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把刀,也是一把劍。
劍光宛如一泓秋水,碧綠深寒,刺人肌骨,毫無疑問,這是一把寶劍。
“小僧接下來使的便是迎風一刀斬,這迎風一刀斬乃是劍道精華,當着無赦。它若施展出來,那這一劍之下便絕無活口。”
無花緩緩開口道,他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視着李君逢。目光中散發出一種妖異的光芒,也似帶着種妖異的催眠之力。
似乎是告訴别人,他這一番話是金科玉律,絕無半點差池。
他并非是在提醒李君逢此刀之強,而是在形成自己的勢,提升信心,讓接下來這一刀越發精煉起來。
同時,也是在給李君逢施壓,讓他生出壓抑之情。
刀下無赦,一斬即死
高手交鋒,心理因素也是極爲關鍵的一點。
他武功本就不如李君逢,隻能從其他方面進行彌補。
無花左手反握刀鞘,右手正持長刀。左手垂在腰下,右手舉刀起眉,形成一個古怪的姿勢,卻是鋒芒畢『露』。
但他的身子卻宛如石像一般,動也不動。妖異的目光、絢爛的刀光,将李君逢整個人籠罩住。
刀未動、人亦未動,而無花的氣勢卻是越來越盛,殺氣也越來越重。仿佛隻要李君逢一動,『露』出空門,這一必殺之劍就要随之斬下。
“如刀似劍,刀劍交融。”李君逢饒有興趣的看着無花。
他忽然想起了獨孤一鶴,想起了獨孤一鶴的“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
那同樣是極爲高妙的武功,同樣是刀劍交融,李君逢曾經也研究了一番。
冥冥之中,這兩種功夫似乎有些契合。
哒哒哒。
在無花氣勢上升到巅峰時,進無可進。
他保持着這種奇異的姿勢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刀鋒仍立着,甚至連刀劍都沒有一絲顫抖。而每走一步,他的氣勢便竟然又有提升。
在生死的巨大壓力之下,無花的精氣神乃至于功力都在逐漸臻至前所未有的巅峰。
他的信心亦是随着氣勢而不斷增長,渾身暴漲的力量似要噴薄而出,竟給他種一劍斬天的強大信念。
無花曾用迎風一刀斬對付楚留香,但被楚留香利用高超的身法和特殊的地形躲了過去。
可到了現在,他卻相信若是楚留香再站在他面前,他定能一刀斬之。
就在此時,屋外一縷熱風忽然吹動李君逢的衣襟。
無花動了,他眼中爆『射』出一團精芒,已然發起了攻擊
而他動的卻不是掌中之刀,而是那長長的刀鞘,宛如毒蛇一般的刺了過來。
尋常人注意的都是對方的刀身,卻未曾想到是他的刀鞘先出擊。
“殺”
緊接着,他爆發出一道怒喝,殺意洶湧澎湃,這一次卻是掌中長劍急斬而下。
鞘在前,斬在後,卻已經将李君逢的所有退路封死,避無可避,這無愧爲“必殺之劍”。
這一招看似平平無奇,但劍法與刀法的精華卻都融了進去。
無花的目光已是一片赤紅,姣好的面容有些猙獰,宛如瘋狂。真氣在體内遊走,将寬大的衣袍鼓『蕩』而飛。
“好”
李君逢心神一動,這迎風一刀斬并未讓他失望。
“锵啷”一聲,千蛇劍亦化作狂飙電光,化作飛虹匹練,驚豔不可方物,迎擊了出去。
他這一劍,有着劍的缥缈,又有着刀的兇悍,同樣是刀劍交融的一擊。
刀劍雙殺第三十二式
當
他們的刀劍開始交鋒。
片刻前,在客棧外的洪相公看了看船,又往客棧中瞧了瞧,隐隐約約可以看到兩道身影。
洪相公很是猶豫,猶豫現在是不是要逃走。
不逃走的話,待會可能那神秘人指不定又要做出什麽奇怪的事。
隻要上了船,讓兩個紅衣童子馭着鷹群,很快就可以逃走。
但若是被那神秘人瞧見了,一指頭彈過來,自己便很有可能會丢掉『性』命。
并且,吳菊軒武功高強,未必會輸給此人。
留在這裏有危險,離開也有危險,洪相公很糾結啊。
當
忽然,從客棧中傳來一陣清越的聲音,好似兵器交擊。
緊接着,一連竄的聲音傳來,叮叮當當響個不停。如雨打芭蕉,如珠落玉盤,就好似一曲奇特的樂章,有着撼人心神的魅力。
聲音越來響,節奏越來越快。洪相公和兩個紅衣童子心髒也不由自主的緊随着跳動,變得氣促起來,好似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膛一般。
當
又一道聲音響起,這一道聲比先前所有的聲音都還要響亮。可随着這一聲落下,四下便歸于寂靜。
除了心跳聲外,天地一片安甯。
洪相公和兩個童子隻覺得難受至極,最後那一道聲音就好比一本書的部分。
他們剛看到部分,正興緻勃勃的往後翻去,卻是寫着“全書完”三個大字一般。
又過了片刻,房間中走出來一人。
洪相公和兩個童子死死的盯着客棧大門,眼中『露』出希冀之『色』。可當看清那人後,卻都不由得心中一沉。
來人一身白衣,全身上下一塵不染,竟似方九天之上垂雲而下,面上帶着微笑,腰間斜着樣把式奇特的劍,手裏拿着一把傘,正是李君逢。
至于那吳菊軒,想來已丢了『性』命。
“迎風一刀斬有些看頭,至于其他的劍法,看似詭異,卻也算不得什麽。虧我喂了他好些招式,讓他将武功施展到巅峰,去也不過如此。”
李君逢心中念叨着,有些失望。
“喂,穿紅衣的兩個小家夥,都給我上船,我們要走了。”李君逢提着兩個紅衣童子的衣領,便飛身上了船。
很快,群鷹展翅,帶動着船。這沙漠行舟便像是雪橇般在沙地上滑行起來,開始時很慢,到了後來卻是滑行如飛,快的難以想象。
洪相公看了看越來越遠的船,手掌不由得向前伸了伸,像是要抓住什麽。嘴巴張了張,卻什麽也沒有說出。
大家不是一起出來對付昏王的嗎怎麽一下就隻剩我一個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