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貞一黨覆滅之後,天順帝稍稍松了一口氣,但是緊接着,京畿各地駐軍将領頻頻調動,讓天順帝原本剛剛放松的一顆心再次緊張了起來。
即便是天順帝通過各種手段震懾住了石亨,停止了京畿各地駐軍将領的調動,但是天順帝依舊非常的警惕,甚至還加強了宮内布防,将侍衛的人數增加了三成!
而後,天順帝便接到了北鎮撫司暗中調查的情況,得知京畿各地駐軍将領的調動,全都和石亨一黨有關。
聽到這個情況,天順帝心中一寒,猛然間便想起了唐末諸帝,想起了五代十國時被武人挾制的帝王,頓時就坐立不安起來。
于是,天順帝便開始思考應對之策,準備竭盡全力遏制石亨一黨的勢力。
天順帝首先想起來的對策便是聯絡地方武将,隻要抓住了大明各地實權武将,石亨即便在朝中勢力強大,也不敢有任何不臣的想法。
想到這裏,天順帝便下了一道聖旨,召集各鎮總兵官進京述職。
至于各省的總督,此時朝廷還沒安排完人選,一些已經确定的人選也還在赴任的途中,所以此番便沒有召集各省總督回京述職。
天順帝也是做好了部署,準備在此番籠絡一下各地的總兵官,借此重建自己的威望。
劉君韬收到天順帝的聖旨之後,也開始作着準備。
在除掉了徐有貞之後,劉君韬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石亨、曹吉祥二人身上。
雖然按照曆史的進程,石亨和曹吉祥用不了太久就會倒台,二人最後的結果也很是凄慘,但劉君韬卻等不了那麽久,恨不得立即就将石亨和曹吉祥除掉!
這個想法,劉君韬早就已經有了,情報部爲此以及忙活了不少日子,收集了不少石亨和曹吉祥的黑資料。
此番收到天順帝的聖旨之後,劉君韬便讓劉子安整理了一番,準備将這些石亨、曹吉祥的罪證一起帶上進京。
對此,劉子安還有些擔心,害怕一時鬥不倒石亨和曹吉祥,畢竟此二人在朝中的勢力要遠遠強于徐有貞的,而且石亨和曹吉祥的黨羽還掌控着不少的京畿兵馬,一個不留神就會引發動~亂。
不過劉君韬卻是不以爲然。
“現在徐有貞已經完蛋了,陛下的心思鐵定已經放在石亨和曹吉祥的身上,此二賊已經沒有幾天好日子了,本鎮就要再加一通猛火,讓此二賊燒得更旺一些!”
劉子安聞言不由非常吃驚,雖然自己也知道天順帝準備處置石亨和曹吉祥,但也是憑借重重迹象做出的推測,并沒有什麽真憑實據。
可是此時眼見劉君韬的樣子,好像劉君韬已經掌握了什麽确鑿的證據一般。
劉子安心中不禁疑惑起來“難道總鎮還有别的情報來源?”
想到這裏,劉子安便有些慌亂,并且暗暗告誡自己,回去之後一定要鞭策手下,一定要做好情報部的事情。
現在山東鎮的攤子鋪得越來越大,人才也是越來越大,可不能仗着自己“從龍日久”,就慢慢的松懈了,否則肯定會被别人所取代的。
從總兵府出來之後,劉子安便直接返回了情報部駐地,開始鞭策手下的那些人手。
而劉君韬則是開始足做着進京的最後準備。
兩天之後,劉君韬在一千鐵騎的護送下,從濟南府城出發,朝着京城進發。
劉君韬随身攜帶的除了述職需要的資料,還有就是石亨、曹吉祥的種種罪證。
天順帝诏令各地總兵官進京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天下,石亨和曹吉祥也是知道的。
二人頓時驚慌了起來,天順帝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這是準備對付二人了,所以天順帝才開始整頓軍權!
于是,石亨和曹吉祥日日相聚,暗中商議對策。
不過石亨和曹吉祥也是愁雲不展,二人商議來、商議去,除了直接起兵叛亂之外,二人就隻能束手就擒,坐等天順帝下手,揮下屠刀!
“雜家可是不甘心!”
曹吉祥陰狠的說着,一旁的石亨見狀也是寒意直冒,難道眼前的這個太監有膽子作亂!
石亨扪心自問,自己可是沒有這個膽量的。
曹吉祥也是看出了石亨的想法,冷冷的說道“石大人隻想着做忠臣,可是陛下卻不以咱們爲忠良!而且,你、我手下的那些人,可不願失去這份富貴!”
石亨聞言頓時冷汗直冒,咬着牙,眼中寒光乍現。
要是劉君韬在這裏的話,一定會非常吃驚。
在原本的曆史上,石亨和曹吉祥發動了曹石之變,二人在各自黨羽、部下的鼓動下,準備發動叛亂,但是随即便被有所察覺的天順帝鎮壓了下去。
可此時的石亨和曹吉祥,卻在天順帝的步步緊逼之下,提前準備作亂了,這樣一來,曆史上的曹石之亂極有可能改寫!
此時,石亨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還是下不了決斷。
一旁的曹吉祥也不催促,隻是咬着牙說道“雜家可是已經聽說了,石大人的從子石彪一直在圖謀鎮守大同,這難道隻是石彪自己的意思!以雜家之間,這恐怕是石大人爲了與石彪裏外掌握兵權所做的安排吧?”
突然聽到此言,石亨頓時震了震,看向曹吉祥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殺氣,不過在對上了曹吉祥那鎮定的目光之後,石亨便洩了氣,重重的一歎。
見狀,曹吉祥又是說道“還有!雜家聽說,石彪私造違禁的繡蟒龍衣、寝床等不法之物,石大人,可有此事!”
“沒、沒有!這是構陷!”
“哼!”
曹吉祥步步緊逼,說道“此事有還是沒有,你、我都是心知肚明!而且,這些事情就連雜家都知道了,恐怕滿朝文武,甚至是陛下也都是有所耳聞了,難道石大人還有什麽退路嗎?”
石亨心緒慌亂,那曹吉祥更是咄咄逼人,以及湊到了石亨的面前,準備一舉将石亨說服。
石亨心中猛然湧起了一絲怒意,說道“曹公公可不要逼我!我固然有些首尾不幹淨,但是曹公公就是潔白無瑕的嗎?”
“你說什麽!”
“哼!”
石亨冷聲說道“我可是知道,曹公公經常厚賞各鎮的那些蕃将,盡量滿足他們對财貨的要求。而蕃将們也害怕曹公公一朝失勢後,自己的地位不保,因而願意爲曹公公賣命。這勾連地方武将可是大罪!”
曹吉祥聞言回到了座位上,冷冷的盯着石亨,說道“雜家隻是和那些蕃将有些财貨往來,現在朝中大臣有幾個不是這樣?”
石亨恢複了一些心氣,繼續說道“還有一事,我聽說曹公公的養子曹欽曾問門客馮益,言道曆史上有沒有宦官子弟當天子的?而那馮益則是回答:您的本家魏武帝就是。”
說完,石亨冷冷的盯着已經有些慌亂的曹吉祥,說道“難道這件事情也是無關緊要的嗎?”
曹吉祥猛地站了起來,眼看着就要發作。
而石亨則是好暇以整的說道“所以說,眼下形勢危急,咱們還是需要從長計議,不要動不動就互相威脅,咱們的首尾都不是多幹淨,互相争鬥起來,可是沒有什麽好處!”
曹吉祥氣急而笑,狠狠的說道“石大人,你可是好大的膽量啊!”
而後,曹吉祥便拂袖而去,臨到門口的時候,曹吉祥冷聲說道“豎子不足與謀!”
說完,曹吉祥便揚長而去。
石亨冷眼看着曹吉祥,心中的怒火卻是逐漸被對未來的彷徨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