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要和蘇家友散夥的這個決定,讓姚遠不知道說什麽好。
有時候這個女人啊,你無論如何都鬧不懂她心裏想什麽。
一個關系着自己一輩子終身大事的決定,杜娟就這麽心血來潮,突然就下決心了。
姚遠也不敢多插言。杜娟整天跟着他,這會兒突然決定不嫁蘇家友了,在别人看來,會不會和他有關系呢?
别人這麽想倒不怕什麽,就怕萬一這事兒越傳越有鼻子有眼,讓抗抗知道了,他這日子就别過了!
可也不能爲了自己,逼着杜娟嫁給蘇家友啊?
想半天,他就說:“要不,我給你個長假,你好好休息一陣子吧?我看你最近忙的,情緒有點不穩定。這樣,你休息一段時間,出去好好玩玩,等心情好了再回來?”
怕杜娟舍不得花錢,他就又說:“這樣,你出去旅遊的費用呢,我可以給你報銷。你這麽辛苦,也應該得到這樣的獎勵。隻是,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我單獨給财務部劉經理打招呼,其他你不用管。”
杜娟就搖搖頭:“我不去,這跟情緒沒關系。我現在是最冷靜的時候,我這個決定也是最理智的,你不用勸我了。再說了,現在公司都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了,這時候我出去旅遊,我沒心沒肺啊?”
姚遠就故作輕松說:“沒事兒。一個小小的索爾頓,就想着敢和我姚大傻單挑,它那是自己找死呢!”
杜娟就撇嘴說:“你拉倒吧。平時好好的,你還丢三落四,一天到晚不知道先幹什麽後幹什麽。到這時候了,我不在你跟前,你還不徹底亂了套?我走了,你放心我還不放心呢!”
姚遠就有些尴尬。的确,工作上,他早就離不開杜娟了。每天去哪裏,做什麽工作,他已經習慣了聽杜娟給他布置。這個女孩不在身邊,他還真就有不知道幹什麽合适的感覺。
他還想張嘴勸杜娟,杜娟就先開口說:“好了你别說了,我不會因爲私事影響工作的,這個請姚總放心!”
姚遠就不知道說什麽好,坐在副駕駛座上,也不下車。他還在想說點什麽,腦子裏有,就是嘴上還沒法把語言組織起來。
這時候杜娟卻突然說:“我現在心裏很亂,你能不能抱抱我?”
姚遠吓一跳,睜大了眼看杜娟,然後才說:“你不許胡思亂想,這是不可能的!”
杜娟平靜地說:“我胡思亂想什麽啦?我就是心裏不踏實。你不是想給我當長輩嗎?就算你這個叔叔鼓勵我一下,給我一個踏實的感覺,不行嗎?”
姚遠還在猶豫,杜娟就又說:“算啦,我這輩子誰都靠不起,就靠自己吧。”說完就要開車門下車。
姚遠就把長長的手臂伸過去,把杜娟給抱在懷裏了。
杜娟和蘇家友真正鬧掰,是一個星期以後的事了。
春天漸漸來臨,天氣暖和起來,女孩們又可以穿裙子了。
當初姚遠爲了從趙雪群的專賣店裏,打聽蘇春榮的消息,爲讨好那個導購,買了一件高檔套裙。
發現蘇春榮那天,他踩刹車急了,讓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杜娟,頭上碰了個大疙瘩。
爲表示歉意,他就把買回來的那件套裙,給了杜娟。
像這種價格上千的高檔時裝,杜娟也舍不得買,老闆錢多了花不了,買給她,不要才是傻子呢!
當時她去小青那裏拉東西去了,下午不回來上班。姚遠沒法給她,就把她對象蘇家友叫過來,讓他給杜娟拿回去。
在姚遠看來,杜娟工作出色,又讓他急刹車給頭上弄一大苞,他給她買件衣裳表示歉意,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何況他也沒有背着别人的意思,直接把衣裳給了她對象,就說明他心裏沒有其他意思了。
可蘇家友不這麽想。他覺得姚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欲蓋彌彰。
他膽小老實,當然不敢對老闆說什麽,也不敢不執行老闆的命令,不去送給杜娟。
當晚杜娟去給大家送山雞和小米一類綠色食品,晚上快九點了才回來。
蘇家友就在杜娟家裏,一直等到杜娟回來。他是希望杜娟莊重一些,不要老闆送的衣裳,給退回去。這樣他小小的男子漢自尊心就得到滿足了,也不懷疑杜娟和姚遠有什麽了。
可杜娟的表現恰恰相反。
看到那裙子,杜娟眼睛都亮了。這種高檔時裝,又是當季的新款,價格是她三個月工資呢!哪個漂亮女孩不喜歡啊?
知道是姚遠買給她的,她不但沒猶豫,反而直接就去自己屋裏換上了,美的鼻涕泡都快出來了。
杜娟當然知道了,老闆這是爲了讓她受傷表達歉意呢。再說了,她爲他四處送東西,忙到這麽晚,也真的很辛苦。
可杜娟這個表現,在心眼兒比較小的蘇家友心裏,就更覺得自己對象和老闆不正常了,好像這腦袋上,有些綠油油的了。
他當時臉都黑了,連杜娟都看出不正常來了。
杜娟就守着自己爹媽,還有蘇家友,解釋爲什麽姚遠好好的要送她這麽高檔的裙子。
因爲這樣解釋,不顯得是專門對蘇家友解釋,比較自然一些,還可以保住蘇家友的面子。
杜娟這女孩子辦事圓滑周到,這也是姚遠喜歡用她的原因。
當下,杜娟就把上午和老闆去工地視察,回來路上怎麽出事的事情說一遍。
當然是老闆車技實在不怎麽樣,害她額頭被碰了個大苞,有腦袋爲證啊。
然後杜娟就說:“車前面根本就沒有人,估計是他不知道想什麽走神了,把刹車當油門,一下就給踩死了。我腦袋撞在擋風玻璃上,當時差點給撞暈過去!”
父母當然關心閨女了,就急着插話問:“你沒事吧,姚老闆沒和你去醫院看看啊?”
杜娟就故作輕松說:“沒事,要是有事我還能出去忙到現在啊?現在連疼都不疼了。”
住一下就說:“他好好的把我腦袋給撞這麽大個苞,賠我個裙子算便宜他了,反正他有錢,衣服也是他自己廠裏做的。
我當時也沒問他要衣裳,就說去拉山貨的時候,我多拿兩份當補償。這不我就多拿兩份回來,咱家一份,家友家一份。待會兒家友你回家捎回去。”
想想就又說:“我也沒想到老闆能再買衣服給我。别人買衣服當然不能要,可姚總買我就敢要。他怕老婆,自己也沒什麽壞心眼兒,拿我當妹妹。不要白不要!你說是吧,家友?”
如果這時候,蘇家友直接說要了不好,杜娟就會把衣裳第二天還給姚遠。頂多就是給姚遠解釋一下,怕自己對象誤會了,姚遠也不會說什麽。
可蘇家友什麽都沒說。他仍舊是希望杜娟能夠自覺想到他,照顧他的感受,不能接受其他男人的禮物。
可在杜娟眼裏,老闆也不算其他男人啊。他就是她的老闆,她也知道老闆沒别的心思。關鍵還是杜娟稀罕那件衣裳,不舍得不要。
其實,精明的杜娟也猜透了蘇家友的心思,可又舍不得不要那件衣裳。而且,在她看來,這也算不得什麽大事,頂多蘇家友不高興幾天,事情過了也就過去了。
事情在杜娟這裏算是過去了,但在蘇家友那裏并沒有過去。隻要杜娟一穿那件衣服,蘇家友臉色就不好看。
杜娟看出來了,趕緊就換了其他衣服,那個春天就沒有再穿。
在杜娟看來,蘇家友有點過于小心眼兒了,但她還是照顧了他的面子。
這個春天,杜娟以爲蘇家友會把這件事情忘了,天開始暖和的時候,就又把那件衣服穿上了。
晚上的時候,蘇家友去找杜娟,就看到了,當時臉色就不好看。
在家裏坐一會兒,兩個人單獨出來逛街,蘇家友就問杜娟:“你怎麽還沒把這件破衣裳扔了啊?”
杜娟知道他還記着,就想着跟他好好解釋一下。
于是就耐着性子說:“家友,你别想多了。姚總不是那種人,他也不是單獨隻送我衣裳。有時候吧,他這就是一種人情管理,籠絡人心的手段。我給他當秘書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從來也沒有對我有過其他想法。再說了,人家老婆比我漂亮多了,他也不會看上我,你就放心吧,沒事兒的。”
蘇家友就“哼”一聲說:“你們之間有什麽,你不說誰能知道?這年頭,大老闆有幾個沒有小蜜的?”
這句話杜娟就有些受不了。現在不是人家姚總有這心思,是她有這心思,人家姚總都不願意!人家這麽愛護她,蘇家友竟然這麽懷疑人家,也不相信她。
她就不高興說:“蘇家友你什麽意思呀?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愛人之間,如果連這點起碼的信任都沒有,那我們還在一起幹什麽?”
她的意思,是如果她和姚遠有什麽的話,她是不會忍心再和蘇家友在一起的,她會明白告訴他,和他分手的。她還和他在一起,自然就是和姚遠什麽關系都沒有。
她覺得,蘇家友應該了解她的爲人,她杜娟也從來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蘇家友無法理解杜娟這個想法。杜娟越解釋,他反而越懷疑她和姚遠之間有事情。當下不由氣血上湧,臉都漲紅了。
但蘇家友這種人,心裏有想法都憋在肚子裏,不會表達出來。他依舊什麽都不說,獨自撇下杜娟,快步往前去了。
杜娟站在原地,委屈地雙目淚光晶瑩,動不了地方了。
憑她自己的本意,她已經不願意和蘇家友在一起了,隻是礙于父母的勸解,也考慮到這時候自己和蘇家友吹了,可能真會像姚遠顧忌的那樣,别人會以爲是她和姚遠之間有事情鬧的,落個不好的名聲,才打消了散夥的念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