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逢的記憶很好,隻要聽過一次的聲音,便絕不會忘記。
薛冰的聲音如清泉流水,澄澈、純淨,卻又帶着幾絲别樣的頑皮。上官海棠的聲音靈動中又帶着英氣,巾帼不讓須眉,内裏卻有不易察覺的柔弱
而眼前這位觀音的聲音,卻是溫柔至極,令人心神具碎,恨不得将心肝都掏給她。
同時這聲音中隐隐有帶着幾分淡漠高傲之意,似乎身處雲端,看不上世上任何人。
嗯
這麽一分析下來,他覺得自己可以去做閱讀理解了。
李君逢搖了搖頭,将這些奇怪的分析甩了出去,笑着道:“若你是弱女子,那這世間絕大部分的男子,豈不都是連風都能吹倒在地。”
“哦”那石像觀音咯咯笑道:“如此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李君逢悠悠道:“光聽這聲音,便已經能夠想到她的主人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而能夠凝精氣,扮成一具石塑佛像的蓋世神功,還居住在沙漠之中的。”
“我想,符合這三個條件的,也許就隻有一個人。”
那石像觀音微微揚起了嘴角,她喜歡别人對她的恭維,特别是這種不『露』痕迹的恭維。
李君逢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淡淡道:“所以真相隻有一個,你就是衣服很『騷』的林品如”
那神秘的石像觀音:“”
這什麽玩意
衣服很『騷』的林品如是誰
李君逢咳咳了兩聲,這才又道:“剛剛開玩笑的,不要介意。我知道,夫人就是大沙漠中的石觀音。大名鼎鼎,如雷貫耳。在下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風華絕大,名不虛傳。”
不錯,躲在暗中的正是石觀音。
隻是石觀音現在被李君逢稱贊,心情并不怎麽美麗,反而覺得這家夥可惡至極。分明知道自己的名頭,竟然還來調侃。
石觀音在這一片沙漠之中是一個神秘而可怕的人物,江湖中有着關于她的種種傳說。
傳聞中她狠辣絕倫,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武功高的離譜,從來沒有人能在她手下撐過五十招,而且還是一位相貌宛如天仙的美人兒,傾國傾城。
凡是生活在沙漠之中的人,一聽到石觀音的名字,就沒有不害怕的。
可對于男人來說,卻又總想要付出『性』命,見一見那絕世的美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一種極緻的矛盾下,讓石觀音在整個人充滿了神秘莫測的魅力。
李君逢又笑道:“夫人既然已經現身了,又何必躲躲藏藏,也務必讓在下目睹夫人絕世容顔。”
石觀音終于又恢複了往時的姿态,咯咯笑道:“奴家不出來,這都是爲了公子你好啊。”
李君逢道:“爲了我好”
石觀音笑容依舊是那樣的動人,笑着道:“因爲我一『露』面,公子就免不了淪爲裙下之臣。而偏偏奴家最近還有許多未完成的事,忙得很。最多與公子一夕之歡,而不能長相厮守。
“一夕之歡後,公子便不免爲相思所苦,茶不思、飯不想,形神消瘦。若是不見到奴家的樣貌,自然就沒有這麽多的苦惱了。”
這本是極爲無禮,極爲惹人發笑的話語,可在石觀音口中娓娓道來,卻是理所當然,沒有半點不适。
李君逢險些氣笑了,說道:“夫人如何美麗,我是不知道。但若論臉皮的厚度,若天下共有十牆之厚,那麽夫人就已占了其中八牆。”
石觀音那銀鈴般的笑聲又響了起來:“你這話倒是說得十分風趣,若非奴家有事,現在早就把你個擄走了。”
李君逢笑道:“可是我沒有事啊,就讓我來目睹目睹夫人的絕代風華吧。”
話語說罷,他展開身法,手臂一動,血梅花刺破長空,嘩啦的點了出去。
血梅劍并沒有抽出來,可血梅花的傘尖、傘骨本就堅硬無比,經過李君逢這一催動,便是銅牆鐵壁也要戳出個窟窿。
轟。
果不其然,那一面牆壁已然已然破開,石頭碎屑不斷紛飛。
而在牆壁後的那一道人影就好似早有預料一般,身子已飛掠到十來丈外。
而在這時,李君逢也才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石觀音。
石觀音身上穿着純白『色』、一層不染的輕紗,一陣風刮過,她仿佛就要乘風而去了一般。
她的臉上蒙着面紗,雖然沒能瞧見她的臉,想來他必然是天仙國『色』,絕代無雙。
“公子好狠的心呐,竟然真的對奴家下殺手。”她話語中有幾分凄切的意味,好似飽嘗人間冷暖,顧影自憐的歌女舞姬。
李君逢笑道:“怎麽會是下殺手呢分明是這天氣太熱了,我想要在你身上開一個窟窿,給你透透風罷了。這分明是大好人所爲,夫人應該感謝我。”
下一刻,他的身形化作一道白芒,同時血梅花淩空一攪,漫天風沙卷起,依附着這一劍,化作一條怒蛟狂龍,朝着石觀音沖殺了過去。
對于這樣比蛇蠍還毒的女人,李君逢出手果斷犀利,絕無半點遲疑。
石觀音眸子微微一凝,她從這一劍中感受到了威脅,
“既然如此,那不妨看看公子有沒有這樣的本事吧。”
嬌叱聲中,她右手微揚,另一條水雲長袖騰空而起,夭矯變化如龍。
看似柔軟的長袖,在勁氣的催發下,洶湧如海浪般滾動,磅礴似天河倒洩的力量在其中吐出。
“嗤”的一聲,李君逢的血梅花點進長袖之中,竟也感到一股轟然巨力傳來,一時間竟無法前進半分。
可随後他身形一旋,血梅劍锵啷出鞘,劍光一閃,那長袖便嗤嗤碎裂,蝴蝶般紛飛。
“好好好,公子的劍法高絕,已然有與薛衣人一較長短的資格。隻可惜,奴家今日還要要事再身,便不奉陪了。”
隻見那石觀音一隻手掌晶瑩如雨,玲珑剔透,仿佛帶着玉石般溫潤的光澤。
她手掌轉動,洶湧的掌力至她手心噴湧而出。而她的掌力已然到了如意曲折的境界,直直的向前推出手掌,掌力的軌迹卻變化莫測,不斷轟擊在大沙漠之中。
黃沙漫天飛揚,仿若大海上掀起的萬丈波濤一般,更是将石觀音的身形徹底的遮掩住了。
李君逢劍斬虛空,刺破層層黃沙,可那女人卻早已不知蹤影。
“好快的輕功,好厲害的掌法。”
李君逢喃喃道。
石觀音本就在沙漠中待了數十載的時候,再加上一身超凡脫俗的武功,她若是想走,李君逢的确是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