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在大地上蒸騰,車内溫度更高,光頭被死死壓着,吓得滿身是汗。
“兄弟!我不跑了,再跑就是孫子!”
妩媚的笑聲傳來,對門洗頭房裏的婦女笑道“該,碰上硬點子了吧?叫你們傷天害理,有報應哩。”
女人三十多歲模樣,身穿黑色連衣裙,腳踩塑料紅拖鞋,說實話長得還不錯。
“去你媽的臭表子!給老子滾!”光頭憤怒無比,身體卻顫抖着。
“表子?表子都比你強,你除了害人還會幹啥?”女人單手叉腰,是個罵街好手“大兄弟給我打,照死了打。”
馮一洵沒有理她,打開u形鎖,将光頭的脖子鎖在背後頭枕上,随後鑽上後座。
“趙總到底在哪?”馮一洵冷聲道。
如果可以,他想一次性把事情解決掉,否則隻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光頭忙道“肯定在打麻将!就在前面,我帶你去。”
……
藏書羊肉店。
這羊肉是蘇城特色,秋冬生意火爆,一到夏天則改賣龍蝦,此時門口擺着幾個紅色澡盆,裏面的龍蝦密密麻麻。
“你帶我來這裏幹嘛?”馮一洵謹慎道。
“就在裏面,兄弟你太厲害了,我可不敢耍花招了。”
馮一洵打開鎖,依舊讓光頭走在前面。
穿過飯店,裏面的老闆員工視若無睹,也不招呼。
二樓别有洞天,還沒上來就能聽到打麻将的動靜。
光頭走到最裏面的包廂,推門而入“趙,趙總。”
馮一洵打眼一看,裏面鋪着實木地闆,4個小桌上擺着水果堅果,更有車厘子這樣的高級貨。
一人擡頭看向馮一洵,他胡子拉碴,一臉衰樣,顯然輸了不少。
另外兩人一胖一瘦,似笑非笑,看着心情很好。
最後的應該是趙總了,他回過頭看了光頭一眼,繼續打着麻将“并肩子還是點子?”
這話在問馮一洵是敵是友。
光頭哆哆嗦嗦道“水漫了,松人吧!”
趙總并不在乎“清了就是。”
光頭都快瘋了,他說馮一洵追殺而來,讓趙總趕緊跑,怎料這貨居然不帶怕的。
“過不去啊!老三就是被他摘瓢的!”
趙總身子一僵,抓取麻将的手懸在半空。
胖子笑面虎收起笑容,不敢相信道“就他?能把老三清了?”
馮一洵沒急着開口,因爲他聽不懂這些黑話。
光頭點頭如搗蒜“真的!彪子和二虎也折了!”
“嘩啦”一聲,趙總把麻将一推,轉過身,虎視眈眈地看着馮一洵“找我什麽事?”
那衰鬼顯然拿了一副好牌,張了張嘴不敢說什麽。
“你讓他們來殺我是什麽意思?”說話的同時馮一洵握緊u形鎖。
“沒什麽意思,你把老頭交出來就是了。”趙總面無表情道。
馮一洵追問“交給你然後呢?”
錄音開着,現在是采取證據的最佳時刻。
“這你就管不着了,人呢?”
“我沒見過那老頭,你卻幾次三番叫人來殺我,說不過去了吧?”
胖子笑面虎不爽道“老趙你跟他啰嗦什麽?”拿起手機摁着語音“都給我過來。”
外面瞬間安靜下來,密集的腳步聲響起,10秒鍾都不到的工夫,包廂外已然站了十幾個人。
馮一洵早就意識到不對,一把将光頭拉過來,u形鎖比在他腦袋上。
“兄弟不要啊!”光頭吓得扯嗓大喊。
笑面虎闆着臉“大光,你這不是給老趙丢人跌份麽?一把鎖而已,能死人?”
“能啊!彪子差點被讓他一鎖給砸死!”
門外罵聲不斷,一遍遍問候着馮一洵的至親長輩。
趙總擡起手臂,頓時鴉雀無聲。
“小夥子,有什麽事可以商量,先放人。”
衰鬼都快吓傻了,沒想到整個麻将館都是他們的人,自己顯然被騙了!
短短一禮拜,自己差點沒把房子給輸沒了。
馮一洵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心髒砰砰跳着,卻故作冷靜。
“行啊,是什麽人讓你來找我的,叫什麽名字,你又叫什麽。”
趙總聳聳肩“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趙春華,是誰找我辦事的,對不住,這不能說,規矩。你可以放人了。”
馮一洵一腳踢向光頭的屁股,他一個踉跄,差點沒摔出門外。
笑面虎樂了,笑起來眼睛都看不到,一揮手“給我打!”
馮一洵早就料到會有此事,他一把抓着趙春華的頭發,将其拽過來,勒住他的脖子“都他媽别動!”
“說!到底是什麽人!”
趙春華沒見識過馮一洵的厲害,鎮定道“都說了是規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僵持着不是個事,必須得趕緊拿到證據,一切才能平息。
想定主意的馮一洵不再廢話,掰着他的小拇指。
“咔嚓”一聲,清脆無比。
“操!”趙春華疼得撕心裂肺,卻不曾慘叫一聲。
是條漢子。
所有人吓傻了,誰也沒想到這年輕人說動手就動手!
笑面虎隐隐有些相信光頭的話了,這樣的人,摘了老三的瓢不足爲奇。
“我每隔五秒問你一遍,你不說,我就掰一根,手指頭掰完了掰腳指頭,自己掂量着來,現在我問你,是誰?”
這裏的人,自己都不拿自己當人,馮一洵還客氣什麽?
趙春華吭哧吭哧喘着氣,縱使他見過大風大浪,也沒遇上這樣的狠角色。
“小夥子,咱們有話好商量,你……”
“咔嚓!”又一聲。
趙春華面露兇狠,龇牙咧嘴,不大的包廂死一般的寂靜,四下裏人人屏息,心髒咚咚跳動。
不僅他們害怕,馮一洵自己也害怕。
從小母親給自己灌輸的思想就是不能惹事,要講禮貌,這樣大家就能成爲好朋友了。
但自從五年級後。
金建剛加了一句也不要怕事。
“夠了!”
麻将桌上的瘦子一拍桌面站起身“年輕人,凡事不要太過!”
趙春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清然!好兄弟!快把這家夥幹掉!”
“你也不是好人。”說完,名叫清然的家夥就走了,還不忘把台面上的錢給帶走。
“你想幹掉我?”馮一洵抓住了趙春華的左手中指。
趙春華冷不丁一個哆嗦,他終于明白光頭之前并非危言聳聽。
“别!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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