姑娘其一所言吧。”
“嗯。”
“公子對于明日的總決賽,可有信心?小女子明日定當前來一觀。”關山月笑道。
“我記得古人有雲,雖千萬人…”
“吾往矣!”牧離話未落,關山月便是接上。她美眸笑意彌漫,顯得很開心,對于牧離的信念極爲賞識。大丈夫,當如斯。
志存高遠,心無所畏。
“哈哈,對,雖千萬人,吾往矣,更何況隻是區區十人,我要三甲之名,那便得有三甲之位留給我!”
“那就要提前恭賀公子了。”關山月巧笑倩兮,美眸流光溢彩,那般模樣,極爲驚豔,便如那春日裏的桃花。
“當仁不讓。”牧離一笑,雖是來日之事,但今日絕非妄言。
“軍營所在地有一處山巒,風景上好,公子可願随小女子前去一觀,雖說臨陣磨刀,但公子如此自信,當不缺這一日光陰吧?”她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狡黠。
“可。”少年點頭。
山水是一幅畫,歲月如一支歌。
其中的人兒,便是那生命,是靈魂所在。
——
第二日,地元境十強已經出爐,當牧離昨日晚歸得到消息時,隻爲一人而驚訝,那便是阿沅,打入了地元境三甲!
阿繡于青禾劍下折戟,她沒有做到的事,被阿沅完成了。
而今日,将是武會最後一天,命輪境弟子十強總決賽。
日上山頭,諸人又前往第一戰區,前來觀看命輪境弟子間的總決賽。
經過一番激烈的戰鬥,十強出爐,接下裏,便是排名賽。
這十人,有來自沂州城世家的,也是其餘城池的。
楚楚以及一衆牧氏命輪境弟子落敗,牧離是牧氏唯一的十強。這十人中,有與當日與牧離一戰的十三劍白十三。
衆人驚歎,這羊城白氏,白七與白十三兄弟二人盡皆打入十強,堪稱一門雙傑。便是不知,白十三能否與其兄長白七一般一鳴驚人,打進三甲。
除了他二人,還有四大世家的其餘三家弟子,沈氏沈龍,許氏許華爲,萬俟氏萬俟元開,萬俟元絕的弟弟。
剩下五人,乃是羊城柳氏柳青青,柳青城的妹妹,沂州城長槍閣林志鳴,黑水城虎子,普義城城主的親子,秦安。還有一位不知出處,隻在沂州學宮修行的武院弟子,木沉。
這木沉,乃是關山烈的親傳弟子,即便武院牛魔王牛奎對其都贊賞有加,是此戰呼聲最高的一位。即便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
但武會不會講究這些,隻講究實力。
而後的排名賽,規則與天元境十強排名賽略有不同,直接省略了前兩步,進行第三步,對戰,十個人每人之間都有一戰,也就是每人九場戰鬥,最後以勝場數量多少排名。
牧離第一場對手,是來自黑水城的虎子。擂台上,虎子身形魁梧,虎背熊腰,卻不是當日古詩歌那般的肥胖,而是實實在在的肌肉。顯得力量感極強,而他手中所提的兵器,竟是一根大鐵棒。
他怒目圓睜,将鐵棒置于肩頭,歪着頭盯着素衣少年,粗狂的聲音響起:“呔,你小子太弱了,不是我對手,趕緊回去睡覺。”
牧離被這一眼給逗笑了,他拔劍指去,道:“雖千萬人,吾往矣。又豈會畏懼你一個小小虎子,出招吧!”
“姥姥的!吃老子一棒!”虎子那個暴脾氣,當即便是掄起大棒打向了少年。
一瞬間,劍氣傾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