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說的不緊不慢,徐徐道來,亨利越聽眼睛越亮,看着艾德的目光就帶上了敬佩。
這不算什麽妙計,關鍵事發突然,眼下事情剛剛發生,衆人都還沒回過神來,艾德就已經把後路想好了。
艾德見狀便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邊走邊說,回去太晚,這兩輛馬車也夠顯眼的。”
幾人自然沒意見,各自上了馬車,不過戴夫和同伴要去押解那個俘虜時,卻被艾德攔住了。
“這個我來處理吧。”艾德道。
戴夫意外道“艾德先生……?”
艾德笑眯眯道“我來問他點兒事,你們先走,我很快跟上來。”
“好吧。”戴夫無所謂,和同伴上了馬車出發。
艾德攥着士兵身上的繩子,走進了樹林,把綁着士兵嘴的繩子解開來。
“先生!先生我求你了!嗚嗚……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求求你了,我保證什麽都不會說,求您放了我……”
年輕士兵痛哭流涕,求饒不止,對死亡的恐懼,讓他的情緒有些失控,艾德見狀直接摘下背後的刀鞘,甩手抽在對方的臉上。
“啪!”
“嗚嗚……求求您……”
“啪!!”
“嗚嗚……”
連抽兩次,對方的臉型就從錐子型小清新就變成了西紅柿型小可愛,立刻老實下來,艾德這才蹲下來,上下看看對方,面露不屑。
怪不得亨利他們問不出什麽東西,怎麽問的?聊天麽?
這家夥就臉和額頭帶點兒瘀傷,身上也沒外傷,這樣就叫全招了?
艾德搖搖頭,抽出靴子裏的匕首,二話不說,照着士兵光溜溜的腳丫就是一刀。
“啊!!”
凄厲的慘叫響起,年輕士兵疼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再低頭看到自己鮮血淋漓的白嫩腳掌,五官都擠到了一起,在臉上湊出一個大大的慘字。
“你還在等隊長回來救你吧?”
艾德面帶微笑,道“不用等了,你們隊長其實早來了。”
士兵滿含淚花的雙眼中露出疑惑,直到艾德一招手,兵王高大的身軀從密林中現身并來到近前,緩緩摘下了頭盔。
兵王的外表如故,隻是面如死灰,睜着的雙眼中沒有眼黑眼白之分,隻有一片灰色的渾濁,毫無感情,讓人看了下意識後背發毛。
年輕士兵機靈靈打了個冷戰,吓的呆住了。
“如果你還不說實話,你們隊長就是你的下場,以後變成僵屍跟着我走南闖北,感覺應該很不錯的。”
艾德一邊說着,一邊仔細觀察年輕士兵的細微表情,說到這兒時,就發現對方的身體突然一僵,說明對方相當恐懼。
呵,知道害怕就行。
艾德讓兵王稍稍後退,士兵明顯松了口氣,身體也放松下來,艾德見狀一笑“好了好了,别害怕嘛,隻要你老老實實回答問題,我不介意放你一條生路。”
“真……真的?”士兵顫顫巍巍道,明顯有些懷疑人生了。
“我對斯莫多起誓。”艾德一字一句道。
聽了這個,士兵的眼神終于恢複了一絲神采,猛着點頭“您盡管問,您盡管問,隻要我知道的,我肯定全都告訴您!”
“嗯,你們在這兒用獸人做實驗,你們軍銜最高的是誰?”
“這個我真不知道,死靈巫師大人!平時我們全都直接聽從隊長調遣,至于命令從哪兒來,隊長聽誰的,我們這些人壓根兒不知道啊!我們平時都是隐秘行動,從納祖爾城出來都要換掉裝備,僞裝成平民,我根本沒見過隊長和其他人說話……”
年輕士兵一口氣說了一堆,艾德觀察着對方的細微動作和神情,基本能确定對方說的是真的。
“你們的裝備從哪兒來?普通的城衛軍不會有這麽精良的武器和盔甲。”
“是隊長搞來的,先生,我真的不知道……”
“那些實驗器具從哪兒來的?”
“……我真的不清楚,我們隻負責運輸……”
聽到這兒,艾德立刻敏銳地察覺到,對方回答這個問題時有那麽零點幾秒的遲疑,不像之前那麽幹脆果斷。
“啪!”
艾德的刀鞘再次甩上到對方臉上,抽的年輕士兵匍匐倒地,痛呼求饒不止。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艾德站了起來,抽出戰刀,在對方的後脖頸處比劃了兩下。
“别别别!不要!先生大人!我說我說!”
年輕士兵跪在地上連連求饒道“是鎮上煉金室的東西,我不知道隊長怎麽搞到的,但運裝備的馬車是從鎮子煉金室的後院出發的,我隻知道這些了!我說的都是實話……”
艾德的眼睛就眯了起來。
“最後一個問題,”
艾德收刀入鞘,道“那些負責實驗的巫師們從哪兒來,去哪兒了?你們應該負責護送的吧?”
對方一愣,顯然沒想到艾德會知道這個,然後就像個磕頭蟲似的連連點頭“是是是,因爲這裏距離鎮子太近,還有獸人騷擾,那些巫師已經被我們送到鎮上一棟小樓去了,大部分儀器也運了過去,我們這次過來就是拿剩下的東西。”
“地址。”艾德直接道。
年輕士兵說了一個地方,艾德稍微回憶一下,那條街上确實有一座三層小樓,在遊戲裏是被廢棄的。
艾德暗自點了點頭,對整件事情的大概脈絡,稍微有了些推測。
工具之類的都在鎮上,治安官沃頓的嫌疑自然更多一分,而且這些人從納祖爾城偷偷摸摸溜出來,遠道而來趕到小鎮,不論怎麽看,都像是沖着沃頓這個靠山來的。
如果納祖爾城的老大,也就是溪山郡的大領主是幕後boss,斷然不用這麽麻煩。
年輕士兵見艾德蹙着眉頭不說話,以爲艾德反悔了,趕緊扭動着身子趴到艾德腳邊,一邊笨拙地磕頭,一邊求饒。
“巫師大人!我在納祖爾城還有老人要照顧,還有妻子和兩個可愛的孩子,您發發善心,放我回去吧!我對天發誓,這裏發生的一切我都守口如瓶,半個字都不會對别人說,求求您……”
哭嚎聲讓艾德回過神來,低頭看了士兵一眼,邁步走向樹林外,年輕士兵偏過頭看着艾德離開,又驚懼又不解,然後,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扭過頭來,正好看到兵王那鋼鐵包裹的大腳,朝自己的脖子狠狠踹下來。
“你對斯莫多起誓……”
“噗!”
沉悶的響聲中夾雜着清脆的骨頭碎裂聲,再之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艾德走出樹林,望着西斜的金色太陽,用力伸了個懶腰,嘀咕了一句“怎麽求饒都是這一招,你們有父母老婆孩子,你們殺的那些人就沒有了?”
“斯莫多?老子跟他不熟啊。”
……
瘆人的慘叫自後方傳來,馬車上衆人聽的清清楚楚,亨利緊皺眉頭,婕米爾則好奇地探頭看去。
“格莎姐姐,艾德先生是不是在殺人?”婕米爾說這話竟然有些興奮。
格莎清冷的聲音道“就算他不動手,我也不會留他。”
“嗯,該死!”婕米爾的小臉陰沉着,狠呆呆地說道,因爲有在深水鎮的經曆,小女孩兒對這些人的恨意猶在其他人之上。
大概過了10分鍾,艾德才騎着阿爾傑從後面趕上來,手上和靴子上都沾上了血迹,高大的兵王緊跟而來,跳上後面一輛裝着煉金材料的馬車,躲進最裏面。
亨利看着艾德的眼神有些複雜,有些可惜道“應該留個活口的。”
“我們又不指望上法庭審判那些人,多一個活口,就多一份風險,”
艾德聳聳肩道,然後笑起來“對了,亨利隊長,有件事我要拜托你和另外兩位先生。”
“這麽客氣做什麽,請說。”亨利很爽快。
“有關我的那位‘神秘夥伴’小姐,還希望三位能替我保守秘密,我感激不盡。”艾德很是客氣道。
亨利三人互相看看,輕松一笑“放心吧艾德先生,誰還沒個秘密,我答應你了。”
“就憑今天您和婕米爾小姐,還有那位‘神秘夥伴’小姐,救我們三個一命,别說一個秘密,讓我們赴湯蹈火也沒問題!”
“就是就是,您就放心吧~”
三人紛紛拍着胸脯保證,艾德也哈哈一笑,一時間衆人氣氛融洽,也稍稍沖淡了亨利三人心中的懼意。
但看着這個年輕的光頭巫師,亨利三個人心裏要說一點兒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納祖爾城的士兵!談笑間就這麽給砍了?
這真的是個隻有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
“艾德先生,你審問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了?”笑聲止住,亨利試探着問道。
“他不知道關鍵消息,不過有些小線索,”
艾德道“依我推測,幕後指使在納祖爾鎮的可能性比較大。”
說到這兒,艾德看向亨利,語氣認真起來“所以亨利隊長,謹慎小心,不管是你的上司還是同僚,都可能對這兒的實驗知情。”
亨利和兩個同伴對視一眼,凝重地點了點頭。
有關那些巫師藏身的小樓,艾德沒有透露,因爲他擔心亨利他們自作主張去調查,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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