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七年六月,魚山集。
一百二十六名青壯經過一個月的體能訓練和隊列訓練,可以說是效果顯著。
别的不說,單單是體力這一項,在兖州府的地界上,劉君韬敢說魚山集護衛隊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同時,張白圭帶着自己的四個徒弟也打造出了一批兵器,鐵質槍頭的長槍、腰刀、藤牌各有六十三把。
劉君韬聞訊急忙趕到鐵匠鋪查看,隻見張白圭打造的這些兵器雖然比不上營兵裝備的精良,但也算是鋒利實用了,足夠滿足護衛隊目前的需求。
當天,劉君韬就下令将這些兵器全部發放下去,每哨下轄的兩隊中,一隊裝備長槍,一隊裝備腰刀和藤牌。
衆青壯眼見經過一個月的辛苦訓練,終于發下了夢寐以求的兵器,而且還不再是之前的木質長槍,而是實打實的利刃!衆人都是興奮不已,不少人都是拿着發到手等的兵器看了又看、愛不釋手。
劉君韬也是看在眼裏,心中暗道“現在的大明還沒有到明末時期文貴武賤的地步,民間的尚武之風還在,雖然比不上雄漢盛唐那般威武,但也遠比明末時期強上許多了!”
劉君韬又看向了張骁軍和嚴虎,隻見二人都是分到了腰刀和藤牌,正在那裏不停的把玩。
“張骁軍!嚴虎!立即整隊!”
“得令!”
二人将各自整隊,劉君韬也是整頓了自己直轄的一哨青壯。片刻之後,一百二十六名青壯便列隊完畢,三哨人馬分成了三個方隊,站在打谷場上巍然不動,宛然一支精兵。
劉君韬看着眼前的青壯方隊,心中十分滿意,畢竟這一個月的辛苦沒有白費。
但是,劉君韬也是明白,現在護衛隊的訓練還遠遠不夠,至少護衛隊還沒有經過系統的戰陣訓練,青壯們也都是見血不足、膽氣不壯,這樣的話打順風仗還好,一旦遇到真正的強敵便會一哄而散!
劉君韬大聲說道“從今天起,每天的操練内容将會改變!上午依舊是跑步、行軍、隊列等操練内容,下午将會進行戰陣演練!”
聽到這裏,所有人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另外,我已經和郭員外商量好了,兩天之後就會将村子西面的幾間院子騰出來,作爲護衛隊的營地使用。三天後,所有護衛隊成員都将在營地同吃同住,沒有我和兩位哨長的許可,任何人都不得私自回家。在營地駐紮期間,所有人不得随意飲酒、賭博、生事,違令者,立即趕出護衛隊!”
衆人聞言都是愣住了,萬萬沒想到劉君韬竟然還弄出一個營地來,還給衆人加上了這麽多的新規矩,衆人頓時怨聲載道。
劉君韬見了當即大聲吼道“亂什麽!所有人,繞村跑五圈!出發!”
衆人聞言都是一驚,可是衆人縱然滿心的不願意,這段時間以來劉君韬的威信可以說早就建立起來了,對于劉君韬的命令衆人也是不敢反對,此時隻能是硬着頭皮列隊跑了起來。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張骁軍、嚴虎帶着衆人跑了回來,還沒等衆人喘口氣,就聽劉君韬說道“所有人原地休息,準備吃飯。一個時辰之後,開始戰陣操練!”
說完,劉君韬便轉身走向了郭家。
衆人聞言都是松了一口氣。
這時,唐宇帶着十幾個大媽大嬸給衆人送飯過來,張骁軍趁着這個空檔拉住唐宇,問道“你知不知道大哥去找郭員外幹什麽去了?”
唐宇笑着說道“放心,絕對是好事。”
“好事?”
張骁軍将信将疑的說道“這幾天大哥那裏就沒有什麽好事!”
下午時分,劉君韬從郭家回到了打谷場,張骁軍、嚴虎等青壯也已經吃飽喝足、休息足夠了。
于是,劉君韬便開始對護衛隊進行戰陣操練。
首先,劉君韬先讓張骁軍、嚴虎帶着各自統領的那一哨人馬退後觀看,自己則是帶着直轄的一哨人馬進行操練,爲大家做示範。
隻見在劉君韬的号令下,裝備了腰刀、藤牌的一隊二十一名青壯排成了兩排橫隊,每橫隊十人,一名隊長站在橫隊的最左側發号施令。
之後,裝備了長槍的二隊青壯同樣排成兩排橫隊列隊後方,依舊是每橫隊十人,一名隊長也是站在橫隊的最左側發号施令。
劉君韬眼見衆人列隊迅速、絲毫不亂,心中也是欣喜不已。
接着,劉君韬大聲說道“聽我号令,我每下達一個命令,各隊隊長都要高聲重複一遍,重複之後所有人要立即依令行事!”
“得令!”
四十二名青壯齊聲回應着。
“一隊!舉盾防禦!”
隻聽一隊隊長高聲重複了一遍,便和身旁的二十名青壯一起舉起了手中的藤牌。
劉君韬眼見衆人舉起的藤牌高低不一,有的護住了頭部,有的護住了胸口,甚至還有的人隻是擋住了自己的腰間,至于衆人手中的腰刀更是放在哪裏的都有。
于是,劉君韬上前進行糾正,統一規定所有人的藤牌一律護在頭部、脖頸的位置,同時右手的腰刀要抵在藤牌邊上,以便随時可以進行反擊。
之後,劉君韬再次大聲吼道“二隊!上前挺槍!”
二隊隊長也是高聲重複了一遍,便和身旁的二十名青壯一起舉起了手中的長槍,向前走了兩步。
劉君韬看了一下,見二隊青壯爲了不傷到前面的同伴,隊伍走得稀稀拉拉,依舊開始散亂了。
于是劉君韬再次上前糾正,讓二隊的前後兩排左右錯開,分别從一隊青壯的空隙之中将長槍挺出去,如此不但保證了隊伍不散,而且還和一隊一起組成了一個比較完整的長槍陣,一隊進行防護,二隊負責進攻,兩隊青壯互相配合進退有據。
忙活完這些,劉君韬對張骁軍、嚴虎等人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咱們護衛隊的基本陣型!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要按照這個陣型進行操練,待到陣型熟練之後,再進行搏殺訓練!”
一時間,打谷場上号令聲震天,三哨青壯開始分開操練,在烈日之下忙活的不亦樂乎。劉君韬在操練自己那一哨人馬的同時,還要不斷對另外兩哨人馬進行指點,更是忙的焦頭爛額。
這時,郭永忠和張白圭也是被打谷場上的動靜吸引了過來,二人看了一會兒之後,都是震驚不已。
這哪裏是普通鄉勇、民團的操練啊,就算是官軍也不過如此了!要知道現在各地的衛所駐軍都是普遍懈怠的。
如此一來,将來護衛隊要是被劉君韬訓練出來的話,估計滑口鎮百戶所的那些軍爺都不是對手!
“如此,就不知是福是禍啊!”
張白圭憂心忡忡的說道。
郭永忠看了張白圭一眼,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至少到現在爲止,劉君韬都是在幫咱們魚山集的,如今地面上不太平,咱們魚山集有些自保能力還算不上壞事吧?”
“但願如此吧!”
說完,張白圭便轉身離開了。
郭永忠又看了一會兒,也要回家休息去,便見到唐宇走了過來,問道“怎麽?有什麽事嗎?”
隻見唐宇皺着眉頭說道“老爺,咱們從魚山匪寨繳獲的錢糧已經見底了,估計這月月底就要花光了。這護衛隊太耗費錢糧了,光是那些打造那些兵器的鐵料,就花費了數百兩銀子,老爺,咱們花不起了!”
郭永忠聞言也是眉頭緊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此事你先别聲張,等我消息吧,晚上我和君韬好好談談。”
深夜時分,郭家。
劉君韬和郭永忠在屋子裏對飲,二人已經喝了三壺酒,但依然沒有停止的迹象。
從傍晚到現在,郭永忠和劉君韬談天說地,聊得好不痛快,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年輕時候一般。同時,郭永忠也驚奇劉君韬見識之廣,好像對天南地北的奇聞異事都了解一二。
其實也難怪郭永忠奇怪,劉君韬雖然沒有去過大明别的地方,但是在穿越之前可是去過不少地方的,而且後世資訊發達,劉君韬能夠知曉的信息也是龐雜無比的,這些所見所聞足夠郭永忠吃驚一陣的了。
說着,二人又喝光了一壺酒,郭永忠便将話頭轉到了正事上,說道“君韬啊,有個事情我想和你商議一下。”
“郭員外請講。”
“今天唐宇找到我,說了一下錢糧的事情。現在咱們可是不寬裕啊,雖然有這些繳獲兜底,但是到了這月月底的時候,估計護衛隊就要斷糧斷饷了,到時候怎麽辦?總不能讓各家各戶出錢出糧吧?”
劉君韬點了點頭,看起來毫不吃驚,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一般,笑着說道“這唐宇還真是理财高手啊,這些錢糧支撐的時間比我預想的還要久一些!”
郭永忠聞言暗暗吃驚,看得出劉君韬早就有所打算了,急忙問道“怎麽?君韬已經有了對策?”
“當然!”
“什麽辦法?”
卻不想劉君韬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顧左右而言他,笑着反問道“郭員外,你看咱們護衛隊操練得如何?可還有什麽欠缺?”
郭永忠倒也不急惱,沉吟了一下,說道“護衛隊的這些孩子讓你操練得非常不錯了,說實話就算是比之官軍也不逞多讓。不過,我看這些孩子的身上還缺少行伍該有的煞氣。”
“郭員外果然眼光獨到!”
劉君韬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起身笑着說道“不瞞郭員外,我準備将錢糧之事和錘煉護衛隊煞氣之事一起辦了!好了,時間不早了,郭員外早些歇息,君韬先回了。”
說完,劉君韬便抱拳要走。
郭永忠見狀不由一愣,急忙拉住了劉君韬,問道“君韬,這兩件事如何一同辦了?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再走啊!”
“敢問員外,我魚山集方圓百裏内,什麽人最多?”
郭永忠不假思索的說道“什麽人?别的不說,大大小小的賊寇多啊。要不然咱們魚山集也不至于…”
還沒說完,郭永忠便猛然反應了過來,瞪着眼大聲吼道“劉君韬!這是要死人的,此事萬萬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