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主是什麽身份?豈能親自和你們這些蝦兵蟹将碰面!”
那中年書生一臉的不屑,絲毫沒有将劉君韬一衆放在眼裏,繼續說道“要不是那劉子安太過廢物,竟然沒堅持到我陳家殺過去,被你們魚山集給摘了桃子,我們家主才不會答應和你們這些貨色面談呢!”
話音剛落,另一名身材高瘦的漢子從陳家人馬之中走了出來,對着劉君韬大聲說道“我們家主讓我過來瞧一瞧,這段時間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魚山集護衛隊,到底是哪路的神仙!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嘛,就是一群莊稼漢而已!”
頓時,那六、七十個陳家人馬肆無忌憚的哄笑起來,各種污言穢語瞬間就噴湧了過來,将劉君韬和魚山集護衛隊貶得不成樣子。
“混賬!”
“找死!”
嚴虎見狀已經氣急敗壞,大吼一聲就要帶着五十名護衛隊青壯打殺過去。身後的五十名護衛隊青壯也是憤怒不已,就要跟着嚴虎拔刀沖上去。
劉君韬卻是一揮手将嚴虎等人攔住,然後面無表情的大聲說道“我劉君韬既然按照約定親自帶人來了,這就說明我魚山集是有誠意的,也是講信譽的!既然陳家家主看不起我魚山集,沒有親自過來,那就請二位報下名号,也讓我等認識認識陳家的英雄豪傑!”
那中年書生和瘦高漢子眼見劉君韬不卑不亢、喜怒不形于色,心中也是有些吃驚,沒想到劉君韬面對陳家竟然有這份定力和從容。
雖然劉君韬的話語聽上去是在示弱,但是仔細想來卻并沒有失了氣魄,絲毫不軟!
隻見那中年書生大聲說道“既然你有心,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聽好了,我是許賀、許爺,是陳家的管家師爺!這位是陳斌、陳爺,是我陳家的武師!”
那邊許賀剛剛介紹完,陳斌便輕蔑的說道“既然你劉君韬口口聲聲說,此番自己是帶着誠意來的,那就跟我們走,咱們找個地方詳談一番,如何!也讓我陳家看看你們魚山集的誠意有多大!”
聽完陳斌的話,唐宇便走到了劉君韬的身邊,小聲說道“練總,那陳家家主既然沒來,那咱們還和陳家人談嗎?這分明是沒有一點誠意啊!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從長計議吧!”
一旁的嚴虎也是皺着眉頭,小聲說道“是啊大哥,這些家夥純粹就是來立威的!弄不好還會有什麽陰謀!不如咱們現在沖上去,将這些混賬大殺一番出出氣,然後回去整軍備戰,準備和陳家全面開打!”
劉君韬面沉似水,心中也在權衡利弊。
轉瞬間,劉君韬心中明了,便小聲對二人說道“現在和陳家開打,咱們能有幾分勝算?”
唐宇想都沒想,直接小聲說道“咱們之前打劉家,那是有心算無心,再加上劉家已經被陳家給幹翻了,所以咱們才赢得痛快。可是,陳家畢竟不是劉家啊!我估計,現在開打的話,咱們的勝算不會超過三成!”
雖然嚴虎的心中很不服氣,但也認爲唐宇說得确實在理,即使臉上滿是不服氣,卻也沒有出言反駁。
“那就是了!”
劉君韬小聲說道“既然現在還不能開打,那咱們就不妨先和對方談一談,看看陳家能開出個什麽價碼!也算是在開打之前摸一摸陳家的底氣!”
說完也不等唐宇和嚴虎說話,劉君韬便大聲說道“想談是嗎?沒問題!那就有勞二位前面帶路!”
前方的許賀和陳斌聞言微微一愣,沒想到劉君韬答應得如此痛快。
“難不成那劉君韬有什麽依仗不成?”
二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是有些遲疑。
但是,二人沒有停頓,便由陳斌用手指向了街口的南面,然後大聲說道“請!”
之後,陳斌與許賀也不理會劉君韬,一同率領六、七十号陳家人馬朝着南面走去。
劉君韬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對嚴虎和唐宇說道“叫上兄弟們,咱們跟上去瞧瞧!會一會陳家!”
劉君韬一衆跟在陳家人馬的後面,雙方人馬加在一起有一百幾十号人,清一色的精壯漢子,又都帶着兵刃,猛一看去吓煞旁人。
大街上左近的人潮如同被大船沖開的波浪一般,瞬間就分成了兩股,朝着大街兩邊散去,将街道中央給讓了出來。
這邊的動靜不小,大街上轉眼之間就聚集了數百行人,都擁擠在大街兩側嗡嗡作響,議論眼前的這兩支人馬是什麽來曆。
“老天爺啊!這些是什麽人?怎麽如此蠻橫?”
“這些漢子是什麽人?陳家!陳家你知道嗎?你看那些漢子的氣勢,就算是陽谷縣和壽張縣裏的軍爺也比不上!也隻有陳家的人馬有這樣的氣勢!”
一個店小二生怕别人聽不到自己的話語,用幾乎是尖叫的聲音大聲說着,頓時引來了周圍人的陣陣驚呼。
而那店小二也好像是得到了某種滿足一般,站在人群之中頭顱高揚、好不神氣。
“那後面的幾十号漢子是哪裏的人馬?竟然有膽子跟在陳家人馬的後面?難道是要和陳家人火拼嗎?”
一個二十多歲的遊手說着,聲音雖然不大,但頃刻間便引起了周圍人的議論,衆人紛紛猜測着,莫衷一是。
那店小二輕蔑的瞥了一眼遊手,仿佛是在看白癡一般,接着大聲說道“看清楚了!那可是魚山集的人馬,是魚山集護衛隊!魚山集沒聽說過?那今日你就記好了,那是滅了鎮八方、屠了滑口鎮王家、幹掉了安山鎮劉家的魚山集護衛隊!”
“啊!”
此話一出,人群之中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呼聲,幾乎所有的圍觀者都看向了隊列嚴整得過分的魚山集護衛隊,眼神之中充滿了震驚,甚至是畏懼!
“那就是魚山集護衛隊啊!”
“真是不一般,不一般啊!”
“這幾十号人怎麽走得如此整齊?就算是州城的營兵列陣也走不成這樣吧?”
“這要是和陳家打起來,誰輸誰赢啊?”
頓時,人群分成了兩排,開始在大街兩側争論了起來,互不相讓。
就在大街兩側人群的争論聲中,許賀、陳斌一衆忽然停了下來。
劉君韬見狀一揮手,身後嚴虎、唐宇等幾十人幾乎同時停下了腳步,而衆人的隊列依舊是橫平豎直,就算是走過了一整條長街也沒有半點散亂,整個隊列如同是刀砍斧剁的一般,方方正正!
“好!”
“爺們好樣的!”
頓時,周圍的行人無不拍手叫好,一時間整條大街都是人聲鼎沸。
而許賀、陳斌見了也是啧啧稱奇,慢慢的收起了剛才對劉君韬和魚山集護衛隊的輕視之心。
特别是陳斌,身爲陳家武師的陳斌,平日裏少不了操練手下幾千号青壯。
雖然陳斌不是太懂行伍之事,但是也隐約明白,雙方如果開打的話,一方如果陣型嚴整,那是有極大優勢和勝算的!
“看來,這魚山集護衛隊還真是不簡單啊!想來那劉子安輸得也不算冤!”
“怎麽?”
許賀忽然聽到陳斌小聲說着,心中猛然一驚,不動聲色的小聲問道“這魚山集護衛隊是個硬茬子?”
“硬茬子!”
“那就不好辦了!”
得到了陳斌的肯定答複,許賀臉色微變,心中開始重新盤算對策了。
在出發之前,陳家家主陳賀瑞特意囑咐許賀,魚山集崛起的太快,一定要将魚山集扼殺在萌芽之時,絕不能讓其發展壯大,影響陳家向山東擴張的計劃!
可是,現在得知魚山集是個硬茬子,許賀明白光靠恐吓、壓榨是不可能遏制魚山集發展的,隻能是另想辦法!
“是啊!不好辦了!”
陳斌也是皺起了眉頭。
早在劉家被滅的時候,陳斌就曾建議陳家家主陳賀瑞,一定要盡快突襲魚山集,以絕後患!
但是被陳賀瑞拒絕了,當時陳賀瑞迷上了一個青樓頭牌,正是情投意合之時,哪裏還有精力去謀劃突襲魚山集之事?
這一拖就是幾個月的時間!
劉君韬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将打下劉家的紅利消化吸收完畢!
陳斌想起這件事情,心中就憤怒不已,小聲說道“家主這幾年變了!被女色迷住,已經沒有了進取之心!否則的話,那魚山集護衛隊早就不複存在了!”
許賀歎了一口氣,說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一會兒議事的時候,咱們盡量将價碼壓低便是,回去能夠交差便好!”
說完,許賀眼見劉君韬帶着手下走了過來,便拱拱手,大聲說道“今日咱們就在這巨豐茶樓喝杯茶好了!”
劉君韬擡頭一看,隻見一間三層高的茶樓矗立在大街東側,裝潢得很是講究,大門正上方一個金字牌匾,上面龍飛鳳舞的寫着“巨豐茶樓”四個大字。
“好!二位請進!”
許賀和陳斌也不客氣,徑直走了進去,二人帶了十名手下,其餘的陳家人馬并沒有進去,而是立即散開,将整座茶樓團團包圍了起來,并且将一層的散客全部趕了出去。
劉君韬見狀便對嚴虎說道“我和唐宇進去,再帶十名兄弟,你帶着剩下的兄弟在外面等我。”
“可是大哥……”
劉君韬不等嚴虎說完,便揮了揮手,叫上唐宇和衆人大步走進了巨豐茶樓。
嚴虎眉頭緊鎖,心中非常不安,立即将剩下的四十名青壯散開,也将巨豐茶樓圍了起來。
而嚴虎自己則是和唐宇的五名手下在大門外焦急的等候着。
劉君韬、唐宇等人走進巨豐茶樓之後,便跟着許賀、陳斌一衆直接上了三樓,來到了一間裝潢奢華的包間。
“請!”
陳斌拱了拱手,便和許賀走了進去,那十名陳家青壯便守在門口,将包間唯一的出路堵死了。
劉君韬見狀也不遲疑,和唐宇一同走了進去,那十名護衛隊青壯也是堵在了門口,和那十名陳家青壯互不相讓,雙方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沖突,但也可以說是劍拔弩張。
包間内,劉君韬、唐宇坐在茶桌的東面,許賀和陳斌坐在茶桌的西面,茶桌之上隻有四杯清茶、三碟小吃,除此之外别無他物。
此時,四人都是無話,雙方彼此打量着,都在等着對方先沉不住氣。
過了許久,陳斌眼見劉君韬那邊依舊沒話,二人隻是喝着茶、盯着己方,心中越發的煩躁。
這時陳斌不知爲什麽又回想起家主陳賀瑞摟着青樓頭牌呵斥自己的情形,心中的惱怒再也壓制不住,猛的一拍桌子,說道“你們魚山集想怎樣!”
一旁的許賀見狀微微歎了一口氣,不過也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劉君韬。
劉君韬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放下茶杯,隻說了八個字“取代劉家,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