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翰聽到楊老師不見了還有些心急,可聽到又不見了也愣了一下,這表明不是第一次了啊。“又不見了?怎麽回事兒?”
“你是.”
“哦,我是她的學生。”王翰趕緊說道:“我們七個都是她的學生,本來今天想來拜訪拜訪她的。”
“哦。”楊江一也沒有太多疑慮,她是認識劉靜子的,知道她是自己母親曾經的學生。
對此,楊江一也歎了歎氣。
“我媽她有老年癡呆症,經常時不時的就不見了,雖然她每次晚上都能準時回到家,但是今天是她要去看病複查的日子,醫生都約好了,人又不見了。”
王翰愕然道。
“話說你們知道她老年癡呆不會看着她嗎?”
楊江一被這一嗆也無言以對,什麽工作忙的都是借口。
明知道她因爲癡呆經常失蹤
八成是嫌老人年紀大了,看着有些不耐煩,一時間沒放在心上然後就不見了。
“唉,我她以前都會自己走回來的。”楊江一偏過頭去說道:“她身上有電話,有人看到的話會打電話的。”
梁超沉吟道。
“我們一起去找吧,讓一個老年癡呆的患者在外邊晃悠算什麽事兒啊。”
“嗯”
幾人都有些傷感。
得了老年癡呆症,恐怕楊老師已經忘了她們了吧。
這是一種很殘酷的疾病,目前無藥可以,或者說有藥一般人也用不起,隻能看着眼前人一點一點的忘卻掉自己,最後忘卻一切.
正當幾人分析要去哪裏找的時候,李雲突然說道。
“不如,我們去恒田路找找吧。”
“恒田路?這不是我們村那條路嗎?”梁超皺了皺眉頭道:“那兒可離這裏挺遠的呢。”
“對啊,李雲你怎麽會想到去那邊找的?”
劉靜子也有些疑惑,她也是今天第一次注意到這位小時候成績不錯,現在各方面都平平無奇的同學。
不過很神奇的是,原本因爲老師失蹤而有些焦躁的心情,在看到這位同學過後,居然有一種内心平靜的感覺,焦躁的心情也冷靜了許多。
“貧道掐指一算算出來的。”
李雲這話一出瞬間就然人有些無語了。
掐指一算,神棍麽整這一套。
李雲繼續淡淡的說道。
“仔細想想,老年癡呆患者那是記憶逐漸忘去,如若是真的要去什麽地方的話,那必然是記憶中最深刻的地方,恒田路是她走了30年的路,爲文舟小學是她工作了30年的地方,那裏占據了她的半生,她出現在那裏的概率是不低的,對嗎?”
王翰還有劉靜子他們都愣了,這有些道理啊。
另一邊,梁超思慮片刻後也說道:“從概率來看,出現在那兒的地方的确是不小,我覺得可以去看看。”
幾人讨論的同時,楊江一接到一通電話,接通後一臉驚喜道。
“喂,劉阿姨嗎.什麽?你說看到我媽了?在文舟小學的舊址?謝謝,真的謝謝你了劉阿姨.”
聽到這個消息後楊江一是整個人都喜形于色了。
“找到了?”
“嗯,劉靜子的媽說看到的,真的太好了。”
王翰等人聽到也是松了一口氣。
找到就好,老年癡呆的患者就最怕的就是人找不到了。
而聽到在文舟小學舊址的時候,幾人都看向了李雲。
居然還真讓他猜對了。
幾人來到了文舟小學舊址。
路早就已經破敗,雜草叢生了。
歲月消磨了這的一切,破敗腐朽,卻有一絲時光陳釀的甯靜。
楊江一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媽她是怎麽過來的。”
“是這一輛自行車嗎?”
王翰眼尖看到了一輛老的鳳凰自行車。
楊江一驚認得這自行車,呼道:“這是我媽/的自行車!”
“天啊,這可有個小十公裏呢,騎自行車過來。”劉靜子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老太太能騎十多公裏的路過來,而且這山路村路其實還是有些許崎岖的。
“還記得楊老師她年輕的時候不也是騎着自行車來去的嗎,那時候還沒有修水泥路呢,要繞的更遠的地方過來,每天也有個小十公裏了吧。”梁超着那似乎是在回憶說道:“這輛自行車還載過我呢,這鳳凰牌的自行車還真是耐用啊,那麽多年了還能用,換成普通自行車的話早就報廢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吧。”
幾人循着走去,來到一破敗的教學樓,爬山虎爬滿了整個牆體,看起來就好像被一片綠茵覆蓋了一樣。
現在有更多的公立學校被建造起來,因爲政策的傾斜,像這樣的村小也逐漸的廢棄了,文舟山村小學就是被廢棄的學校。
逐漸靠近了教學樓後,聽到一陣陣年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
“下面跟我來,一起背誦乘法口訣表,一一得一,二二得四,三三得九”
進去後,看到一個老太太正在黑闆上寫着習題,雙目呆滞,卻好像本能一樣,在教導着學生們。
一個人的聲音,回蕩在這空無一人的教學樓裏分外的嘹亮,即使聲音的主人隻是一個癡呆的老太太也是如此。
嚴厲的老太太認真的講着數學課。
而課室内,卻是空無一人。
記憶已經逐漸喪失,她記得最多的,是在這鄉村小學裏度過的時光。
這似乎已經成爲了本能。
此時此刻,楊華突然道。
“王翰!你怎麽又闖禍了!這花瓶是不是你弄碎的?”
“啊!到!報告老師,不是我幹的!這一次絕對不是我幹的,我冤枉啊!”
突然點到王翰的名字,讓王翰下意識的回答了,整個人都繃的直直的,一臉冤枉的樣子。
而回答過後,一股難言辛酸卻是湧上了胸口處。
楊華老師,她看的方向是那空無一人的座位,訓斥的也是那空無一人的座位。
她,并沒有将門口真正的王翰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