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聞聽了是想笑又不敢笑,他突然有些喜歡這個有個性的女娃娃了。
居然進門就能杠的曆史系的教授啞口無言,換作别的人,怕是唯唯諾諾不敢大聲說話的吧。
一旁的葉辰江雖然也覺得有些窘,但卻也沒有太過于生氣的地方。
反而是有些羨慕空聞有這麽個個性的學生。
倒是讓葉辰江多了些惜才之意。
這樣的學生讓她去一個不明所以的專業,豈不是浪費?
“他可是曆史系的教授,你這麽杠他不怕他以後給你穿小鞋?”
“空聞,你說我是這麽小心眼的人嗎?好像隻有你才會幹的出這種事情來吧!”
此時,江招娣卻是低下了頭,然後又擡起頭來,認真道。
“我的一位長輩曾經說過,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遇到不公之事,别人沒有任何義務站出來爲你辯解,能爲你自辯的也隻有你自己,當一定要站出來的時候,先問問本心,希望那個站出來的人是不是自己。”
“那位長輩,就是給你畫符的那個?”
“嗯。”
空聞也突然覺得,不管這長輩是什麽成分,這符到底是不是他畫的,也不失爲是一個妙人。
“他是個道士麽?”
“是的。”
空聞若有所思道。
“那我明白了,你來讀這專業的契機,恐怕也是因爲這位道士長輩吧。”
對此,江招娣并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這更讓空聞好奇了,這道人是何許人也,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和他暢談一番的沖動。
“有空一定要去和他交談一番。”
正當空聞如此想的時候,突然隐約查窺到有一陣雲飄散霧浮現。
一名白衣道人出現在側,揉了揉眼睛,卻又沒見到雲飄霧散的感覺,隻覺得迎面走來一道人。
這白衣道人的出現讓一旁的江招娣是又驚有喜:“仙”
出現的白衣道人正是李雲,雙手背負,似有潇灑之意道。
“如何?對這清華大學還滿意?”
對于突然出現的道人,無論是空聞還是葉辰江都有些意外的,畢竟出現的太過突然。
不過清華大學也是對外開放的,再加上今天是報道的日子,進來也不是很意外。
而空聞則是驚覺得這也太巧了一些,從這學生的稱呼來看,貌似眼前這位道士就是那位金句頻出的長輩,也是她學道的契機。
沒想到剛說就來了。
而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剛剛跟着江招娣的兩團靈光,一下子就跑到了這道人的身旁去了,而且顯得更加有親近之意,氣質甚至還有交融的感覺。
空聞有些驚,眼前這道人究竟是什麽人?
葉辰江出于自身身爲清華教授的職業,還是要問問這外來人的。
“請問你是.”
“貧道算是這位江招娣小姑娘的長輩吧。”李雲笑道:“久聞清華大名,也順道來看看,果然是名不虛傳,百年學府,文氣清韻流長,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啊。”
雖然葉辰江對于這文氣清韻流長一類的說法感到有些不忿,但眼前的道人實在是氣質自然怡人,說話又好聽,讓他臉上也不禁對這位校外人員有了絲絲好感。
“哈哈,那是當然,這可是我清華大學,百年學府,那當然是好的,咱們清華不知出了多少人傑子弟。”
李雲笑了笑,轉身望向了空聞教授,說道。
“貧道聽聞一友人說你對道門之事知曉甚多,故而前來想與你交談一番道門之理。”
“哦那當然是可以的。”
空聞雖然也看不出眼前這道士的成分,不過目前來看并沒有什麽惡意,他更是随時歡迎,隻是他有些疑惑,這個朋友究竟是誰
随後空聞也不多想了,挺多朋友知道他在研究道門這方面的曆史知識和影響的。
而作爲教授,他是真的沒有一點架子在裏面。
“我也要聽,可以嗎?”
葉辰江緊接着站了出來,他還是沒有放棄挖牆腳上眼藥的想法,況且,他也的确想聽聽空聞所謂的‘道門法理’是怎麽樣,到底是不是一門真的值得研究的學科。
江招娣小姑娘的話點醒了他,研究曆史,也研究研究下本土的道門宗教也是極好的。
更重要的是,他也有些不服氣,憑什麽都是曆史系的,這廣省的狀元會選擇這道門的曆史分支這一學科,而不是他們曆史系的專業,像這樣的人才,選擇一個這麽沒有‘前途’的學科真的好嗎
當然,對于很多人來說,他們曆史系其實也不咋的。
李雲則表示無所謂,空聞看了看也是啧啧說道。
“切,你要來就來吧。”
“咱們同是教授,多交流交流不好嗎?你不開心?”
“當然開心了,就是你身上的榴蓮味兒太重,我嫌棄了。”
“好家夥,說的你好像沒吃一樣.”
可以看的出,清華這邊對空聞是沒有任何隐藏,甚至于要好非常的多,獨立的辦公室,還有搜羅來的珍貴藏書,關于道家曆史的典故,都被收藏在了他的辦公室裏。
這讓葉辰江教授有非常的嫉妒之感,明顯能感覺學校對他很好。
以前在學術界他也沒有聽說過空聞的名字,隻覺得這人好似憑空出世就成了清華學府的教授,還是待遇最頂尖的教授。
這讓校内的教授們一緻覺得,空聞就是某個大佬的親屬。
葉辰江已經打定了主意了,如果這空聞真的肚子裏沒有一點貨的話,他就是拼着得罪了大佬也要實名舉報,作爲一個文人的傲骨他還是有一些的。
此時此刻,空聞親自泡了一壺茶,甚至還給江招娣這個小輩也泡了茶水,一點都沒有教授的架子。
而空聞再看眼前的道人,兩道靈光随在他的身旁!
基本可以确定了,這道人是有些神異之處的!說不定這符真是他畫的
“謝謝。”
李雲接過茶水,相當禮貌。
“不客氣。”
此時,李雲看着桌子上的圍棋,說道。
“先生也下圍棋?”
“嘿嘿,沒人陪我下,我就自己瞎玩的。”
棋盤如人。
李雲見棋盤上棋路淩亂,頗有一分臭棋簍子下棋的樣子。
但眼前這空聞大師算是頗有智慧的人,怎麽看都不像是臭棋簍子。
“先生并非棋亂,而是心亂。”
這話好似一語道破了空聞心意一樣,并非棋亂,而是心亂。
一旁的葉辰江覺得神神道道的,不愧是道士,他也會下圍棋,在這棋盤上,他隻看到了倆臭棋簍子下棋的盤面。
像空聞教授這個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睡覺,偶爾看看書的樣子,怎麽看都不算是心亂的模樣。
然而此時,空聞好似被說中了心事一樣。
“嘿,那小道士,你覺得我是爲何而心亂呢?”
李雲拿起黑子,落在棋盤上。
“掌不了局,心便亂了。”
這一黑子落下之處毫無道理可言,好似亂打下來的一樣。
葉辰江一下子閃過一個想法,便是眼前這氣質斐然的年輕道人也是個臭棋簍子——
不過看他這認真的樣子,似乎并非如此,反而是有一些借棋隐物的意思在裏面。
此時,空聞聽着這意有所指的話,沉默片刻後說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你是空聞。”
“我是空聞教授。”
“嗯,你不僅僅是空聞教授。”李雲淡淡道:“還是空聞大師。”
兩人似乎是在打機鋒啞謎似的,讓一旁的葉辰江看着是雲裏霧裏的。
空聞教授沉默片刻後,舉起白子,落下。
這棋子落下也毫無邏輯可言,頗有兩個臭棋簍子對弈的感覺。
葉辰江忍不住出言道。
“你應該下這裏才對。”
此時,空聞和李雲轉頭同時說道。
“觀棋不語才是真君子。”
好吧,葉辰江突然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嘀咕道。
“你們真的懂下棋嗎。”
這葉辰江是有話直接說的,眼前當真有一種兩個臭棋簍子下棋的感覺,對于擅長圍棋的葉辰江來說這簡直就是噩夢。
李雲卻是看着空聞說道。
“那麽,你懂嗎?”
“我不懂。”空聞再落一子于棋盤上說道:“無論是棋,還是棋局,都讓我有一種撲朔迷離的感覺,我越是研究棋局,就越是明白自己的局限性,越是研究這棋盤啊,就越覺得,這棋盤非我等凡人可觸的。”
李雲再下一子,言道。
“棋不懂,那麽順勢有何不可?”
“順勢而爲,順勢而爲,順應而爲便代表着未知,這一盤棋的未知。”
李雲說道:“未來,是未知的,誰知道呢?”
空聞将黑子落于一處盲點,擡頭道。
“可棋盤上的棋子呢?我們終究要爲他們負責甚至于我自己就是那棋子,若是棋不可知,棋子的命運,又何去何從?”
迷茫黑子落下,棋盤成局,稍錯一步,便是死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