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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謙的家小在途徑東昌府的時候,竟然不可思議般的消失不見了,負責押解的衙役和錦衣衛也是全部被殺,而這股膽大包天的賊匪則是人間蒸發,任憑山東鎮數萬兵馬,以及山東布政使司上千人馬搜查,也是毫無蹤影,這樣的事情足以讓朝野上下爲之驚駭。
雖然徐有貞和石亨、曹吉祥兩方也是驚怒不已,都是派人暗中查看,但是始終沒有任何的線索。
時間一長,徐有貞和石亨、曹吉祥兩方便開始互相猜忌了起來,認爲是對方将于謙家小劫走并且藏匿了起來,以便将來打壓自己之用。
于是,徐有貞便趁機聯合朝中不少文官,公開指責于謙家小被劫走之事,是石亨一黨所爲,頓時引得朝野嘩然。
石亨和曹吉祥見狀也是不甘示弱,二人紛紛展開反擊,石亨聯合一衆大臣彈劾徐有貞,指責其“賊喊捉賊”。
而曹吉祥則是不斷在天順帝耳邊吹風,說盡了徐有貞的壞話。
朝中大臣也随着徐有貞和石亨、曹吉祥之間的争鬥分裂成了兩個陣營,開始了新一輪的争吵,天順帝對此不厭其煩。
于是,天順帝爲了平息此事,便責令新任北鎮撫司指揮使嚴查此案,并且限期一個月必須破案。
但是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北鎮撫司依舊沒有任何的線索,于謙家小被劫的事情也就變成了一樁無頭公案,天順帝對此徒呼奈何。
就這樣,朝中大臣爲此事争吵了一個月之久,徐有貞眼見憑借此事無法打壓石亨、曹吉祥一黨,便開始将心思轉到别處。
于是,徐有貞召集了一幫文官在家中密議,之後便帶着幾個心腹大臣找到了内閣首輔陳循,雙方在深夜時分商議了許久,直到次日一早徐有貞等人才離開了陳循府上。
幾天之後,徐有貞聯合三十多名大臣上奏,提出爲了朝廷更好的控制各地軍隊,提升大明将士的戰鬥力,應将各地軍鎮總兵、将領,以及各地衛所的都指揮使之兵權全部集中起來,由各省巡撫統一執掌。
如此一來,按照徐有貞的提議,各省的巡撫就直接掌握了一省的軍政大權,成爲了真正的封疆大吏。
這可不是之前朝廷增加各省巡撫權柄那樣,隻是增加了各省巡撫調動本地衛所兵馬、監管各省營兵的權利,還沒有直接調動、管理本省所有兵馬的權利。
如果朝廷按照徐有貞的提議切實頒行,那大明的軍權就真正轉移到了文官手中,大明文貴武賤的風氣将會大大提前
此議一出,朝野頓時陷入了激烈的争論之中,朝中的武将紛紛反對,而文官則是極力贊成,天順帝心中也是偏向于徐有貞的,畢竟将軍權掌控在文官手中,看似是沒有什麽大的威脅的,總好過軍權在能征善戰武将手中。
而且,如今朝中也是文官占據上風,即便是石亨、曹吉祥二人已經權傾朝野,也無法徹底壓制朝中文官勢力的态勢,隻能就事論事罷了。
眼見朝中的争論中,徐有貞等文官勢力占據了上風,就連天順帝也多次在不同場合表态,态度很是偏向徐有貞等人,一直關注朝中情況的劉君韬對此十分憂心。
不光是劉君韬如此,各地總兵、将領也是極力反對朝中此議,之前朝廷加重各地巡撫的權利之時,就已經讓各地武将、總兵惴惴不安、心中惶恐,此時朝廷更是直接将各地巡撫擺在了各地總兵、武将的頭頂上,衆人如何能夠咽下這口氣
于是此時的局面變得異常詭異,朝中大部分大臣都是支持徐有貞的提議,就算是有大臣反對,面對朝中的大勢,也基本上是選擇了沉默,隻有石亨、曹吉祥等人還在抗争。
而大明各省地方上,人數衆多的總兵官、副将、參将等武将,則是紛紛表示反對,如同雪片一般的奏折飛向了京城,出現在天順帝的書案上,全都是反對将各省軍權移交給巡撫的奏折。
山東鎮總兵官劉君韬更是在奏折中直“徐有貞此舉乃是重現晚唐之節度使,此議一旦通過,我大明必定重演晚唐之禍亂”
劉君韬的奏折頓時在已經激蕩不已的朝中掀起了滔天海浪,徐有貞聽聞消息之後,更是帶着一衆禦史官上奏,開始對劉君韬進行口誅筆伐。
但是劉君韬依舊不爲所動,繼續和一衆總兵官、将領上奏,堅決和徐有貞等一黨對決到底。
天順帝見狀也是苦不堪,雖然自己的意見偏向于徐有貞的提議,但是面對全國幾乎大部分武将的極力反對,自己一時之間也無法下定決心批準實行。
對于朝中的争吵,天順帝始終是猶豫不決,徐有貞和石亨、曹吉祥都是幫助自己複位的功臣,現在雙方各執一詞,各省的總兵官、武将又牽扯了進來,自己也無法抉擇。
就在此時,天順帝忽然看到了山東鎮總兵官劉君韬最新上奏的奏折,想起了自己被景泰帝圈禁的時候,武将中隻有劉君韬幫助過自己,雖然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也好比雪中送炭,讓天順帝銘記于心。
想到這裏,天順帝便下秘旨詢問劉君韬,難道徐有貞的主張難道真的不可取嗎
在天順帝的心中,還想着是不是可以平衡一下,畢竟徐有貞的提議還是很合乎天順帝心意的。
幾天之後,劉君韬接到了天順帝的密旨,不禁長歎一聲。
天順帝的心中還是看重文官,這對于大明來說,并不算是一個好消息。
但是劉君韬也并沒有當即回複,而是先讓副總兵胡德行招待一下前來送密旨的太監和錦衣衛,劉君韬自己則是在書房内陷入了沉思之中。
直到第二天,在宣旨的太監執意要求下,劉君韬将那名太監請到了書房内,其餘人等全部在外面等候。
“昭勇将軍劉君韬的武勳散階,已經一天光景了,考慮得如何了雜家還要盡快返京複命呢,可不能讓陛下等太久了”
劉君韬微微一笑,抱拳說道“有勞公公久候了”
接着,劉君韬便取出了一封書信,遞了過去,說道“煩勞公公将這封奏折呈給陛下”
說完,劉君韬又是遞上了一封玉山票号的銀票,那太監接過來瞄了一眼,竟然是白銀五百兩
“哈哈昭勇将軍太客氣了那雜家就卻之不恭了,此事雜家一定好好幫襯一番。”
沒過幾天時間,天順帝便收到了劉君韬的奏折,隻見奏折中寫道“微臣眼見徐有貞已是内閣大臣、挂兵部尚書銜榮譽、封伯,現在幾乎已經可以主導朝政走向,此乃朝中權臣是也而各地巡撫一旦掌握了各省的軍政大權,在地方上就是事實上的藩鎮一般,如同晚唐之節度使,假以時日朝廷未必可以從容調度。到了那時,陛下面對的局面就是内有權臣、外有藩鎮,而此權臣又和地方藩鎮藕斷絲連,陛下之皇權如何處之”
天順帝看完奏折之後頓時駭然變色,眼神也是閃爍不定,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竟是冷汗已經濕透了衣衫。
天順帝經過景泰帝即位,自己被囚禁于南宮這一系列的事端之後,對于皇權異常看重,劉君韬所描述的前景,讓天順帝心驚不已,幾乎是一瞬間就下定了決心。
再聯想起石亨、徐有貞、曹吉祥等人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爲,天順帝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眼神也是越發的淩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