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逢也坐了下來,還叫了一壺酒,一碗花生米。
一邊喝酒吃花生米,一邊聽鐵傳甲講述他們這些天的遭遇。
事情倒也簡單,李尋歡此次入關,本就是放不下林詩音,縱然嘴裏說着不願意來,卻還是來到了“興雲莊”,也就是曾經的李園。
李尋歡又見了龍嘯雲、林詩音,還看到了兩人的孩子,其中自然不免又是一番狗血劇情。
再後來,便是龍嘯雲和其餘諸人設計,讓李尋歡中了埋伏,成了如今的梅花盜。
李君逢聽後搖頭不已,李尋歡的飛刀絕技近乎天下無敵,但在感情方面缺陷卻是太大了。
李探花年輕時也是名滿天下的風雲人物,武功名列兵器譜第三,更是禦前探花郎,文采飛揚。
他這一生的的轉折點,就是和龍嘯雲結交,被龍嘯雲救了一命。
在之後不但賠了李家的産業,就連最心愛的女人也賠進去了。
在這方面,李君逢對李尋歡并不知該怎麽評價。
在李尋歡年輕時,大概将江湖情義看的重過一切,因爲救命之恩,兄弟之情,就成全了龍嘯雲,黯然出關。
而随着年齡逐漸增長,李尋歡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忘記不了林詩音。變得内疚,變得自我厭惡,成了一個頹廢浪子,嗜酒如命。
從某個方面來說,是他造就了三人悲劇的源頭。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看。李尋歡當年風頭太盛,江湖上仇家也很多,而這些人可沒有一個不禍及家人的概念。
爲此,他爲了保護林詩音,不得不抛棄一切,遠赴關外。
當然,這其中具體怎麽想的,莫說是李君逢這樣一個外人,或許就連李尋歡自己也矛盾的很。
李君逢可不想去管這些感情問題,他又不是居委會大媽,更不是紅娘媒婆。
李尋歡愛喜歡誰就去喜歡誰,愛怎麽作就怎麽作,一個人在感情上都要别人指手畫腳,那人生也未免太過無聊。
而李君逢現在,要确定的就是一件事。
李君逢摸了摸下巴,略一思索道:“我當初和你們分開之後,你們可看見了我留在了桌子上的牌子。”
鐵傳甲颔首道:“看見了。”
李君逢又道:“那不知你家少爺當初是什麽反應?”
鐵傳甲有些疑惑,不知道李君逢爲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但依舊老實回答道:“少爺當時在坐了很久,一直皺着眉頭,最後将牌子放在了懷裏。”
李君逢再次問道:“他之後一直都将牌子帶在身上,不曾丢掉?”
鐵傳甲回憶了半響,說道:“不曾,少爺一直将牌子帶着身上,有時候還會拿出來,露出思索之色。”
李君逢仰着頭,将一口烈酒大口的灌進嘴裏,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燦然一笑道:“好,這件事我一定會幫忙,不久之後就會還你一個完完整整的李探花。而且,還會幫主你家少爺出一口惡氣。”
鐵傳甲一臉懵逼,李君逢卻是從懷裏取出一塊牌子,說道:“将這塊牌子送到“平安賭坊”,再告訴接牌子那人,半個時辰後,到聽雨樓來找我。”
鐵傳甲接過牌子,隻覺觸手溫潤,乃是上等的美玉做成,而在上面還有三朵血紅色的梅花。
鐵傳甲看着這三朵梅花,隻覺得渾身一顫,忙的躬身道:“是,公子。”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一骨碌的就跑個沒影了。
阿飛直直的看着李君逢道:“你要做什麽?”
李君逢笑道:做該做的事情。”他也站起身來,往懷裏摸了摸,接着眉頭一皺,淡淡道:“沒帶錢,你請客,再見。”
說罷,足尖一點,展開身形,幾個起落間就不見了身影,留下了微微發愣的阿飛。
酒攤的老闆死死的盯着阿飛,那虬髯大漢一下就跑了沒影了,剛剛那個年輕書生也不見了,絕對不能再讓這個家夥也跑掉。
……
聽雨樓,這是保定城内最大的一座酒樓。
李君逢已經坐在了酒樓中的天字一号房中,又點了一些酒菜上桌,一個人獨酌着。
至窗口往下看去,整個保定城都籠罩在風雪之中,天地渾然一片白茫茫。
“天地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望着此情此景,李君逢不由得吟詩一首。
話才剛剛落下,就有敲門聲響起。等李君逢喊了一聲“進來”後,便一個胖胖的身影推開門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胖富紳,披着大裘,十根手指上戴了六個白玉扳指,大腹便便的,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個沒品位的暴發富。
胖富紳躬身道:“見過門主。”
李君逢說道:“起來吧。”
胖富紳顯示瞧了瞧李君逢的臉色,然後咳咳了兩聲。
“公子,先前你吟的那首可真是好詩啊,雖隻是一首打油詩,形象而風趣的寫出了雪景,視覺獨特,形象鮮明,整首詩沒有一個雪字,一片雪景卻已經躍然眼前。”
李君逢簡直哭笑不得,笑罵道:“你這狗東西,還是這麽喜歡拍馬屁,這首詩并非我寫的。還有,以後也不要随便做閱讀理解,我有心理陰影。”
胖富紳趕緊道:“是是是,這不過是小的由心而發,絕不半點虛假。”
李君逢揚了揚手道:“閑話休提,這次我找你來,是有要事要做。”
胖富紳躬身道:“請門主吩咐。”
李君逢笑道:“這件事也不難,三天之内,我要你将龍嘯雲、田七、趙正義、公孫摩雲的名聲搞臭,臭不可聞,可不可以辦到?”
胖富紳思忖這說道:“這幾人都是江湖上的大俠,暗地裏雞鳴狗盜之事沒少做。三天之内,屬下會挖出他們所有的醜事,再添一點料,公之于衆。”
随後,李君逢就又和胖富紳商議了一番,确定了接下來的事情,便讓胖富紳下去了。
“等等!”李君逢忽然喊道。
胖富紳轉過身來,恭敬道:“不知門主還有何吩咐。”
李君逢咳咳了兩聲:“再留兩千兩銀票給我,不然你們門主就要在這裏當兩個月的跑堂夥計了。”
胖富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