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元年三月。
右都督石亨、司設監太監曹吉祥、監察禦史徐有貞三人暗中聯絡了三十多名朝臣,一同上奏景泰帝,主張不要對瓦剌的騷擾進行強有力的反擊,同時要盡快允許瓦剌大汗脫脫不花的朝貢請求。
按照監察禦史徐有貞的說法,此舉可以穩住瓦剌,給國朝恢複實力的時間,同時還可以保證太上皇的聲名安全。
不過,兵部尚書于謙等一衆朝臣立即予以反擊,并且聯名上奏景泰帝,主張要立即在大同鎮、宣府鎮一帶對瓦剌太師也先所部進行反擊,同時遣使斥責瓦剌大汗脫脫不花,拒絕其朝貢請求。
“瓦剌破關南下、擄走太上皇,此乃我大明的奇恥大辱!如今也先再度侵擾地方,脫脫不花依舊沒有臣服,我大明豈能就此罷兵!戰!一直打到鞑虜服軟、臣服爲止!”
于謙慷慨激昂的聲音在大殿之上回蕩着,衆朝臣聽得都是熱血沸騰,景泰帝也是不斷點頭,當即說道“于尚書所言甚合朕意!鞑虜屢犯邊境,豈能就此罷兵!”
于是,景泰帝便下令,責令兵部尚書于謙調集兵馬,在大同鎮、宣府鎮一帶展開反擊,同時準備派出使者北上瓦剌,斥責瓦剌大汗脫脫不花犯上作亂。
對此,右都督石亨、司設監太監曹吉祥、監察禦史徐有貞都是臉色不善,三人心中都是對兵部尚書于謙懷恨在心。
十幾天之後,兵部尚書于謙便以兵部的名義征調了京畿兵馬一部、大同鎮兵馬、宣府鎮兵馬共計六萬将士,在大同鎮、宣府鎮一帶組建防線,立即和瓦剌太師也先展開對攻。
大同鎮。
大同城外烽火連天,三萬駐軍已經和瓦剌一部四萬主力對攻一月有餘了,此時大同城周邊數十裏都是雙方激戰的範圍,整個大同城已經戒嚴一月,城内百姓苦不堪言。
與此同時,大同城周邊各處城池也是如此,明軍将士一面嚴防死守,一面出動數量不太多的鐵騎北上反擊,不斷騷擾瓦剌兵馬、放火燒掉各處草地、偷襲瓦剌的小股兵馬。
對此也先也是憤怒不已,明軍嚴密的防守讓五萬瓦剌大軍在此一個多月都是毫無建樹,除了不斷增加的傷亡之外,什麽都沒落下!
于是,也先便不斷派出鐵騎在大同鎮、宣府鎮的各處村鎮、屯堡劫掠、放火,使得明軍将士顧此失彼,一時之間無法處處防禦到位,這才算是有了一些收獲。
不過,瓦剌大軍的這些收獲和戰損相比起來,可謂是杯水車薪了。
眼見如此,也先便再次轉變了方略,開始集中兵力全面封鎖大同城,甚至一度将大同城徹底封鎖起來,切斷了大同城守軍和外界的聯系。
而明軍這面爲了避免被瓦剌鐵騎圍點打援,也隻能是暫時放棄對大同城的救援,畢竟大同城内兵力不少、錢糧不少,而且城池高深,瓦剌大軍在短時間内肯定是無法攻下城池的。
不過,此時明軍與瓦剌也先所部五萬大軍形成了膠着的态勢,雙方誰都不好過。
對此兵部尚書于謙也是心中苦悶,而石亨、曹吉祥、徐有貞等人見狀也是不斷的煽風點火,将于謙此舉說成是“久戰無功、空耗國力”。
一時間,朝中又是掀起了一陣風波,不過好在景泰帝對于謙很是信任,并沒有說什麽,時間一長這股風波也就眼消雲散了。
與此同時,按照劉君韬的統一部署,玉山鎮軍部、商部、民部、探查部、贊畫部都已經遷移到了兖州府城之中,并且全部轉變爲兖州總兵官麾下的幕府。
而對于軍部,劉君韬也進行了一些人事上的調整,将新兵司司丞胡德興升任爲軍部部長,全權負責軍部的各項事宜。
而軍部新兵司的事務,則是交給胡德興出任新兵司司丞時候的副手武磊,任命武磊爲軍部新兵司的新司丞。
自此劉君韬的軍政中心便由玉山鎮轉移到了兖州府城内,而玉山鎮也完全變成了大後方和後勤、兵備、錢糧基地了。
就連剛剛爲劉君韬産下次子的郭沐英也是在兖州府城内休養着,連帶着劉君韬的大兒子一起生活在了劉君韬的身邊,顯然已經是将兖州府城作爲自己的大本營了。
在此期間,劉君韬也并不是一直專心于自己的内部事務,對于朝廷和瓦剌的戰事也是十分關心。
探查部不斷将北面戰事的消息傳遞回來,而贊畫部也是随時調整和分析着朝廷的各項對瓦剌政策。
劉君韬已經将大同鎮、宣府鎮的戰事全部了然于心,同時也是憂心忡忡。
“這可真是烽火連三月啊!”
劉君韬感歎了一聲,坐在左右的劉子安、藍思齊也是微微歎了一口氣。
現在朝廷和瓦剌的戰事已經陷入了僵局,雖然也先讨不到好處,也損失了一些兵馬,但是朝廷更是舉步維艱,軍費錢糧如同是流水一般花了出去,而且連帶着還牽動朝中政局不穩,這對大明的國力可是消耗非常大的!
“現在朝廷在大同鎮和宣府鎮的兵馬中,鐵騎和火器兵馬甚少,這樣的仗可是不好打啊!要想重創鞑虜,大軍之中必須要有一定數量的快馬、火器,這樣才能抵消鞑虜的弓馬優勢!”
聽了劉君韬的話,劉子安和藍思齊都是頗爲贊同,二人也是紛紛議論着,覺得此番朝廷調集的兵馬戰力确實不足。
劉君韬沉聲說道“現在咱們大明外有鞑虜強敵犯邊,内有石亨、曹吉祥、徐有貞等小人爲禍,真是内外交困啊!可惜我隻是地方上的總兵官,無法進入朝堂,否則定然和此等小人勢不兩立!”
劉子安和藍思齊對視一眼,二人也是有些擔心,雖然劉君韬軍權在握、勢力不小,但和朝中的那些大佬相比,還是處于劣勢的,現在就将那些朝中大佬放到了自己的對立面真的好嗎?
不過,劉子安和藍思齊都知道劉君韬嫉惡如仇,自己就算是勸谏也沒什麽效果,便都是微微一歎沒有勸阻什麽。
劉子安反而是說道“總鎮,昨日商部部長唐宇傳回消息那些南直隸的大佬很是難纏,現在雙方正在反複商談着,估計要想達成一緻意見,還需要些時日。”
說着,劉子安便将一份書信遞給了劉君韬。
原來,那些南直隸的大佬并不認可劉君韬提出的生産許可證制度,隻是願意一次性的出一筆銀子補償給玉山鎮,而後便要得到相關貨物的生産技藝。
同時,那些大佬還妄想今後玉山鎮和山東各地出産的同類貨物不得進入江南販賣,而江南各地出産的同類貨物卻可以暢通無阻。
看完之後,劉君韬冷笑一聲,說道“貪心不足蛇吞象!這些南直隸的大佬們估計是沒吃過虧,還以爲普天之下皆他媽!”
聽到劉君韬爆了粗口,劉子安和藍思齊也是啞然失笑,不過心中卻很是解氣。
接着,劉君韬便對劉子安說道“給唐宇傳信,告訴唐宇,能談則談,不能談便立刻回來,咱們又不是非得和那些大佬合作!此番我同意去談一談,也不過是給衍聖公面子罷了。”
劉子安點了點頭,便附和着說道“就算是真的不談了,咱們也要給衍聖公去一封書信,說明一下事情的原委,免得咱們兩家産生什麽誤會。”
劉君韬也是同意了。
忽然,門外親衛敲門進來,抱拳說道“啓禀總鎮,任城衛指揮使大人派人上門,說是指揮使大人即将調任廣西,請總鎮過府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