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鞑靼部大營。
一個矮壯矮壯的将領怒氣沖沖的走在大營之中,身後還跟着兩個全身重甲的護衛。
三人走在大營之中,隔着幾十步開外都能感受到三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怒火。
沒過一會兒,三人便來到了一個帳篷跟前,兩名護衛把守在門口,那個将領便大步走了進去。
“海爾巴,之前我和你說的事情考慮清楚了嗎!”
一個中年漢子看着那矮壯将領長歎一聲,說道“博發吉,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一旦咱們動手,這數萬勇士就會自相殘殺,到時候便宜的是明軍!”
“哼!”
博發吉毫不在乎的說道“自相殘殺?率先自相殘殺的正是孛來!是他殺了大汗和太師毛裏孩,我不過是爲太師和大汗報仇而已,當初兵敗投降,也是爲了等到今天這樣一個機會!”
海爾巴痛苦的說道“我也想要爲太師和大汗報仇,但如果在這裏動手,這數萬大軍就完了,長生天不會原諒我們的!”
博發吉狠狠的說道“數萬大軍完了便完了,自有那孛來爲大軍陪葬!隻要孛來一死,鞑靼部就可以向明國有個交代,到時候鞑靼部便可以獲得喘息的機會!”
“你!”
海爾巴猛地指着博發吉,低聲吼道“你好狠的心啊!”
次日,大将海爾巴與大将博發吉的兵馬開始在大營之中暗暗調動,大營之中不少的将領也和二人一樣,都在暗中調動。
這樣的動靜顯然是無法隐瞞的,主帥甕楞當即察覺了出來,便下令召集大将海爾巴與大将博發吉等一衆将領召集到中軍大帳,準備詢問一番,實在不行就将衆人一起拿下。
當這道命令送出去之後,大将海爾巴與大将博發吉便驚出了一身冷汗,二人當即決定不等到晚上了,即刻便調集兵馬動手!
一時間鞑靼部大營人聲鼎沸,到處都是正在調動的兵馬,大将海爾巴的一萬大軍直接沖向了中軍大帳,準備擒賊先擒王;而大将博發吉的一萬多兵馬則是在集結之後,開始搶占大營中的草料場和戰馬集中的營壘。
看着正在集結、調動、出發的大軍,那些還蒙在鼓裏的鞑靼部鐵騎都是目瞪口呆,自己的這些同伴爲什麽不南下去打明軍,反而朝着大營裏面沖了去過?
“放箭!”
大将海爾巴看着阻擋住前面的中軍兵馬,當即下令大軍展開進攻,一時間長箭紛飛,如同大雨一般傾瀉在中軍大營附近。
與此同時,大将博發吉也分兵出擊,直接搶占了大營中的三處戰馬聚集點,而後便率領五千主力大軍沖向了草料場,但是在這裏遇到了數千兵馬的阻攔,雙方随即展開了混戰。
此時,報警的号角聲此起彼伏,随着大将海爾巴與大将博發吉的出擊,鞑靼部大營中不斷有将領率軍作亂,或是沖擊各處大營,或是和大将海爾巴與大将博發吉所部兵馬回合,或是直接率部北歸,逃回了大草原。
這些将領都有一個共同的屬性,那就是原先鞑靼部大汗和太師毛裏孩的部下,這些将領在曆次的大戰之中,都是屬于先鋒的角色,被用來和明軍拼消耗的,所以對于孛來一衆都是非常痛恨的,隻是畏懼于形勢而已。
此時,整個鞑靼部大營都陷入了戰火之中,到處都是相互厮殺的兵馬,昨天還在一起喝酒吃肉、同吃同住的士兵,此時便在各自上官的指揮下,開始拼死厮殺、互不相讓!
主帥甕楞收到消息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不過還是積極下達着各種命令。
“命令中軍兵馬即刻展開反擊,先行擊潰沖擊中軍大營的海爾巴所部。”
“命令外圍各部兵馬立即支援草料場和各處馬場,拖住博發吉所部。”
“告訴全軍上下,海爾巴與博發吉罪不容誅,任何人都可憑借二人的首級前來領賞,本帥賞戰馬二十匹!”
一道道命令下達之後,稍稍改變了鞑靼部大營之中的戰況,畢竟大将海爾巴與大将博發吉一衆兵馬最多隻有三萬多人,不但在兵力上處于劣勢,而且還非常的分散,并沒有一個強力的統一調度,非常容易被甕楞各個擊破。
果不其然!
不到半個時辰,甕楞便指揮大軍開始圍攻海爾巴所部,其部一萬多人被聞訊趕來的三萬大軍團團包圍,危在旦夕。
而博發吉聞訊竟然不去救援,而是準備向西突圍逃命!
在鞑靼部中軍大營附近的戰場上,海爾巴眼見博發吉始終不來救援,心中也是憤怒無比,要知道之前可是博發吉極力說服自己倒戈一擊的,此時自己遇難,博發吉竟然不來救援!
想到這裏,海爾巴便咬着牙說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我言而無信了!”
說完,海爾巴便下令所部大軍停止抵抗,當即向主将甕楞投降,并且願意作爲前驅,去攻打博發吉所部。
甕楞收到消息不禁冷笑一聲,對左右說道“這兩個混賬的實力如此弱小,還有膽子作亂,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
于是,甕楞便下令前方大軍收容海爾巴所部兵馬,全部押解到中軍大帳旁邊看押,而後便将海爾巴押解過來。
“大帥!末将知錯了,願意爲大帥将功贖罪,率軍前去攻打博發吉所部!”
甕楞聞言大笑了起來,就好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嗤笑着說道“将功贖罪?本帥可不需要!”
說完,甕楞便揮了揮手,旁邊的一個部将便大步上前,直接将海爾巴當場斬殺。
“将海爾巴的部衆篩選一下,然後盡快整軍備戰!”
那部将說道“大帥,現在叛亂馬上就要平定了,還要備戰?”
“明軍!”
甕楞說道“咱們這裏都已經殺生震天了,我可不相信明軍沒有一點反應!”
鞑靼部大營草料場。
博發吉正在率部攻殺駐守在草料場的數千兵馬,突然聽聞海爾巴被殺,頓時亂了手腳,部下的兵馬也是軍心大亂。就在這時,大批的鞑靼部鐵騎合圍了上來,頓時将博發吉所部一萬多人團團包圍了起來。
博發吉眼見如此,心中明白今天自己是在劫難逃了,便咬着牙大聲吼道“馬上将草料場給我燒了!”
部下吃驚的瞪着博發吉,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将軍!燒了草料場,咱們就算打赢了也逃不回草原了!”
博發吉猛地一刀将其斬殺,然後如同瘋子一般,大聲怒吼着“燒!給我燒了草料場!既然我活不下去了,那大家就一起完蛋吧!”
很快的,鞑靼部大營的草料場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很快就在寒冬的大風助燃之下,席卷了小半個鞑靼部大營。
甕楞傻傻的望着前方的大火,腦海中一片混亂,周圍的鞑靼部鐵騎頓時炸了窩,開始在大營之中四處亂竄。
雖然大部分兵馬都在自己上官的指揮下,開始四處找水救火,或是加速攻殺博發吉所部的殘兵,但是局勢已經徹底失控了。
沖天的大火熊熊燃燒着,就算是十裏之外都能清晰可見,天策軍的夜不收肯定也是發現了這邊的混戰,估計用不了多久,天策軍的大隊兵馬就會殺過來,撿便宜!
此時,整個鞑靼部數萬大軍都是人心惶惶,此戰已經是敗了,而且還是慘敗。
在很冷的冬日裏,大軍失去了糧草辎重,數萬人馬要怎麽返回草原?
沒有人知道,就算是甕楞也不知道,甕楞心中料想着,這數萬大軍能有一半人馬返回部落之中,就已經是長生天開恩了!
隻是到了那時,鞑靼部還在嗎?
想到這裏,甕楞的心中便劇痛不已,如同瘋子一般大聲怒吼着“博發吉那個混蛋在哪裏!”
一個剛剛從草料場趕回來禀報消息的部将急忙說道“啓禀大帥!博發吉已經死于亂軍之中,現在博發吉所部兵馬大部分都已經投降,隻有一千多人依舊負隅頑抗,各部兵馬正在圍剿之中!”
“将博發吉碎屍萬段!碎屍萬段!”
那個部将聞言隻能是臉色慘白的前去執行命令,而後甕楞便調集了三萬還算穩定的鐵騎大軍開出了大營,在鞑靼部大營以南三裏的曠野之中待命。
如果天策軍趁機來攻,甕楞便準備用這三萬人拖住明軍,以便爲大營内的大軍争取時間搶救糧草。
“嗚~嗚~嗚~”
甕楞率領大軍剛剛開到曠野上,三萬鐵騎還沒有整頓騎陣,寒風之中突然傳來了一陣低沉的号角聲,如同是從地獄之中傳來的悲号一般,宣告着數萬鞑靼部大軍末日的來臨!
緊接着,甕楞便望到遠處的曠野之中出現了無邊無盡的紅色海洋,天策軍的戰旗、龍骧軍的戰旗、虎贲軍的戰旗,以及山西總督劉君韬的帥旗全都出現了,唯獨不見長水軍的戰旗。
“也許明軍的長水軍所部是抄我後路去了!”
甕楞心中哀鳴一聲,這可是一場必死之戰,可是自己隻能硬着頭皮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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