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五年十月,大同鎮城以北。
十萬鞑靼主力鐵騎已經駐紮在此有一陣子了,但是始終據守不出,讓劉君韬很是惱火。
于是,劉君韬便命令參将孫緒整頓虎贲軍,準備試探一下鞑靼部大軍,強攻一下。
而參将周宗勝率領的長水軍将士也做好了接應的準備。
就在天策軍各部将士準備應戰的時候,參将嚴虎派出快馬送來了緊急軍報西進的五萬鞑靼部鐵騎在威遠衛左近突然轉向,一頭紮進了左近的磨兒山,鷹揚軍追不上鞑靼部鐵騎大軍的速度,追丢了!
此時,參将嚴虎正派出所部鐵騎将士,以及夜不收将士在磨兒山附近搜尋鞑靼部大軍的蹤迹。
但是爲了防止這五萬鞑靼部鐵騎大軍突然殺向别處,參将嚴虎建議立即調集山西南部的兵馬北上,在威遠衛周邊加強防禦。
接到這份急報之後,劉君韬眉頭緊鎖,對張玉清率領的參謀部一衆說道“看來這西路的五萬鞑靼部鐵騎并不隻是疑兵這麽簡單,那孛來肯定還有更深一步的計劃!”
衆人也是商議了一番,并且将山西一省的輿圖鋪開,和劉君韬一起謀劃了起來。
衆人謀劃了一會兒,張玉清便說道“難道孛來準備用這五萬鐵騎繞到殺回來,從大同鎮城南面突襲咱們的背後?”
劉君韬搖了搖頭,說道“路途太遠,這一路下來途徑的城池和關隘太多,鞑靼部鐵騎五萬大軍根本不可能隐匿蹤迹,此舉成功不了的!”
“威遠衛?”
說完,劉君韬便盯着威遠衛一邊思索着,周圍的衆多贊畫也是眉頭緊鎖。
過了一會兒,劉君韬盯着威遠衛,向南面看了一眼,隻見南面的平虜衛、井坪所、朔州、馬邑,最後看向了大同府和太原府交界處的雁門關!
“難道!”
劉君韬不禁心中一驚,難道孛來的這五萬鞑靼部鐵騎想要借着這一路磨兒山、角山、大蟲嶺等山巒地形一路南下,搶占雁門關嗎?!
要知道,占據了雁門關,就等于打開了從山西沖進北直隸的大門,五萬鞑靼部鐵騎便可以一路向東,直插到北京城下!
此時京畿駐軍雖然有十幾萬,而且也是經過劉君韬操練的,戰力有了極大的提升,但是面對五萬長驅直入、突然殺到的鞑靼部鐵騎,這些京畿駐軍到底能不能抵擋得住,說實話劉君韬心中一點底也沒有。
而且劉君韬也能夠知道,如果這五萬鞑靼部鐵騎的目标真的是雁門關的話,那一定是孛來挑選出來的精銳兵馬,一定是鞑靼部最爲精銳的鐵騎,那京畿駐軍就更加不夠看了!
想到這裏,劉君韬便大聲說道“命令參将嚴虎立即整頓所部鷹揚軍,即刻率部南下,沿着平虜衛、井坪所、朔州、馬邑,一路向雁門關方向追擊!”
衆人聞言都是大驚失色,紛紛議論了起來。
張玉清驚呼道“督憲!難道那五萬鞑靼部鐵騎殺向雁門關了?可有依據!”
劉君韬說道“目前還沒有什麽證據!但是這也是一個可能性。”
“隻是一個可能性就調動鷹揚軍南下?督憲,此舉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雁門關一丢,京畿大門便洞開,這個險咱們不能冒!”
“如果那五萬鞑靼部鐵騎還在磨兒山一帶徘徊呢?鷹揚軍一撤,這五萬鞑靼部鐵騎完全可以将威遠衛一帶攪得天翻地覆啊!”
劉君韬沉聲說道“與丢掉雁門關相比,威遠衛失守還是可以承受的!讓鷹揚軍進駐雁門關,再從大同鎮城等處抽調一些兵馬馳援威遠衛一帶!”
張玉清等人聞言也是沉默了,衆人都知道劉君韬的部署是最爲穩妥的,于是便開始發布命令,快馬送了出去。
同時,劉君韬也是再次派人給兵部送急報,要求兵部盡快派來援兵。
雖然此時劉君韬所部還是與鞑靼部大軍對峙之中并沒有全面開打,但是劉君韬手中可靠的兵力不足,而需要防守的地方又太多,所以兵力上有些捉襟見肘了。
這時,張玉清說道“督憲,咱們是不是先撤回大同鎮城,在大同鎮城北門外紮營,這樣便可以抽調出一軍兵馬馳援别處,防止鞑靼部鐵騎四出亂竄。而且一旦雁門關或是别的緊要關隘有變,也可以盡快馳援。”
劉君韬思索了一下,便同意了,當即放棄了出擊試探鞑靼部主力的計劃,下令各部大軍交替掩護後撤,返回大同鎮城。
次日,劉君韬率領大軍後撤了二十餘裏,此處距離大同鎮城還有将近二十裏的路程。
但是劉君韬收到了夜不收的急報十萬鞑靼部鐵騎尾随而來,就在大軍北面十幾裏處重新安營紮寨。
而且,鞑靼部鐵騎還一反常态,至少三萬多鐵騎大軍四下出擊,分成了十幾隊兵馬,正在北面分頭攻打大同鎮城附屬的各處堡壘。
“鎮河堡、保安堡、弘賜堡、拒門堡、聚落所、陽和口等處都遭到了鞑靼部鐵騎的圍攻!”
此時,劉君韬心中更加确信,西面的五萬鞑靼部鐵騎的目标,肯定不是威遠衛,其部圖謀雁門關的可能性更大了!
面前十萬鞑靼部鐵騎主力大軍的動向,很明顯就是在糾纏天策軍主力大軍,不讓天策軍主力南下回防,劉君韬心中戰意盎然!
“就地安營紮寨!所有遊擊将軍以上将領,即刻到中軍大帳議事!”
片刻之後,龍骧軍、長水軍、虎贲軍三軍将領齊聚中軍大帳,再加上贊畫部、中樞部、情報部、稽查部、軍部等官吏組成的參謀部人員,中軍大帳内人頭攢動。
劉君韬先是向衆人講述了一下眼下的戰局,然後便說道“鞑靼部很有可能分出五萬精兵突襲雁門關,雖然還沒有确切的證據,但是我軍不得不防!”
“傳令參将嚴虎,立即率領鷹揚軍全速趕往雁門關布防,命令雁門關守軍聽從參将嚴虎調遣!”
“得令!”
“傳令大同鎮總兵官薛桐,立即抽調一萬精兵趕往威遠衛一帶協防。”
“得令!”
“命令太原府新任副将袁成斌調集兵馬,駐防雁門關以東各處。”
“得令!”
“參将孫緒聽令!”
“末将在!”
“率領虎贲軍即刻出擊,支援大同鎮城北面各處堡壘,與鞑靼部主力争奪各處!”
“得令!”
部署完之後,劉君韬便對中樞部部長藍思齊問道“兵部可有回信?”
藍思齊說道“還沒有!”
“那就再寫急報,兵部要是不回複,那就一天一封的催!”
“屬下遵命!”
鎮河堡。
三千多鞑靼部鐵騎已經将鎮河堡團團包圍,數百弓箭手正在遠處齊射,已經将守衛在這裏的六百多名明軍将士壓制住,衆将士根本擡不起頭來。
明軍在這裏設置了一名千總,率領八百多名士兵駐守。
此時面對三千多鞑靼部鐵騎的圍攻,衆将士堅守了一個時辰,已經傷亡了兩百多人,而且形勢越發的危機。
鎮河堡之中雖然也有一些火器,但數量不多,而且威力也遠不及天策軍将士裝備的犀利,此時對陣下來,明軍便處在了劣勢。
“點燃烽火!點燃烽火!”
千總大聲呼喊着,向周邊求援,但是緊接着這名千總便心生絕望。
隻見鎮河堡四面八方都能看到直沖天際的狼煙,鎮河堡周圍的堡壘都受到了鞑靼部鐵騎的進攻,此時大家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該死的!”
千總怒吼一聲,對着身邊的衆将士吼道“死戰!死戰!”
數百明軍将士也知道鎮河堡已經沒有援兵了,于是便振作精神,做最後的死戰。
一個時辰之後,三千鞑靼部鐵騎撞開了鎮河堡的大門,一千重甲鐵騎首當其沖,策馬沖進了鎮河堡内,将守衛在鎮河堡大門口的兩百名明軍将士撞得人仰馬翻,血戰随即展開。
但是随着後續鞑靼部鐵騎沖進了堡内,自千總以下數百明軍将士力戰而亡。
及至傍晚時分,鎮河堡失守!
到了第二天,除了因爲虎贲軍支援及時而幸免失守的拒門堡、聚落所以外,保安堡、弘賜堡、鎮河堡、陽和口等十幾處堡壘全部失守。
鞑靼部鐵騎将這些堡壘全部焚燒、搗毀,而後帶着繳獲的辎重返回了鞑靼部大營。
劉君韬聞訊暴怒不已,此時已經部署好雁門關一帶的防務,特别是參将嚴虎已經率領一萬多鷹揚軍将士馳援雁門關,劉君韬便沒有了後顧之憂,便立即下令大軍向北推進五裏,重新安營紮寨,準備和十萬鞑靼部主力大軍展開大戰。
當數萬天策軍将士安營紮寨之後,劉君韬也是在中軍大帳内沉思着。
“如果大軍當面的十萬鞑靼部兵馬是孛來統領的,那五萬鞑靼部精兵又是誰統領的?”
劉君韬不斷回憶着鞑靼部的曆史資料,以及情報部彙集起來的鞑靼部的信息,但是始終想不出來,鞑靼部除了孛來之外還有誰能夠獨領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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