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劉君韬率軍從曲裏鋪出發北上,大軍隻用了兩天時間便從曲裏鋪趕到了黃河南岸,黃河對岸便是谷亭鎮。
此時,黃河河水依然暴漲,黃河南岸方圓幾十裏範圍内的渡口已經全部被大水沖毀了,看樣子大軍在短時間内渡過黃河北上是不可能了。
眼見如此,劉君韬心急如焚,急忙命令鐵騎營将士分散各處搜集船隻、尋找渡口。
接着,劉君韬便命令大軍尋找了一處地勢較高的山坡,讓大軍暫時駐紮。
在此期間,劉君韬率領一隊護衛在周圍走動了一番,發現黃河南岸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雖然此時黃河大堤在各地官府的主持下已經修葺完畢,但各地的大水依舊沒有完全散去,各地還零星分布着不少的堰塞湖,各地的村鎮被大水沖毀者不計其數,無數的農田都已經徹底荒蕪,入目都是凄慘無比。
劉君韬見狀不禁痛心不已,甚至有一種恍惚的感覺,好像自己猛然間穿越到了明末亂世,好像大明即将傾覆一般!
“蒼天瞎眼啊!”
劉君韬長歎一聲,如今瓦剌幾十萬大軍兵臨邊境,而黃河又在此時決口,當真是禍不單行啊!
雖然熟知曆史的劉君韬明白,大明完全能夠渡過這些難關,但大明的國力也不可避免的被嚴重削弱,特别是大明武勳集團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各地官府對民間的控制力也受到了極大的削弱,這些都爲明末亂世的到來做了鋪墊。
而劉君韬十分清楚這一切,便想要盡自己所能,将這一曆史改寫過來!
兩天之後,鐵騎營的将士紛紛趕了回來,并爲劉君韬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由此向東四十裏外,還有一處大渡口完好無損,可以供大軍渡河北上。
劉君韬聞言大喜,一面命令鐵騎營将士積蓄搜集船隻,全部彙聚到東面的渡口去,一面集結大軍朝着東面的渡口行進。
兩天之後,大軍抵達渡口。
此時,鐵騎營将士已經搜集了二十多艘大小船隻,再加上渡口本身的船隻,共計有大小船隻三十多艘。
雖然這些船隻無法在短時間内将大軍運送到黃河北岸,但也尚且夠用,無非就是花些時間罷了。
于是,劉君韬一聲令下,大軍開始即刻登船渡河,各營将士按照建制登船北上。
同時,劉君韬也派出快馬提前返回玉山鎮,告知唐宇、郭永忠到玉山鎮議事。
正在曲裏鋪處理事情的張白圭則是不用北上,積蓄在徐州府忙碌着。
兩萬多名将士一直用了三天時間才完全渡過黃河,劉君韬率領大軍将士在谷亭鎮稍作停留,之後便一路疾行,朝着玉山鎮趕去。
大軍一路經過魚台縣、金鄉縣、巨野縣、郓城縣、安山鎮,一路直奔玉山鎮而去。
八天之後,劉君韬終于率領兩萬多名将士抵達了玉山鎮。
而唐宇、郭永忠、胡德興也已經率領商部、民部、軍部、探查部尚在玉山鎮内的大小官吏在城外迎接凱旋而歸的大軍将士。
衆人一番寒暄之後,劉君韬便率軍進城,安頓好大軍将士之後,劉君韬便率領唐宇、郭永忠、陳子平、張骁軍、嚴虎、周宗勝、孫緒、胡德興等人來到衙署議事。
“諸位!此番黃河大堤決口,我玉山鎮面臨嚴峻的挑戰!各部必須盡全力赈災,防止兖州府和徐州府發生動亂!”
劉君韬定下議事的基調之後,便開始和衆人商議細節。
不過首先,劉君韬還是先總結了一下此番出征的得失。
“此番,各營将士浴血奮戰、凱旋而歸,這是我玉山鎮自崛起以來,最大的一場勝利!不過,各營将士也付出了三千餘名将士傷亡的代價,對此,我心如刀絞!”
說完,劉君韬的雙眼微微發紅,衆人也是神情落寞。
接着,劉君韬積蓄說道:“我命令:鎮撫司立即核實各營将士的功勳,并且盡快做好各營傷亡将士的撫恤工作,絕不能冷落了将士們的熱血之情!”
鎮撫司司丞田暮生聞言當即說道:“請将軍放心!此事我鎮撫司一定全力以赴,絕不讓将士們失望!”
“很好!”
緊接着,劉君韬便對胡德興說道:“胡司丞,大軍激戰過後,各營都有所折損,新兵司要立即開始新兵的操練整編事宜,盡快将各營将士的名額補充完整!”
劉君韬原本還想要再次擴編各營兵馬,但是此時玉山鎮兵仗局、東平州軍械所和徐州兵仗局幾乎陷入停産,劉君韬也隻能退而求其次,先将各營兵員補充完整,至于擴編的事情隻能暫緩了。
胡德興抱拳說道:“将軍放心!最多一個月,各營兵員便可以補充完畢!”
說完這些之後,劉君韬便開始和衆人商議赈災等事務。
“好了!現在請大家說一說此番咱們玉山鎮的損失有多少!”
衆人聞言都是面面相觑,場面一時有些冷場,還是唐宇眼見衆人不好先說,便起身說道:“啓禀将軍,此番黃河肆虐商部的商鋪有不少都被沖毀,主要集中在兖州府南部和徐州府;同時由于各地道路阻隔,商隊的經營也基本上陷于停頓,各處票号由于銀子無法及時轉運,如今也是處處缺錢、頻頻告急,甚至還有不少地方發生了百姓集中兌取銀子的事情!”
說到這裏,唐宇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不過還是繼續說道:“将軍,這段時間以來,各地參股的豪強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損失,大家現在都是缺銀子、缺糧是,不少人都在拐彎抹角的提出要撤股換回錢糧度日。”
“那商部是如何應對的?”
唐宇歎了一口氣,說道:“啓禀将軍,我已經用積蓄下來的銀錢退還衆參股豪強的錢糧,并且全力維持玉山票号的生意。不過,由于各地赈濟災民的消耗、玉山鎮各方各面的消耗,以及退還參股豪強的本錢,這幾方面的開銷實在是太大了,再這樣下去,咱們玉山鎮可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劉君韬聽完之後隻是點了點頭,并沒有說什麽,而是看向郭永忠,問道:“郭部長,說一說民部的情況吧!”
此時,劉君韬最爲關心的便是民部的情況,要是玉山鎮沒有了銀子,還能憑借往日的威信再支撐一段時間,但要是沒了糧食,那可是連一天都支撐不下去的!
隻見郭永忠也是面色凝重,說道:“将軍,現在民部在各地的屯莊受災嚴重,兖州府和徐州府開墾出來的農莊至少被大水沖毀了四成,再加上各地收攏的流民,以及各地屯莊的減産,今年民部産出的糧食肯定已經入不敷出了!爲今之計,民部已經開始動用往年積累下來的存糧,否則各地的穩定便無法維持。”
劉君韬問道:“那現在存糧還能支撐多久?”
郭永忠歎了一口氣,說道:“最多兩個月!現在民部已經開始此處采買糧食,但現在整個山東都缺糧,其他省份的糧食又遠水解不了近渴,難啊!”
聽到這裏,劉君韬不禁仰天長歎:“誰能想到一場大水,我玉山鎮數年辛苦積累毀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