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蒙陰縣城内,一處偏遠院子。
“這麽說起來,那玉山鎮的人,已經陸陸續續死了二十多個了?”
葉宗留陰沉的問道,身旁坐着王能、陳恭善、陳鑒胡三人,每個人的臉色都是不太好,顯然是遇到了什麽不好的大事。
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喽啰站在一邊,看着葉宗留幾人顯然是吓壞了,顫顫巍巍的說道:“啓禀大王,玉山鎮的人确實是死了二十多個!”
還不等葉宗留說什麽,王能首先暴怒起來,額頭上都是青筋冒起,大聲斥責道:“混賬東西!那玉山鎮是山東第一豪強,練總劉君韬手下人馬一萬多人,據說還有精良的火器,你們爲什麽要去招惹玉山鎮的人?不知道現在大王要咱們積蓄實力嗎!簡直是找死!”
此時,旁邊的陳恭善、陳鑒胡也是憤怒不已,二人随即也開始斥責起來,那小喽啰見狀頓時吓得魂不附體,急忙跪了下來,哭訴道:“幾位大帥啊,不是小的們出去惹事啊,是那玉山鎮的人行事做事太過霸道了!”
王能幾人還要呵斥幾聲,卻被葉宗留攔住了,問道:“霸道?你說說看,那玉山鎮的人到底怎麽個霸道法?”
“啓禀大王,那玉山鎮在各處城池開辦商鋪,什麽行當都幹,兄弟們的活計都被奪了!而且,玉山鎮的人還大肆收購土地,各地的隐戶紛紛投靠,咱們不但無處收糧,而且就連招募人馬都不能,沒有人啦!”
那小喽啰哭泣着喘了口氣,繼續說道:“大王,不是兄弟們蠻橫,隻怪那玉山鎮的人逼人太甚,兄弟們這才給他們點教訓!”
葉宗留聞言沉默不語,臉色卻是越發的難看了。
王能、陳恭善、陳鑒胡見狀也是心中明了,葉宗留肯定是動了怒氣。
王能瞪了那小喽啰一眼,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将其打法下去,然後便小聲說道:“大王,那玉山鎮不好對付,咱們現在正是積蓄實力、東山再起的關鍵時候,決不能徒生事端啊!”
陳恭善也是擔憂的說道:“大王,王帥所言極是,那玉山鎮人多勢大,此時咱們和玉山鎮開打,肯定會引起官府的注意,到時候将會引來無盡的麻煩,得不償失!”
葉宗留看了看二人,冷冷的問道:“那現在應該如何?”
二人也是對看一眼,都是有些無從開口,畢竟現在是玉山鎮死了人,事端又是自家人先挑起來的,難道還要主動向玉山鎮賠罪嗎?再者說,人家玉山鎮答不答應還兩說着呢!
這時,陳鑒胡說道:“大王,那玉山鎮是山東第一豪強,練總劉君韬又是山東的地頭蛇,咱們雖然同樣勢大,但是兩強相争勢必兩敗俱傷,這樣的買賣咱們可不能做啊!”
“哼!”
葉宗留冷哼一聲,說道:“地頭蛇?他劉君韬要真的是什麽地頭蛇,那我就把他給炖了!”
衆人還要再勸,卻被葉宗留給攔了下來,說道:“我不管那玉山鎮如何強橫,現在都必須要有個決斷了!不然的話,任憑玉山鎮在這樣肆無忌憚的發展下去,咱們哪裏還有發展的機會?早晚都要被玉山鎮給擠死!”
聽到這裏,王能急忙說道:“大王!咱們将來是要東山再起,咱們的敵手終歸是朝廷,而不是一個玉山鎮,不是一個劉君韬啊!”
葉宗留聞言依舊不爲所動,說道:“那玉山鎮勢力已成,咱們要是老老實實的積蓄實力,永遠都要被那劉君韬壓制住,根本就沒有東山再起的一天!你們放眼看看,現在玉山鎮的生意已經開到我的眼皮子底下了,再這樣下去,咱們剛剛籌建起來的那點生意,遲早要被玉山鎮吃掉!”
王能、陳恭善、陳鑒胡三人聞言明白,葉宗留已經下定決心要和玉山鎮一較高下了,三人的臉色都是非常難看。
陳鑒胡說道:“大王,現在咱們的人馬雖然又招募了一些,但也隻有五萬左右,而且繼續下的錢糧并不富裕,真要是打起來的話,根本就支撐不了多長時間啊!”
“那就和以前一樣,以戰養戰!隻要打赢了劉君韬的人馬,玉山鎮的錢糧就全都是咱們的,到時候咱們便有了足夠的錢糧招募人馬、打造兵備!”
王能憂心忡忡的問道:“大王,要是官府介入又當如何?”
聽到這裏,葉宗留有了一些遲疑,但是咬了咬牙,最後還是說道:“民間豪強械鬥,官府一般是不會幹預的!此番,咱們就賭上一賭,我就賭官府不會出手幹預!”
王能眉頭緊鎖,說道:“大王,這可是一場豪賭啊!一旦賭輸了,那咱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葉宗留大笑起來,說道:“人生在世,要麽大勝,要麽大敗,僅此而已!”
王能、陳恭善、陳鑒胡三人從葉宗留隐居的院子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三人走在巷子裏,準備前往客棧留宿,等到明天一早便出城去調集人馬,準備和玉山鎮開打。
一路上,三人都是沉默不語,三人心中都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葉宗留下定的這個決定到底是對是錯,衆人的前景又會是什麽樣子。
過了一會兒,三人走到了客棧門口,王能忍不住,便對陳恭善、陳鑒胡說道:“二位,那玉山鎮的情況咱們大家都清楚,你們二位覺得此番開打,咱們的勝算能有幾何?”
陳恭善、陳鑒胡對視一眼,二人眼神之中滿是擔憂之色,都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王能見狀也是心中憂慮,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可以做好萬全準備了!”
陳恭善說道:“萬全準備?現在咱們哪裏還有什麽萬全準備啊!”
陳鑒胡也是說道:“既然咱們跟着大王走到今天,唯有一條路走到黑,再無回頭之路了!”
“唉!”
王能也是重重歎了一口氣,說道:“好!那咱們明天一早便趕快出城去召集人馬,此番一旦和玉山鎮開打,咱們便要用盡全力,決不能有任何遲疑、猶豫,咱們和玉山鎮隻能不死不休、死戰到底!”
陳恭善也是點了點頭,說道:“的确!打赢了玉山鎮,咱們便能夠東山再起,否則的話,大家就一起等死吧!”
“那官軍呢?”
陳鑒胡看着王能、陳恭善,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隻有眼睛之中滿是恐懼。
王能歎了一口氣,說道:“那就隻能像大王所說的那樣,拼上性命賭上一賭了!”
此時夜色越發的深沉,就好像是王能、陳恭善、陳鑒胡三人的心情一樣,看不到任何光明的所在。
與此同時,葉宗留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裏,擡頭看着漆黑的夜色,心中也是煩躁無比。
雖然葉宗留當着王能、陳恭善、陳鑒胡三人的面,已經斬釘截鐵的下定了決心,要和玉山鎮大打出手,甚至不惜拼上所有人的性命,但是葉宗留的心中也是充滿了猶豫和擔憂,隻是不能表露出來罷了!
“希望此番我賭對了!”
葉宗留心中暗道:“劉君韬!玉山鎮!希望這是老天爲我預備的墊腳石、登天梯!上天保佑,我葉宗留一定能夠殺出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