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一連十幾天的時間朝中都沒有什麽動靜,那些準備發動政變的大臣依舊沒有輕舉妄動。
在此期間,情報部已經将參與其中的朝中大臣暗中調查了一番,給劉君韬呈交了一份名單,名單上有四十多人,大部分都是禦史十三台衙門的人,一部分是吏部、禮部和戶部的官吏,一小部分是兵部的人。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各部侍郎、禦史言官,基本上沒有什麽大官。
劉君韬看着這份名單,心中也是明白,因爲時間太短,這份名單中的大臣肯定有一些冤枉的,不過自己已經沒有時間一一甄别了,隻能一杆子全部打死!
想到這裏,劉君韬也是閉上了眼睛,将心中的不忍埋在心間。
劉子安站在一旁,說道“兵憲,這份名單之中,都是些小蝦米,屬下認爲朝中肯定還有大魚,囚禁陛下、廢黜太子這樣的事情,絕不是這些小蝦米能夠做成的!”
劉君韬卻是揮了揮手,說道“就這樣吧!”
“可是兵憲……”
劉君韬說道“如果真的還有沒有露面的大魚,此時朝中肯定已經是翻江倒海了,不可能這麽平靜,那些大臣做事也不會拖拖拉拉、畏首畏尾,這明顯是那些大臣沒有統一指揮,全都是各自爲戰的結果。”
劉子安聞言也是頓了頓,然後低聲說道“可是兵憲,咱們爲何不趁此機會,将朝中的文官徹底梳理一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屬下可以再做一份名單,到時候……”
“住口!”
劉君韬猛然睜開眼睛,瞪着劉子安,頓時讓劉子安冷汗直冒,趕緊拱手告罪。
“這樣的事情必須謹慎,要将動~亂的範圍控制住一定範圍内,絕不可擴大!如今哈密衛那邊形勢越發的危急,朝廷在這個時候決不能出太大的亂子,必須盡快穩定下來!”
劉子安也知道剛才自己失言了,這時說到哈密衛的事情,劉子安便轉變話題,說道“兵憲,關于哈密衛那邊,情報部也收到了不少的消息。”
說着,劉子安便将一份厚厚的情報遞了上來。
劉君韬接過來看了看,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之前劉君韬率軍攻滅鞑靼部的時候,癿加思蘭一直按兵不動,劉君韬還以爲是癿加思蘭目光短淺,不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對其有些輕視。
後來劉君韬才明白,癿加思蘭是從一開始就看出鞑靼部已經毫無生機,與其派兵支援鞑靼部,落得個損兵折将,還不如讓鞑靼部自生自滅,自己利用這段時間發展實力。
事實上,癿加思蘭也正是這麽做的,按照情報部的資料,目前癿加思蘭正在哈密衛厲兵秣馬,不但收攏了一部分鞑靼部衆,而且還和西域西方的胡人勾結,不斷擴充兵力,大有繼續東進的迹象。
最讓劉君韬放心不下的一件事情,便是原鞑靼部大将拜亦撒哈突然出現,在鞑靼部敗亡之後,竟然奇迹般幸存了下來,并且帶着一萬多殘兵投靠了哈密衛的癿加思蘭。這一股鞑靼人的投靠,使得癿加思蘭的實力更是猛增,特别是聲望更加膨脹,哈密衛周圍的各部胡人紛紛向其靠攏。
而且,情報部的消息中顯示,近期癿加思蘭幾次留下拜亦撒哈率軍駐守哈密衛,自己則是率領主力人馬向東遷徙,将哈密衛東面的四個部落全部吞并,兵鋒甚至一度逼近甘肅腹地!
對于這個拜亦撒哈生性勇猛,據說是鞑靼部少有的智勇雙全的猛将,之前孛來之所以沒有對其重用,而是将其派到了西面駐防邊界,就是因爲拜亦撒哈忠于先汗,并且勇猛善戰,孛來殺又不敢殺、用又不敢用,所以隻好将其流放。
如今,拜亦撒哈投靠了癿加思蘭,使得這個本就擁兵三十多萬的畏兀兒首領更加如虎添翼、雄心勃勃。
哈密衛的形勢越發的嚴峻,讓劉君韬如坐針氈,特别是如今朝中大亂在即,天順帝随時可能駕崩的情況之下,劉君韬似乎已經看到京師如同火山一般,徹底爆發!
雖然劉君韬清楚,在曆史上,天順帝死後,太子朱見深順利登基,成爲成化帝,但此時曆史的走向如何,劉君韬心中也是沒有絲毫的把握,有一種前路未知的恐懼感。
如今從宮中傳出來的消息顯示,天順帝的身體每況愈下,短短十幾天的時間已經卧床不起,連寝宮的大門都出不去,隻能在床上處理一些政務。
這樣的消息可以說是壞到了極點,現在大明可以說是内憂外患不斷,形勢不但沒有随着鞑靼部的滅亡而有所好轉反而越發的惡化。
如今,大明因爲開拓了萬裏之廣的瀚海都護府,每年的開銷要至少翻一倍,國庫爲此背上了巨大的包袱。而朝中大臣還在準備内鬥,進而發動政變;哈密衛現在失守了,癿加思蘭成爲繼瓦剌部、鞑靼部之後,大明又一個強大的敵人!
如此的情形,劉君韬甚至有了一種到了明末時期的緊迫感,心中非常的壓抑。
“攘外必先安内!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劉君韬對劉子安說道“先清除朝中的逆臣!而後穩定時局、振作朝綱,本憲便起兵西進,奪回哈密衛!”
劉子安聞言不禁熱血上湧,這可是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這注定是要青史留名的。
劉子安自知如果沒有劉君韬,如果當年劉君韬沒有擊敗自己,自己沒有投靠劉君韬,是不可能有今天這番成就的,自己充其量也就是山東的一個豪強罷了,這輩子也不會有什麽成就。
可是今天,劉子安不但成爲了朝廷的官吏,而且還有機會青史留名,這是多莫大的榮耀啊!
劉子安激動的抱拳說道“兵憲放心!屬下定當竭盡所能,輔佐兵憲成就一番大事業!”
劉君韬大笑着握住了劉子安的手,說道“那咱們就攜手共進,一起效忠大明、效忠華夏!”
與此同時,天順帝正在寝宮之内卧床,臉色非常難看,旁邊隻有一個小太監伺候着。整個大殿之中非常昏暗,窗戶都被簾子遮住,将陽光全都擋在了外面,整個大殿之内都充滿了草藥的味道,顯得有些嗆人。
“什麽時辰了?”
小太監輕聲說道“啓禀陛下,現在已經是未時初刻了。”
“未時了?”
天順帝喘了口氣,有氣無力的說道“朕,真想出去看看,朕已經,好久都沒出去了。”
“等陛下龍體康複了,有的是時間出去迅遊。”
“呵呵~”
天順帝輕聲笑了幾下,說道“去,傳太子進宮,朕想看看太子!”
“諾!”
小太監輕手輕腳的出了寝宮,迎面便遇到了秉筆太監王介“陛下如何?”
小太監說了一下天順帝的情況,而後說道“公公,陛下想見太子。”
“這個時候見太子?”
秉筆太監王介遲疑了一下,那小太監說道“公公,如果此事不妥的話,那咱們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好了。”
“混賬!”
秉筆太監王介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這是矯旨!你想死,可别連累雜家!”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看着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小太監,秉筆太監王介冷聲說道“去通知太子吧,不過能不能見到陛下,就看太子的運氣了,總得等到陛下身體合适的時候才行!”
那小太監頓時心領神會,跑跑颠颠的去了。
當太子得知消息,火急火燎的趕到寝宮的時候,秉筆太監王介和兩個小太監将其攔了下來“哎呦!太子殿下可要輕一些,陛下剛剛喝了藥、睡下了!”
太子朱見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可是父皇傳旨召見我啊!”
秉筆太監王介歎了口氣,說道“陛下剛剛傳旨,沒過一會兒就睡着了。依雜家看,太子要麽先在這裏等一會兒,等到陛下醒了再進去;要麽太子就先回去,等到陛下醒了,精神好一點了,雜家再派人通知太子趕過來?”
太子朱見深聞言微微變色,說道“父皇病體沉重,我就在這裏等了!”
“太子請便!”
秉筆太監王介和太子朱見深一同站在門口,很快一個時辰過去了,期間小太監幾次進去探視,但是都回報二人天順帝依舊睡着。最後太子無奈之下,隻能先回去了。
此後一連四天,太子朱見深放心不下,幾乎天天前往宮中探視,但是都被秉筆太監王介以各種理由擋了下來,最後太子朱見深實在憤怒不已,當即拂袖而去。
王介看着太子的背影,冷笑一聲,對身邊的小太監說道“去給幾位大人送個消息,把這幾天太子的動靜說一下,旁的一句話也别說!”
“幹~爹放心,兒子明白!”
當情報部将這件事情報給劉君韬的時候,劉君韬也是憤怒不已,同時也是一陣心驚,知道那些内官監已經控制了内廷、控制了天順帝,說不準現在那些内官監已經和朝中大臣有所關聯了!
此時,劉君韬心中更是惱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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