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心睡得很死,完全沒有察覺到她進來了。
口腔裏的血腥味無論怎麽刷牙都是洗刷不掉的,葉非閉上眼睛,窗外隐隐約約響起幾聲慘叫,她本來想站起來去看看的,可是想到比優的囑咐,她還是坐回了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
“殿下他們,要做什麽呢?”
和希太氏族有關,還是與人類有關?
——
羅琳,蘭洛等人站在比優房間,面色都不是十分好看。
“大人,您身上的鮮血的味道……”羅琳遲疑着,還是問出了口。
畢竟這個鮮血的味道,明顯是三代種的鮮血的味道,而香橼很明顯沒有受傷,那就是比優大人了?
比優大人怎麽會受傷流出血液?
三代種的複原能力也不至于啊。
比優垂着眸子,不答反問“你們的事情都辦完了?”
香橼低下頭“比優,你是不是把自己的血液給了誰?你的身體狀态和氣息都很虛弱!”
至于是給了誰,顯而易見。
他們這裏能被比優如此的特殊照顧的,隻有那個七代種芙妮。
比優擡眸,第一次以冷森的目光打量着香橼,那目光像是被侵犯到了領地的獅子發怒的目光一般,讓香橼有些畏懼,但是想到自己這是爲了比優着想,于是底氣又足了些,與比優對視着。
“大人,無論如何,請您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你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三代種,更是紫影魔眼的傳人,更是Venture族未來的祭司!”
比優忽然站起身,紫色的眸子帶着幾分淡淡的笑意“香橼,你這是在警告我?”
金兀忍無可忍般的道“大人!香橼殿下隻是擔心您的身體!那個七代種她配得上嗎?”
區區一個放她在眼裏都不配的七代種,怎麽能配得上三代種的比優大人如此照顧?
“退下。”比優聲音輕的沒有任何穿透力,卻是帶着不容置喙的壓迫力。
“大人?”金兀不敢相信自己就是這麽辯解了一句就被比優趕出去了?
“怎麽了?”比優自嘲似的問“覺得我過分了?”
“屬下不敢!屬下隻是覺的,自從那個七代種出現,您就像好像變了,變得讓我們感到陌生!”
比優沉默良久,看向羅琳和蘭洛,最後他問權東“你們也是這麽覺得的?”
權東沒有說什麽。
“如果大人一定要包庇那個單杆吸取王族血液的七代種,那麽抱歉,大人,我無法容忍!”
比優看着金兀“你可以離開了。以後,也不必跟着我了。”
這就是徹底的要和金兀劃開距離?
金兀後退了一兩步,似乎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抗議得到的是這樣的結局,咬牙,甩袖而去。
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比優,不明白爲什麽比優能做到這一步。
“我最後一次申明,如果你們誰對芙妮有任何的不尊重的舉動,金兀不會是最後一個。”
“比優!”香橼忍無可忍“你這是爲了她打算與我們決裂嗎?”
比優坐回沙發上,蒼白的面色,漠然的表情,沒了往日的溫柔與暖意,紫色的眸子深沉晦暗“如果你們一定要那麽理解的話,我想是的。”
香橼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
歸奈看着香橼離去,面色尴尬的行了一禮,也随着香橼離開了。
蘭洛和羅琳對視一眼,向比優行了一禮“無論大人的決斷是什麽,我們支持大人。”
比優撐着腦袋“不會覺得我很冷血嗎?”
“大家其實都是在吃醋吧。”羅琳低下頭“但是無論怎麽說,我們都相信大人,您一直是一個很溫柔的王族。”
比優偏過腦袋,沒有說話。“你們也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蘭洛和羅琳道。
比優看着窗外的月色,當聽到那些慘叫聲時,就連唇瓣上僅有的一點血色都褪了個幹淨。
“你很聰明。”
男子一身深藍色的長袍,修長的十指間加着一本書,墨發如瀑,慵懶的披散着,帶着一股子書卷氣息,溫隽雅緻,氣質溫和而無害,肩上伏着一隻紫色的小貂,眯着狹長的眸子,淡淡的打量着臉色慘淡的比優。
當他出現的時候,窗外的慘叫聲就戛然而止了。
“你們要做什麽?”比優聲音低沉。
“這不是你該問的,紫影魔眼,你隻需要好好履行一條狗的責任。”男子摸了摸紫貂。“就目前而言,你做的不錯。”
“東離城,你們把那些畫像暴露在那個神聖血獵面前,他應該早就懷疑我們了。”
那些畫像裏隐藏着的屬于初代種該隐的文字象征符号,當初東離城的事情結束的太快,魔黨的人給他們當了擋箭牌,陸是一時間忘了這回事,但是如果陸是在這裏也同樣看見那相似的畫像,絕對會察覺什麽。
男子不置可否“那些小喽啰們,你能解決最好,解決不了,有人會代你行動,你明白我們這些生說在黑暗中的怪物唯一的信仰就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要是出了一點什麽事,不論是你的母親梅根夫人,還是你那個被找回來的同母異父的妹妹安雨彤,都是死路一條。”
葉非的地位,不是二代種和三代種就能比拟的。
比優目光一冷“你果然還是那個無論活了多少年,都能在瞬間激起我的殺意的人。”
男子看着自己腳下的土地寸寸崩裂,忽然爆出一隻血紅色的獵犬撲咬向他,隻是玩味的笑了笑“就這?”
比優依舊坐在沙發上,沒有動靜,好像那個召喚出血色獵犬的人不是他一樣。
男子拂了拂袖子,那隻血色的獵犬瞬間變爲灰燼。
“你知道我活了多少年嗎?”
“我對你這種怪物的壽命不感興趣。”
“你會感興趣的,像我們這種肮髒下賤的生物,存在就是爲了等待它的歸來,在它沉睡的時間,這漫長的生命,對我們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比優冷笑“不要将你的思想灌輸給我!我不是我父親,不會因爲你們的幾句話就選擇血祭。”
“他爲了殿下而死,是至高無上的榮耀,而你的存在,也是爲了殿下。”男子看着他“我們活着,還存在這個世界上,都是爲了殿下。”
比優偏過腦袋。
“你對那些小喽啰投入的感情太多了,比優,别忘了你這條命是怎麽留下來的。”
比優低低的笑了一聲,不說話了。
他這條命怎麽留下來的?
身爲紫影魔眼的傳人,不祥命運的附身者,生下來就被母親梅根夫人所排斥,十歲的時候給他下了不能長大的魔咒,十六歲了都是一副十二歲出頭的樣子,他的父親在他五歲的時候就選擇了血祭。
比優還記得那個時候他站在親生父親面前,問他“父親,你要去做什麽?”
唯一會關心他的那個男人連看他一眼都不肯,隻道“你是紫影魔眼的傳人,你會明白的。吾君,是最強大美麗的究極生物,爲了他的誕生,犧牲任何的東西都是值得的!”
在那之後他再也沒有等到父親回來,後來照顧他的女傭告訴他,他的父親徹底的死了。
比優忽然就感覺母親對他的厭惡和排斥不是沒有道理。
你看,他的父親爲了一個從不曾出現的吾君離開了自己這個他的親生兒子。
梅根夫人在族中要挑選血祭的祭品時第一個将他推了出來。
那個時候就是這個帶走了他父親的男人走到要被推入祭台上的他面前,一句“紫影魔眼是未來吾君最好的左膀右臂,”留下了他。
梅根夫人不喜歡這個兒子,但是同樣的,對君主有着異乎尋常的狂熱。
他的命就是這麽留下來的。
選擇進入蘭汀學院,不回族中,不僅是因爲要完成族中給的任務,也因爲不想回族見到那些瘋狂到可怕的族人。
“砰砰。”
門口傳來敲門聲,比優皺着眉,這個點了,他不是都叫那些人回去了嗎?會是誰?
“進來。”
門被輕輕的推開,少女探頭探腦的确定了比優沒有睡覺以後,才慢吞吞的走了進來。
本來隻是懶懶的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身子募地一僵。
葉非看了一眼他,沒能認出來,這就是東離城那個人,畢竟當時也隻是有這一面之緣,雖然這人長得好看,但是她身邊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長得好看的人。
“大人。”
比優看了一眼背挺得筆直的男子,回到“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不回去睡覺嗎?”
葉非搖了搖頭,将手中的盒子遞給比優“這是我從佐格那裏要過來的東西。”
比優不知道是什麽,不過看着葉非期盼的目光,還是接了過去。
當他打開盒子的時候,目光一頓,扣上盒子“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知道,血晶,聽羅琳學姐說,血晶對血族的傷勢有很好的治愈效果。”
這些血晶是陸是交給葉非的,想的是希太如果下次再不得不調動她的身體,就可以抽取血晶裏面的能量,這樣就不用葉非透支力量而産生嗜血的後遺症了。
“對我沒有效果的。”比優将盒子遞給葉非“謝謝了。”
三代種的王族,受了傷隻能憑借自愈和休眠讓身體恢複,血晶不能對三代種造成多大的影響。
葉非一愣,“沒有效果嗎?”
“如果是因爲之前芙妮的事情,沒有關系的,天色很晚了,芙妮早點睡比較好。”比優看了一眼那男子,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