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龍躲在東城縣人民醫院血庫之中，胡吃海塞的時候，在長安城林隐天下别墅小區，一棟仿古式的别墅之中。

西裝革履的趙四正躺在沙發上，嘴裏叼着一根雪茄，吞雲吐霧。

宛如神話傳說中的那些龍王。

隔着茶幾，站着楞娃子。

此時的楞娃子身上的冷汗，都已經浸透了身上的短袖。

臉上那道本來已經看不見的疤痕，也因爲驚恐而漸漸顯現出來。

趙四一直吸完整支煙，這才開口道：“楞娃子，事沒辦成，還損失了五個兄弟，你該知道咋辦吧？”

楞娃子身子微微一顫，紅疤更紅了幾分，說道：

“死一人，斷一指。我該自斷五指。”

“他們丢的是命，你隻是斷五根手指。”

趙四說這話時，又從茶幾上的盒子，拿出一根雪茄來。

同時拿起茶幾上有着三個孔的雪茄剪來。

正宗的雪茄，并非拿出來點上火就能吸的。

它的兩頭都是由雪茄葉包裹着的，圓頭圓尾。

要用雪茄剪将兩頭都剪掉，才可享用。

楞娃子見趙四拿起了雪茄剪，身子再次微微一顫。

不過他還是顫聲道：“四叔，我來吧。”

說着從趙四手裏接過雪茄剪，把雪茄伸進剪中央的圓孔中，食指的拇指伸進兩邊的孔中，微一用力，咔嚓一聲，雪茄的圓頭便被剪掉。

随後将另一頭也剪掉，再給趙四點上。

接下來，楞娃子并沒有放下雪茄剪，而是将自己的左手小拇指塞進了雪茄剪中央的圓孔。

用左臂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臉上的紅疤，也更紅了些。

某一刻，右手拇指和食指猛一用力，像剪雪茄一樣。

咔嚓——

一聲脆響，左手小指便掉落在地面。

咯咯咯——

那是楞娃子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臉上的紅疤已經如同血一般紅。

但他竟然硬生生忍着，沒有叫出聲來。

接着，右手小指、左手無名指、雙腳小指，一一被他剪掉。

在這長達十分鍾的時間内，楞娃子疼得滿頭大汗。

臉上的紅疤，如同快要溢出血來。

但他依然未叫一聲。

這也是爲何他被冠以“楞娃子”的外号。

這時，房門打開，身材瘦小的二杆子出現了。

他隻有一米六五的身高，又黑又瘦。

但在宏門，沒有人敢小看他。

他屬于那種人狠話不多的典型代表。

他看到眼前的場景，并未覺得有任何吃驚。

顯然，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

趙四吐出一口煙霧來，說道：“楞娃子，這事以後就由二杆子來接手，你跟他說一下具體情況。”

“是……”

楞娃子用左臂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說道：“我這幾天叫人踩好點……到今天早上，叫人把文子涵綁到了東城縣造紙廠，打電話給那個老家夥，叫他帶梅瓶來換人。開始一切都很順利……可是後來等了三個小時，沒見回話……我就打電話給他們，卻怎麽也打不通。”

說到這裏，楞娃子用衣服将斷掉的指頭都包了起來。

接着說道：“我就讓人開車去造紙廠察看，沒想到之前派去的五個兄弟，竟然都死了。每個人頸動脈都被切斷，而且每個人的眼珠子都被挖了出來。我連忙叫兄弟把他們的屍體運了回來。我想，很可能是有其他勢力也想要梅瓶，所以故意殺人挖眼，以此來威脅我們。”

楞娃子說到這裏時，語氣已經平靜了許多，臉上的紅疤也漸漸消失。

“有沒有可能是吸血蝙蝠？”

趙四問道。

“這個……不太可能，吸血蝙蝠怎麽會挖人的眼珠子？而且還懂得威脅我們？”

楞娃子搖頭道。

“如果他能夠殺了張成功和他的部下，那麽他很可能像人類一樣有智力。”

趙四道。

楞娃子眼裏帶着驚疑。

像人類一樣有智力的吸血蝙蝠，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

這時，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二杆子道：“我檢查過，屍體後脖子有像毒蛇咬過一樣的咬痕，很可能是吸血蝙蝠。”

趙四聞言，點了點頭，說道：

“二杆子，這事就交給你了。最遲一個月之内，把梅瓶給我帶回來。”

“嗯。”

二杆子點點頭，就要離去。

旁邊的楞娃子連忙道：“四叔，如果吸血蝙蝠真的那麽厲害，我們再去的話，隻會讓更多兄弟送命。如果我們再等等，等警察殺了吸血蝙蝠……”

“我們等得起，客戶等不起。已經等了近兩年了，客戶等不下去了，現在隻給我們一個月時間。”

二杆子再次點頭，轉身離去。

……

由于宏門将屍體都運了回去，文子龍的家人因爲擔心會再出事，也沒有跟人再提起那件事。

而造紙廠又在荒地裏，基本上沒人去。

所以死了五個人這麽大的事，竟然沒有被其他人發現。

至于文子龍，依然是每天躲在冰箱裏，吃了睡睡了吃。

而且他深深地明白，不能在一隻羊身上薅羊毛，所以他會在六個冰箱中輪流過夜。

用他的話說，就是要做到雨露均沾，輪流寵幸。

在這裏待了五天，文子龍已經将裏面的一百袋鮮血吸光。

他知道，現在已經是在危險的邊緣了。

自己吸了一百袋鮮血，都沒人發現自己，這已經是萬幸了。

當然，這也因爲東城縣人民醫院是個小醫院，很少有需要輸血的病人。

再加上東方子墨這家夥對于工作根本不怎麽上心，所以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發現少了一百袋血。

不過這天上午，文子龍正躲在冰箱的角落裏睡覺。

東方子墨則在冷藏室裏進行常規巡查。

說是巡查，其實就是躲在裏面玩手機。

天氣越來越熱，他也更願意躲在冷藏室裏。

這時，一個護士進入冷藏室來找他：“東方大夫，有個産婦中度貧血，需要馬上輸血。王代夫讓我來拿。”

“需要多少你自己登記一下就行。”

東方子墨說完，便繼續低頭玩着手機。

那護士依言登記完之後，便打開了冰箱門。

取了兩袋，正要關上冰箱門時，卻有點疑惑：“東方大夫，我怎麽覺得裏面的血袋少了一些？”

東方子墨繼續看着手機，頭都沒擡起來，說道：“你也看到了，每一袋血的進出都是要登記的，經由我嚴格把關，怎麽可能少很多？”

那護士沒有再言語，關上冰箱門之後，匆匆離去。

文子龍卻心中暗道，看來是時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