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遠成功了。
抗抗果然就把注意力從他身上,轉移到了那對姚遠臆造的夫妻身上。
她問姚遠:“那對夫妻呢,他們去了哪裏?你爲什麽不把他們帶回來,讓我們來竭盡全力幫助他們?”
根本就不存在這麽一對夫妻,都是姚遠瞎編的,他上哪兒給抗抗找那對夫妻去?
他就極力做出悲哀的樣子來,痛苦地搖了搖頭說:“沒有用了,肝癌晚期,再多的錢也無法挽回他的生命了。
我當時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他們,也把咱家的地址和電話都留給他們了,并且叮囑他們,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要記得來找我。
而且,我告訴他們,我媳婦是一個心地特别善良的女人,知道了他們的情況,一定會像我一樣,全力幫助他們的。
而且,我們也像他們一樣恩愛。
所以,在和他們分别以後,我就一直在想,我們絕對不能像他們一樣,爲了錢耽誤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們應該天天在一起,我應該天天守着你和孩子,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我回來以後,因爲他們的影響,心情特别沉重。也正因爲受他們的影響,我覺得我應該更加愛你。
抗抗,你說,我這麽想,對麽?”
抗抗還沉浸在難過裏,好一會兒才說:“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把他們帶回來。我們有條件讓他住院治療,給他用最好的藥來延長他的壽命。”
姚遠就由衷歎息一聲,媳婦永遠都是這麽善良。
他就開導她說:“抗抗,人活着,不僅僅是爲了延長壽命啊。你想想,我把他們帶回來,他們就算住進最好的醫院,用上最好的藥物,又能怎樣呢?隻不過是在這世界上多活幾天而已。
可是,他們爲此卻要付出不能單獨厮守的代價。
與其讓他在醫院裏多忍受幾月的痛苦再死去,不如讓他們夫妻自由自在地單獨厮守在一起,溫馨地渡過最後這些日子,留下永遠美好的記憶。你說呢?”
抗抗就不由自主地走到姚遠坐着的沙發跟前,坐到他懷裏去了。
她勾着他的脖頸,在他懷裏輕聲說:“我知道你說的對。可是,想到那個男人會很快死去,我心裏就難過。”
姚遠就摟住她,拍着她的背說:“這世界上,這樣的悲劇有好多啊,隻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如果我們每一個人都去救助,恐怕再開兩家公司也做不過來。
要讓這世界上這樣的悲劇少一些發生,我們隻有一個辦法。”
抗抗就擡起頭來看着他問:“什麽辦法?”
姚遠回答她說:“那就是消滅貧困啊。不再讓這世界上有太多那對夫妻那樣的,爲了生活而拼命掙紮的人。”
抗抗就又問:“那我們應該做什麽呢?”
姚遠說:“我們現在正在做着啊。”
抗抗就睜了一雙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
他就說:“你看,我們開了兩家公司,有兩個工廠,就可以養活幾千員工。這幾千員工,不就不會因爲貧困而避免了悲劇嗎?我們還開了許許多多的加盟店,這些加盟店也可以養活許多的人。這些人,不也是因爲我們的存在而避免了貧困嗎?”
抗抗還第一次聽說,自己和姚遠做的工作,原來這麽有意義。不由臉上就有了些許笑容說:“那我們就應該盡量擴大我們的規模,來養活更多的人,讓他們有工作,不用辛苦地去和命運抗争。”
姚遠就點頭說:“對了,這就是我們對這個社會盡的義務了。所以呀,我們辦工廠,辦公司,不僅僅是爲了我們自己,我們還在盡着社會義務,這就是我們要把事業做下去,做大的意義。”
抗抗想想就說:“我覺得,我們還應該聯合更多的私企老闆,向他們講述這些意義。更應該号召大家都拿出一筆錢來,放在一起。将來萬一遇到那對夫妻那樣的人,我們可以用這筆錢去幫助他們。”
姚遠就愣了,看着抗抗好久都不說話。抗抗說的,就是慈善基金啊!想不到,他這媳婦竟然在這方面可以無師自通!
抗抗善良啊,她是真心想幫助這世界上的窮人。不像日後那些打着慈善的名義,爲自己謀取個人名譽的僞慈善家。
他現在閑下來了,倒真的可以設法聯絡一些成功人士,成立這麽一個慈善機構,就叫抗抗慈善基金!
成立這麽一個機構,不僅可以大大提高自己企業的社會地位,起到其他任何廣告都無法起到的效應,關鍵還能讓抗抗感到自己生活的真正有意義。
有時候抗抗閑着,老是一個人悶着,估計是無聊了。有這樣一家機構,她就有事情做了。
其實,人活着,不是吃好喝好享受好就行了。人活着,更重要的在于活的有意義。
想到這裏,他就把抗抗放下來,兩個人到床上坐着。他就把成立這樣一個慈善機構的想法,和抗抗說了。
他們公司有這個條件啊。那些供貨商,還有加盟店的店主們,估計姚遠要爲老婆成立這麽一個機構,他們首先就得贊助一部分,積少成多嘛。
另外,還可以向公司那些客戶們宣傳一下,說不定能找出些有良心的來,也能出一部分資金。再發動一下本公司的員工,做些義工和義務宣傳,招募一批志願者。
這樣算下來,成立抗抗慈善基金,應該毫無困難。
抗抗聽着姚遠一點一點地分析,越聽就越激動,就催姚遠說:“那咱們明天就想法去辦這個事兒。印宣傳單啥的,你不用開車送我,我自己騎摩托車去就行。
還有,樓下一層還有沒租出去的店鋪,給我一間,做爲慈善基金的辦公室……”
抗抗一下就說了好幾條明天要辦的事情。
姚遠就苦笑了說:“抗抗,你不懂,這個需要上級批準才行。咱們不能說幹就幹,得先遞交報告申請,等到上級批準了,才能付諸行動。”
抗抗就不理解問:“咱們做好事行善,還要批準啊?”
姚遠說:“當然啦。你想啊,慈善機構成立以後,得向社會募集資金吧?誰知道你募集的資金是自己花了,還是真去行善了?還有啊,成立機構,就得聘用工作人員,産生管理費用吧?誰知道你募集來的錢是不是都給工作人員當工資發了呀?另外,雖然是非盈利性機構,可也得遵守國家相關法律法規,不能随心所欲胡來不是嗎?”
抗抗聽着,的确是這麽個理兒,就又催姚遠說:“那你趕緊去向上級部門申請,這事兒不許耽誤!反正你最近也沒什麽大事兒可幹了。”
姚遠就看着她笑:“再不耽誤,我不也得明天幹不是嗎?咱們今晚還是先幹夫妻的事兒吧。”說着就去摟抗抗。
抗抗就推開他說:“不行!你先把這事兒辦好了,才許想這個。要不然沒啥拿捏你的,你偷懶耍滑的,還不知道啥時候肯去辦呢!”
姚遠差點就哭了。
“抗抗啊,”他解釋說,“申請這個東西很麻煩的,還不知道要找多少領導,動用多少關系呢!沒個一年半載,恐怕連點音信都得不到。你這是要憋死你老公的節奏啊!”
“啊?”抗抗睜大眼看着他問,“真的假的啊?”
姚遠說:“我沒事兒糊弄你幹嗎啊?别說申請,就是咱們公司内部也很麻煩。我首先得讓财務部計算一下咱們的收支和流動資金,看能拿出多少錢來,做爲啓動資金吧?這也需要過程啊!”
抗抗想想就說:“那還是算了吧。”
姚遠就過去摟她問:“你說咱不弄這個慈善基金了?”
這回抗抗沒有反抗,任他摟着說:“我說我剛才說的那話算了,這事兒再難咱也得辦!”
姚遠就明知故問:“你剛才哪句話算啦?”
抗抗就從他懷裏往外掙着說:“不明白拉倒,那就不算了,還有效!”
姚遠就嘿嘿笑着,把抗抗給扳倒在床上了。
整個西邊樓上,就這兩口子自己住着。夫妻倆再不像以前在礦機宿舍住着時那樣,怕完孩子怕姜姨聽見,真正是無所顧忌了。
人快到中年的時候,精力和體力都是最好的,夫妻也配合的熟練了,都知道對方的習慣和秉性,做起事來自然就相得益彰。
要不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呢?其實,這還是針對相處成熟了的夫妻說的。
夫妻真正恩愛了,互相愛惜,又配合默契,才會越做越覺得有趣。真正不熟悉的兩個人,倒不見得能有夫妻的樂趣了。
所以,從本心來講,姚遠是真心地愛着抗抗,願意和抗抗厮守一生的。不像有些夫妻,因爲生活瑣事互相不理解,鬧的所有的事情都不和諧,最終不是男人煩了去找别人,就是女人煩了紅杏出牆。
所以,男人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一個對的女人。而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同樣是要遇到一個真心愛着自己的,對的男人。
姚遠遇到了抗抗,碰到了那個對的女人。抗抗遇到姚遠這樣愛惜、愛護她的男人,這一生就是幸福的。
兩人累了個精疲力盡,縮進被窩裏相擁着。
抗抗抱着姚遠,心裏還想着那個慈善基金的事兒,頭枕在他胸膛上囑咐他:“你可一定要把這事兒當正事兒辦,不許偷懶!”
姚遠就從被窩裏抽出胳膊來,給自己一個嘴巴。
這可倒好,爲了轉移抗抗對他的注意力,他編謊也過于投入了,挖個坑把自己給填進去了!
要知道,在這個時候,申請成立私人慈善機構,國内可是沒有先例的。這又不知道要動用他多少叔叔呢。
那本變天賬,他已經好久沒有翻了,這回就得仔細翻找,仔細琢磨。費的精力,恐怕隻比買那兩塊工廠地皮多,不會少了。
這不吃飽了撐的,沒事自己找事幹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