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糧

姜姨讓姚遠在馬紮上坐下來,自己把椅子拖到他跟前坐着,然後跟他說:“大傻啊,姜姨知道你不傻,心裏比誰都明白。你媽這一失蹤,半個月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你就得靠我管着。可是,這糧食要不夠吃了。我們家是三個女的,定量本來就少。我二十七斤,她們倆丫頭還沒工作,才二十五斤。我已經把這月的糧食都買回來了,我算着頂多還夠一個禮拜。過了這個禮拜,可咋辦呢?”

姚遠也爲這個犯愁啊。他忽然就想到,以前在哪個網絡小說上看到,也是一個人穿回了這個時代,去河裏撈魚賣錢,然後還雇人撈魚,他去城裏賣,最後還賺了不少錢。

他就結巴着,把這個主意跟姜姨說。宿舍區南面就是河啊,那裏面肯定有魚的。

姜姨聽了他說的,“噗嗤”一聲笑了說:“我才說你不傻,你立刻就犯傻。就你知道魚能吃還能賣錢啊,别人都是傻子是不是?多少人下班去河裏釣魚啊,還有在廠裏做好了地籠诓魚诓蝦的。大家都糧食不夠吃,逮着什麽吃什麽。如今這河裏呀,你就是去撈一天,别說魚,連個小蝦米你都找不着!”

這時候,姜抗抗刷了碗,從外面進來,插嘴說:“傻子就是傻子,他那個腦袋就和常人不一樣。連河邊草叢裏的蛤蟆都有人天天去釣給釣沒了,還魚?榆樹葉都有人要,和了棒子面蒸菜窩窩呢!”

姚遠就記起來,那本小說裏說的故事,是農村的。就分辯說:“這裏,沒了。農村,肯,肯定有!”

不料,這話一出口,連坐到裏屋炕上的姜美美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姜姨好容易止住笑聲,對姚遠說:“大傻啊,你怎麽就不想想,咱們工廠裏有定量,大家還有糧食,這些東西都給搜刮光了。農村人的生活遠不如咱,這些東西能留下?六一年的時候,連山上的樹皮都給剝光了!要不這山上現在一片荒涼,連顆樹都沒了呢?那時候剝光了樹皮,都死了。

姚遠心裏是直咧嘴呀。這網絡小說當真害人,寫手坐在家裏閉門造車,胡說八道,你見過那個時代的生活嗎,這不誠心坑我,讓我出洋相嗎?

這下好,姜姨原本相信他不傻了,這會兒又把他當傻子了。

姜姨餘興未盡,繼續說:“五八年我和你姜叔來這個地方的時候,這山上到處都是野草樹林,野兔子滿山遍野地亂跑。還有不少狼呢,冬天山上找不到食兒的時候,還到咱宿舍區裏來,可吓人呢!

現在你看看,山上除了套兔子用的兔子套,哪裏還能看到兔子的影兒?别說兔子,連狼都讓工人們給逮幹淨了。這人啊,是最壞的。餓極了,再厲害的動物,隻要能吃,就會變成大家飯桌上的肉!”

姚遠想想,可不是?這世上什麽東西能幹過人啊?自己真是混了頭了,居然可以相信網絡寫手的胡說八道!

可糧食吃沒了,大家怎麽活啊?

姜姨留下他說話,當然就是想到主意了。

就聽姜姨說:“大傻啊,姜姨是這麽尋思的。這不你媽失蹤了嗎?可她人沒銷戶啊。那你家糧食本上,肯定就有你和你媽的定量。要不,咱先拿着你家的糧食本,把你們的糧食買回來?你媽是接受改造,糧食給減下來了,是二十五斤定量。你沒工作,可十八歲就算成人了,男孩應該是二十七斤定量。這麽着,咱就有了五十二斤糧食,又能撐差不多半月啦。”

姚遠就使勁點點頭說:“行。你,去找。我,找不到。”

姜姨就跟着姚遠過來,找他們家的糧食本。

姚遠剛才隻顧着藏那個青銅樽了,還真沒想到要搜搜姚大廈他媽走了之後,給他留下了什麽?

姜姨跟着他進屋,就看到了裏屋三抽桌左邊那個鎖着的抽屜了。鎖上的鑰匙,一定也在那一串鑰匙上。

姚遠去拿了鑰匙來,開了抽屜。果然戶口本、糧食本,還有供應證,各種票據,都在那抽屜裏鎖着,裏面還有兩張十塊的錢。

看到那錢,姜姨就高興了說:“我正愁有了糧食本,上哪兒弄錢把糧食買出來呢。我一月二級工就三十二塊五,倆閨女正是花錢的時候,這錢是月月不夠花啊!大傻,你要是願意,咱明天就先用這二十塊錢去買糧食,剩下的姨再給你。等姨啥時候手裏寬裕,這買糧食的錢,姨也會還你。”

姚遠就拼命搖頭,把抽屜裏的票據和本子,都劃拉到一堆拿出來,塞到姜姨手裏,嘴上說:“姜姨,都給你。我,不要。”

姜姨把那些東西接過來,有些心酸,勉強笑笑說:“也中。姨把這些先替你保管着。要是你媽能回來,我就交給她。要是你媽回不來了,姨就管着你,不能讓你餓着!”

姜姨沒有馬上走,而是坐到炕沿上,她還有事要和姚遠商量。

她說:“大傻啊,我知道你心裏懂。自從你爸沒了,你媽心裏一直惦記着他,精神就一直不怎麽好。那些瞎胡鬧的學生,還總是欺負她,拉她去批鬥。

半月前的時候,的确是有人看見你媽跳河了。可是,廠裏派出去的搜索隊,沿着河找了十幾裏地,也沒找着她。

按說,她活着的希望,已經不大了。咱現在不能顧她,得先顧你這個活人啊!将來這吃穿用度,都是錢啊!

我尋思着,明天咱們買上糧食回來,我就帶着你去找住在廠裏的軍代表去,讓他給說說,看能不能讓你先頂你媽的工作,在宿舍區裏掃大街。

你别看掃大街,那也算礦機的工人。你就是拿學徒工的錢,一個月還有十八塊錢呢!這麽着,你一個人起碼穿衣,買糧食就夠了。等三年以後轉了正,你就是一級工,可以拿二十七塊五。将來要是碰到條件合适的,還能說個媳婦呢!”

姚叔說過,他就是頂了他媽的班,掃了一輩子大街的。

現在,先保住不挨餓再說,也顧不上别的了,掃大街就掃大街吧。

可是,明天姜姨不是要去鎮上,交姜抗抗重填的志願表嗎?

姜姨已經不打算把那份姜抗抗的志願表,交到鎮上去了。

因爲子弟中學的王校長偷偷告訴她,上山下鄉是上面的政策,你交不交志願表,都得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姚遠就問她:“那,不去鎮上,要回表,也不要緊?”

姜姨說:“那可不一樣。如果鎮上有去建設兵團的名額,還是要從這些填了志願的裏面挑。那邊最喜歡女孩子了。不抽回來,抗抗十有八九會被要到建設兵團去!”

說到這裏就歎息一聲說:“這些傻孩子啊,沒吃過那樣的苦,讓腦袋裏那股子熱情沖昏了頭腦。等真去了,後悔了,再想回來,就比登天還難了!”

姚遠就問:“抗抗,還是要,去農村?”

姜姨就歎息一聲說:“國家号召,别人家的孩子都去。咱們又不比誰多長個腦袋,不去行嗎?難不成我還真把抗抗給了那個張建軍呀?”

說起張建軍來,姚遠就指指東面的隔壁說:“他,在那裏住。”回來的時候,他看見張建軍從那個門裏出來了。

姜姨就奇怪說:“你這孩子,怎麽又傻了?他不是張順才的大小子嗎?張順才可不就在東邊住着,咱們多少年的鄰居了,這你都忘啦?”

姚叔從來沒對姚遠說過張順才這一家人。看來,他們對他不好。

對他不好的人,姚叔不會記得,更不會提起。

就聽姜姨繼續嘟囔說:“這個張順才呀,原來就是小件車間一個工人,靠着武鬥上來的,壞死!連個小學都沒畢業,大字不識幾個,還當什麽副主任,也不知道上邊這是咋的了?讓這種人當幹部,真是瞎眼了!”

第二天早上,姜姨帶着着姚遠,去村委會借一輛鐵管焊的獨輪小推車,拿了繩子,去南邊公路邊上的糧站買糧食。

每個人的定量,都是按照粗糧、細糧的比例劃分的。細糧就是白面,占比最少。粗糧有棒子面、豆面和地瓜幹,自己可以有選擇地要。

姜姨要了棒子面和一些地瓜幹。

另外,細糧還可以換粗糧,一斤換三斤。姚大廈和他媽加起來,一個月總共可以買五斤細糧。

雖然五斤細糧換成粗糧,可以多買十斤糧食,姜姨還是沒舍得換,準備回去把這五斤白面加工成面條。

她有兩個閨女,女孩挑食的很。她打算等她們實在吃夠了粗糧,早上背着姚遠,給倆閨女偷偷下點面條吃,這就是她的一點私心了。

其實,她每回買自己家裏的糧食,也是留下細糧,給兩個閨女改善夥食的。可自從姚大廈媽失蹤了,姚大廈跟着她吃,她買糧食的時候,就沒敢留細糧。姚大廈個大能吃啊。

買好了糧食,姚遠在後面推車,姜姨拿了繩子,打算幫他拉着。

姚遠第一年分來的時候,在組裝車間實習,早就學會了推這種獨輪推車。此刻又有了姚大廈的力氣,推這五十多斤糧食,根本不用姜姨幫忙,輕輕松松,跟平常走道一樣,就把糧食推回家了。

看着姚遠一手倆口袋,一次就把糧食都提到了用來做飯和放糧食的廚房裏,姜姨就搖着頭歎息:“唉,大傻啊,你這孩子是要個頭有個頭,要模樣有模樣,還有這麽大的力氣,要是不傻,可真是個難得的好小夥子呀!”

姚遠心裏這個氣,我本來就不傻!傻能把你閨女的志願表,從鎮上給騙回來嗎?

可他說話費勁也的确是個毛病。怎麽把這個毛病給治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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