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永遠是精彩紛呈的。
玉尊者這個名頭前段日子中極爲響亮,可随着李君逢的隐匿,這名頭也逐漸被其他人所取代。
而如今江湖中最出風頭的人物,便是一個會繡花的男子。
裁縫師裏有許多男人都會繡花,而且繡的比女子還要精美、還要好看。
可這一位不但會繡花,還會繡瞎子。
據說他最近至少繡了七八十個瞎子,用繡花針繡的,兩針繡一個。
而這些瞎子裏,有不少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其中就包括鎮遠镖局的總镖頭常漫天,平南王府總管江重威……
除此之外,此人還繡走了平南王府的十八斛珍珠,華玉軒珍藏七十卷價值連城的字畫,鎮遠镖局八十萬兩的镖銀,鎮東保的一批紅貨,金沙河的九萬兩金葉子……
在一個月的時間裏,這人就做了六七十件大案,而且全都是他一個人做的,這繡花大盜就是想不出風頭也難。
而且這人手段高超,出手幹淨利落,神秘無比,就連公門第一的神捕金九齡也找不到絲毫的蛛絲馬迹。
金九齡是苦瓜大師的徒弟,而苦瓜大師又是陸小鳳的朋友。
陸小鳳就是最理想的幫手,無論誰遇到有解決不了的困難,總會去找上他。
而陸小鳳雖然嘴裏說這怕麻煩,一個勁的拒絕。可過不了好一會,身子就使勁的往麻煩上湊,誠實的很。
這不,如今陸小鳳就接受了這一樁要案,然後拜訪了薛神針,帶着薛夫人孫女薛冰前往五羊城。
他們趕了一路,此時正準備找個酒館,喝兩杯酒,休息休息。
這個地方是薛冰帶的路,說這裏的酒很好。
這裏也的确是個雅處,小河彎彎,綠煙輕籠。尤其是在這黃昏的時候,綠水映着紅霞,照的人連也紅如桃花。
隻可惜這裏環境很好,酒也不錯,就是有幾個不開眼的醉漢。
薛冰穿着件雪白的衣裳,又輕又軟,喝了兩杯酒後,白淨的臉蛋上還帶着淡淡的紅暈,的确是難得的美人兒。
旁邊的幾個醉漢喝了酒,膽子大了起來,其中一位就攥住了薛冰的手腕,說些調笑的話語。
隻可惜,這位美人兒非但是江湖中最有名氣的四條母老虎之一,還有着“冷羅刹”的綽号。
手起刀落之間,這位醉漢的手邊被砍在了下來,血淋淋的掉在了地上。
其餘的幾個醉漢自然要報仇,可在陸小鳳将一把鋼刀用兩個手指頭扭成七八截,又報上了“陸小鳳”的名頭後,這幾個醉漢就吓得醒了酒,灰溜溜的離開了。
薛冰嫣然一笑道:“想不到陸小鳳三個字還能辟邪。”
陸小鳳卻歎息着,苦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惹禍精,我實在不該帶你出來的。”
薛冰嘴巴一撅,說道:“分明是那人先惹得我。”
陸小鳳道:“你總不能真的把他的手砍下來。”
薛冰說道:“是他叫我砍的。”
陸小鳳道:“可他畢竟喝醉了。”
薛冰美眸一瞪,說道:“喝醉了難道就可以欺負人?”
陸小鳳揉了揉額頭,有些苦惱。
不是苦惱薛冰,而是在苦惱自己。
苦惱自己喝了兩杯酒,就也喝糊塗了,竟然忘記了“決不能和女人講道理”的這個千古不變的真理。
“喝醉了的人也是人,隻要是人犯了錯,那受到處罰,也是天經地義的。”
這時候一個聲音從遠方傳來,兩人轉頭望去,便看到一個白衣人正向他們走了過來。
“咦,這不是李兄嗎?幾個月的時間未出江湖,怎麽今日有這般閑情雅緻,到這小酒館來。”
陸小鳳看着白衣人,倒像是吓了一跳,有些發怔。
李君逢笑走到桌子前,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道:“讨一筆賬罷了。”
陸小鳳倒是有些好奇道:“讨賬?天底下竟然有人能讓李兄欠賬,那定然是個厲害人物。”
經過這段時間的緩沖,陸小鳳對李君逢的情緒倒是也沒有那麽大了。
而在不久之前,他還對李君逢調查了一次。
這不調查不知道,一調查吓一跳。
李君逢以血腥殺伐手段,鎮壓青衣樓的一切反對者,快速的掌控青衣樓,重組成了無痕門。
然後再利用珠光寶氣閣的财富,吞并其他勢力門派,進一步發展無痕門。
到了如今,無痕門已然雄踞關西,手下弟子數萬,高手如雲。
縱然比不過八十年前無痕門的聲勢,但比起有着悠久曆史的武林七大派,已然差不了多少。
而且,這家夥手段狠辣得很,出道至今似乎就沒有吃過虧。
能夠在他手中欠一筆賬,那欠賬的人倒也很了不得。
李君逢摸了摸下巴,說道道:“前些日子,我和司空摘星,還有另外兩個舵主打麻将。司空摘星混蛋打着打着就偷牌,被我發現了還不承認。”
“當場數下來,竟然少了十一張。于是就罰這家夥挖一百一十一根蚯蚓。”
“這個月初五的時候,我帶着司空摘星挖的五百跟根蚯蚓去湖心亭釣魚。釣魚的時候竟然遇到了五個黑衣人偷襲我。”
“我查出來這五個混球的幕後主使就在五羊城中,所以我現在就要去擰了他的腦袋,當球踢。”
陸小鳳聽到這裏,哈哈大笑,說道:“司空摘星這渾然,也有挖蚯蚓的時候,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李君逢看了看陸小鳳道,問道:“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也就是說,陸小雞你之前也挖過蚯蚓?”
薛冰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也看着陸小鳳。
陸小鳳連忙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隻是一時的措辭不當罷了。”
緊接着,陸小鳳感覺将話題扯遠,見兩人不再提這一話題,這才松了一口氣。
李君逢看向薛冰,目光微微一皺,露出思索之色:“這位姑娘,你可是針神薛夫人的孫女?”
薛冰一怔道:“嗯,你認識我嗎?”
她似乎極爲害羞,隻說了一句話,白淨的臉上就浮起了紅暈。
李君逢臉上露出笑容道:“我當然認識你了,乖孫女,從某些方面來說,我還是你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