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遠把調研部的三個男人都召回來,又從拓展部裏選了五個身材高一些,結實一些的人出來。
他把八個人集合在一起,又在公司那個平房裏,給他們開課了。
不過,這回不是講如何做營銷策劃,而是教他們如何做保镖。
站要有型,臉要嚴肅,形象要酷,還要有組織性和紀律性。
總之一句話,要給他當個合格的保镖。
他不是公司老闆了,變社會上的大哥了。
當然了,培訓一個禮拜不到,能培養出個保镖樣子來,讓别人從老遠一看不像好人,就算不錯了。
與此同時,他給這八個人一人定制了一套黑色西裝,黑色的襯衣和領帶,還有黑色的皮鞋,黑色的墨鏡。
八個人把定制的這一套都穿在身上,往他周圍倒背着手一站,将他圍在中間。
你别說,還真有老大出更的架勢。成,就這樣了,咱們出發,南方地開路一馬斯!
八個人也明白他們老闆的意思,不挖出那個幕後黑手,他們根本就沒有應戰的目标,最後公司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這回呀,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成敗在此一舉啊!
當然了,旅途上他們還得穿普通老百姓的衣裳,這身太紮眼了。
到了目的地,姚遠就把人都打發出去。去那個代理公司周圍調查的,去找酒店的,還有去租車的。他則帶着倆人去找了一家接近郊區的茶樓。
南方所謂茶樓,其實就是吃飯的地方,和北方的小菜館也差不到哪裏去。
那茶樓是兩層的,樓下都是散座,樓上有個大廳,也是散座,隻有靠窗的一溜,是夾起來的雅間。
這茶樓是個人開的,比公家開的好商量事兒。
姚遠過來,就是要跟老闆商量,他要包下這個茶樓一天。
個人茶樓講究利益,你隻要給錢,包一年老闆都幹,他還格外省心了呢。
講好了包茶樓的條件,一切都安排就緒,姚遠就給劉總打電話,把地點告訴他,限他幾點準時過來,根本不給劉總讨價還價的餘地。
末了,姚遠就吓唬他說:“劉總啊,你的情況我也摸差不多了。我呢,也不打算在生意上和你較勁兒了。
我的意思呢,咱們今天就是認識認識,我知道是誰背後搞我就行了。你放心,姚某人說話算話,絕對保證你今天的安全。見完面,我派車把你安全送到家,保證不傷你一根手指頭。”
他越這樣說,劉總就越害怕。他這是把他家在哪裏都整明白了,這小子還不知過來幾天了呢!
姚遠的語氣,像極了礦機那些大痞子,無賴中透着懶洋洋的流氓氣息,一副渾不怕的形象,就通過語言給塑造出來了。
現在,劉總已經認定,姚遠是街痞出身了。他是學生出身,最煩的就是和這些痞子打交道,沒完沒了啊。
雖然,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劉總也不怕姚遠,可問題是得罪姚遠的不是他,是張建國。張建國這小子居然繞過他直接和國外的公司聯系,還說他壞話,他憑什麽爲張建國背鍋啊?
劉總還是決定,要見見姚遠,把事情解釋清楚。
當然了,pireercardin公司用他代理産品,就會在他公司裏收買員工,暗中監視他,人家對中國人可不是那麽放心,擔心他搞鬼。
他在公司裏公開和姚遠說張建國的事,是不合适的,他隻能偷偷出來,和姚遠見面,然後再把事情說明白。
接到姚遠的電話,他就借故出來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解釋清楚也就完了。
到了姚遠指定的那個二層茶樓,就見一輛進口林肯停在茶樓門口。
劉總吓一跳,這個姚遠,恐怕還不是一般的街痞出身,沒準兒是北方哪個發了财的土财主。
他悄悄過來,當然就是自己一個人。剛到門口,屋裏就出來一個穿一身黑西裝的年輕男子,在門口沖他微微鞠躬問:“劉總是吧?我們老闆已經在樓上等您了,請上樓吧?”說罷伸出手臂,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劉總進茶樓,又給吓一跳。
茶樓裏一個顧客沒有,冷冷清清,門口站兩個黑西服,樓梯口那兒還有倆。上樓門口倆,屋裏還站着一個,在一個穿着中式對襟褂,坐在大廳正中那張八仙桌後面喝茶的壯漢身後,倒水伺候着。
劉總心裏就想,這個姚遠不是街痞,更不是土财主,整個兒就是一社會大哥。
真要惹上這麽了一個人物,就别考慮家人安全了,先考慮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姚遠看見劉總進來,也不站起來,坐在那裏瞅着他。
劉總就感覺自己的小腿肚子有點不聽使喚,一個勁往前面轉。
這時候就聽姚遠說話了:“劉總是吧?你不用緊張,我這人說話算話,今天絕對不找你麻煩,你怎麽來的,還是怎麽走。要是嫌路遠呢,我叫人把你送回去。
我帶這些人也不是爲了吓唬你,是被你吓的。
敢和我玩死局,說明劉總是個人物,我不得不小心,還請劉總見諒。”
劉總腦子裏光想社會大哥了,順口就說:“大哥誤會了,這事兒其實跟我的公司沒關系。”
姚遠聽出來他心裏緊張,反倒放心了。
他費這麽大的事,就是要達到這個目的。對方心裏緊張,怕他,在這種情況下,才輕易不敢撒謊騙他。
他就指指自己對面的的椅子說:“劉總請坐,有什麽事,咱們坐下說。”
劉總要知道姚遠是這麽個陣仗,他還真不敢自己過來。
他以爲,姚遠也就是像南方城市裏的街痞差不多,靠着蠻橫發了點小财,然後就霸占(承包)個制衣廠,開始賣自己的服裝。
這種人,在本地可能有一定勢力,出了他那一畝三分地,就什麽都不是了。
但這種人身上都有一股狠勁,把他逼急了,什麽事都敢幹。
所以,他也不想得罪這種人。不但不想得罪,他還想利用姚遠,把張建國給整掉。就算他沒本事把張建國整掉,也能讓他日子不好過,等于是爲自己出一口惡氣。
因此,他才希望姚遠過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詳細告訴他,讓他回去找張建國火拼去。
幹這種事,對pireercardin公司來說,就等于是吃裏扒外了。所以,在自己公司裏,他唯恐有pireercardin公司的内奸,并不敢和姚遠詳細說這個。
pireercardin公司也不傻,常年派了監管在他的公司裏監督。他在公司裏說這個,保不齊就有内奸,跑那個監管那裏告狀去。
原本他就是想來撇清自己的關系的,姚遠弄這麽個陣仗吓他一跳,他更得把關系撇清了。
坐下之後他立刻就解釋說:“姚老闆你不要誤會,這件事情真的和我們公司沒有任何關系,是pireercardin繞過我們公司,獨自在北方搞的。”
姚遠就搖頭表示不信說:“劉總,我不是三歲孩子。pireercardin這麽搞,根本不可能。别說在北方,就是在南方,離開你這個本地代理商,他們也寸步難行。”
劉總就說:“這個,姚老闆你說的對。可是,架不住有吃裏扒外的呀。
三年前吧,那時候我剛剛代理pireercardin沒多久,整個南方市場都忙不過來,根本無力開拓更多的市場。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北方人來找我,和我洽談他在北方設立個專賣店的事情。
當時我想,他既然願意出錢,不用我操心,我何樂而不爲呢?就答應了他。
可誰也沒想到,三年之後,這家夥竟然直接越過我去,和pireercardin接上頭了,還指責我對公司産品開拓不利。他還是要自己出錢,擠掉原來占領市場的國内品牌,也就是你的專賣店,替代你,成爲北方獨霸市場的超級品牌。
pireercardin這幫唯利是圖的家夥們,竟然默許他搞惡意競争,甚至默許他不經過我,直接從工廠拿貨。
我現在都讓他壓的難受啊。他不知說服了誰,現在,内陸貼牌制衣廠以他的貨爲最優先,有時候我都拿不到貨啊。”
聽劉總說到這裏,姚遠就隐隐約約知道那個幕後的人是誰了,他還是問了劉總一句:“這個人是誰呀?”
劉總就說:“這個人叫張建國,也是你們北方人。”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準備,當劉總說出張建國這個名字的時候,姚遠腦袋裏還是“嗡”地響了一聲。
他之所以沒有往張建國那裏想,就是因爲張建國不是搞服裝的。
他是搞工業的,而且時間并不是很長。
姚遠就是搞工業出身的,而且是專家級别的人才。他深深知道,工業在沒有什麽特殊優惠政策的情況下,資金周轉慢,利潤低。所以,内陸商人願意去搞工業的不多。
這樣算下來,張建國不可能有那麽大的資金和他玩白刃戰,這會首先把自己玩死。
所以,姚遠沒有考慮會是張建國。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姚遠快讓張建國給玩死了。
那麽,他從哪兒弄來那麽多資金,和自己這樣玩呢?劉總下面的話,給了他答案。
劉總說:“這個張建國啊,原來就在這裏開了一家模具廠,這個我是知道的。可是呢,前一段時間,他卷了廠裏的的資金外逃了。現在廠裏已經揭不開鍋,工人到處反應情況呢。
前幾天,我從那個模具廠門口過,看着門口挂着一個黑字橫幅,上面寫着:活捉張建國,還我血汗錢!
聽說廠裏已經半年沒開工資了,工人們好可憐哦!”
姚遠聽着,反而更納悶兒了,張建國卷了資金跑了,公安局爲什麽不抓他呢?
劉總聽了他的疑問就說:“張建國不簡單的,他設計了一個完美的計劃,讓公安沒法抓他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