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肯定被我的氣勢吓倒的，哎呀，其實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阿爾傑自信滿滿道，沖黑珍珠道：“美麗的黑珍珠小姐，其實每次看到你，我就感覺全身的骨頭縫兒都酥麻酥麻的，這一定是愛情的力量。”
黑珍珠不屑地瞥了骷髅馬一眼，轉身面向别處，米米爾隆見狀道：“你骨頭縫麻？那是被婕米爾小姐砸的吧？”
阿爾傑使勁晃了晃腦袋，把渡鴉甩開，又湊到黑珍珠旁邊，米米爾隆則振翅飛回了艾德肩膀上。
“……這位狗頭人首領叫鋼齒，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亨利正向艾德解釋着：“當初鎮子北邊幾個農場拓荒，有農夫和豹人起過沖突，幾個獸族部落首領和鎮上的治安官交涉的，鋼齒是其中之一，後來還是我把他們護送回叢林。”
艾德表面上聽的認真，心裏其實都清楚。
納祖爾鎮很多野外任務的最終步驟都和鋼齒有關，因爲鋼齒屬于理智派，和這個地區其他部落首領相比，算是和玩家接觸最多的。
正因如此，在亨利說到襲擊農場的是鋼齒的手下，艾德就有些意外，問道：“原因呢？”
“因爲那些士兵突襲了獸族部落，後來又發生了幾次沖突，不僅僅是獸人死傷的問題，那些士兵還擄走了一些獸人幼童，”
說起這個，亨利的眉頭皺的很緊：“被殺死的那個幾個農夫被士兵雇傭過來，把那些幼崽藏在裝種子和農具的車裏，偷偷運走了。”
“運到哪兒？去城裏？”艾德微微蹙眉。
亨利搖搖頭：“他們把幾個農場都翻遍了，沒找到線索，那些農夫臨死前被拷問過，我也問了那個俘虜，但他們隻負責掩護馬車出鎮子，馬車具體去了哪兒他們也不知道。”
“哼，這樣啊，那即使大地精沒找上門去，這幾個人也活不了幾天了，”
艾德冷哼一聲，想了想，又問道：“亨利隊長，你打算怎麽辦？”
亨利的目光落在前面的獸人身上，堅決道：“我必須把這件事上報給治安官，納祖爾城的士兵到叢林中獵殺獸人，是對和平協定的嚴重破壞，這件事非常嚴重。”
艾德皺了皺眉，納祖爾谷地的大領主，小鎮治安官沃頓，到底是不是波迪爾一系的，艾德記不清了，因爲遊戲中這裏的負責人換了好幾撥，他哪記得那麽清楚。
心中這麽想，艾德面上不顯，打算把這裏的事搞定再說。
“我看他們要搬走？”艾德道。
“嗯，要去西北的原始森林深處，”
亨利道：“我沒打算攔着他們，那些人能來一次兩次，就肯定有第三次、第四次，我們隻能保護鎮上的平民，沒法保護這些獸人……艾德先生你覺得呢？”
艾德聞言一挑眉，看了這位小隊長一眼，亨利的目光迎着艾德的審視，而後兩人相視一笑，爽朗的笑聲響起。
……
狗頭人鋼齒站在水坑邊，目光陰沉。
片刻後，艾德走過來，鋼齒背着雙手，轉過身來道：“艾德先生，能和你談談麽？”
“當然。”
艾德點點頭，和鋼齒一起進了小屋。
屋中盛着各種标本的瓶瓶罐罐，這些東西裏的很大一部分都來自智慧生物，不管是人還是獸人，當你意識到這一點時，都會感覺到極端不适。
鋼齒的目光掃過屋中的東西，本就瘦小的身軀更顯老弱，微微歎了口氣，道：“艾德先生，我要謝謝你。”
艾德知道，對方指的是那些納祖爾城的士兵，便道：“順手而爲罷了。”
“不，艾德先生，”
鋼齒認真看着艾德：“如果今天沒有你們，被他們追擊的就會是我們部族，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艾德見狀一笑：“好吧，不用謝。”
老狗頭人一笑，露出兩顆碩大的門牙：“除此之外，我還想和艾德先生你做個交易，互利互惠的交易。”
艾德做洗耳恭聽狀，鋼齒繼續道：“你的那位小女孩兒同伴說，你在收集煉金材料和配方是吧？我們部族要遷離這裏，有很多煉金材料帶不走，我這些年也積攢了一些煉金配方，同樣可以加入交易清單中。”
艾德認真聽着，嘴角翹起來笑道：“我聽的都要流口水了，不過您的交易條件，該不會是讓我幫你們報仇吧？”
“不不不，”
老狗頭人搖搖頭，看着艾德認真道：“我不想再看到有人送命了，我需要是一些食物，最主要是衣服，足夠供應我們部族兩百多人西行的衣服。”
說完，鋼齒便目不轉睛地盯着艾德，仔細觀察艾德最細微的表情變化。
艾德第一反應就是松了口氣，心說不是幫你們報仇就好……隻是食物和衣服？
那太簡單了。
“沒問題，”
艾德果斷答應下來，道：“你們什麽時候要？”
“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能湊齊。”鋼齒馬上道。
艾德稍微盤算一下，覺得大概沒問題，便直接答應下來，準備和亨利一起動身，不過離開小屋前，艾德向鋼齒确認了一下：“我能不能先看看你的配方？”
老狗頭人笑呵呵從衣服裏拿出一個破舊的盒子，裏面裝着一摞打卷的牛皮紙，鋼齒從裏面拿出一張給艾德看了看，艾德的眼睛就是一亮。
竟然是一張2級催化劑的配方！
艾德立刻行動起來，和亨利簡單商量一下，決定讓戴夫和另一個手下留下，和獸人部落這些人一起穿越叢林，到西邊十多裏外，水獺河的一個河灣處等待。
那裏有條廢棄的小路連接着納祖爾小鎮，是附近唯一可以通行馬車的地方。
“隊長，你可一定要回來找我們！”戴夫動情地懇求着。
“行了行了，别裝模做樣的。”亨利笑罵一句，戴夫和另一人嘿嘿笑起來。
旁邊艾德沖鋼齒道：“鋼齒先生，這些士兵的屍體就麻煩你們了，務必不要讓其他人發現。”
“交給我吧。”鋼齒點點頭道。
時間緊迫，艾德和亨利、婕米爾立刻出發，縱馬狂奔向南趕回了小鎮。
亨利對鎮上熟悉無比，也有些信得過的熟人，雇了兩輛大馬車，由他帶着，幾人很快把鎮上的服裝店轉了個遍，幾乎把每間店面的庫存都翻了個底朝天。
各種尺寸、各種風格的冬衣、秋衣，全、部、清、倉！
光這些裏裏外外穿的衣服，就占據了一個半馬車的空間，剩下的空間則用來裝食物，大部分都是耐儲存的密封香腸、罐頭、肉幹、幹果，至于旅程中能長時間保存的葡萄酒和白蘭地，艾德也裝了三大桶外加幾個小木桶。
因爲艾德來者不拒，這裏面有不少昂貴的高品質衣物和幾桶上等紅酒，加起來一共花了近500金币，不過艾德想着鋼齒手裏的煉金配方，根本不心疼這點兒錢了。
艾德忙碌的同時，格莎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波迪爾的勢力已經滲透到這樣的小鎮裏了，任由其發展下去，這裏會不會變成第二個綠松郡？”格莎的聲音中有些擔憂。
“我們什麽也做不了。”艾德道。
格莎趕緊道：“亨利不是說，他的上司和波迪爾并不和睦麽？以納祖爾鎮的情況看，他說的十有是真的……”
“格莎，這不關我們的事。”
艾德直接打斷了女劍士的話：“而且我們也做不了什麽。”
格莎沉默數秒，道：“爲什麽你總是裝作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我裝了麽？”艾德挑眉道。
格莎立刻笃定道：“對！你别忘了，現在我們是一體，你在綠松郡看到路上的難民，心中明明有所觸動；在鎮子街上看到流離失所的流民和乞丐，還給他們留下些銅币，你心中明明會生出同情，你騙不了我。”
這次換艾德沉默了兩秒，然後一笑道：“等你再活個二十年，你就懂了。”
格莎很不滿意艾德這種習慣性的敷衍的口氣，罕見得帶上了諷刺的語氣反問：“你才幾歲？”
“我幾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就算你看到一些覺得必須要去做的事，也要量力而行，保全自己才能做更多的事！”
艾德有些不耐煩地，可話說完了才覺得不妥——自己說這個，好像在諷刺當年的格莎見義勇爲、舍命救人的行爲是錯誤的一樣。
想到這兒，艾德歎口氣，輕聲道：“格莎，我沒别的意思，但我們不是神……即使是神，也不能随心所欲。”
身體中的格莎安靜下來，不知是生氣了還是在陷入思索。
抛開現在迷霧大陸的嚴峻形勢不談，艾德其實挺欣賞格莎的性格——有原則但不迂腐，同時殺伐果斷，這從她對待強盜、首府兵，甚至一路那些惡行流民的态度，就能看出來，至于人格品質上，艾德更是佩服。
對于格莎這種古闆正經的性格，艾德談不上喜歡，但她知道格莎這樣德才兼備的人非常有價值，假如哪天艾德擁有了自己的勢力，格莎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得力幫手，打着燈籠都難找。
至于未來會不會有那一天，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