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煙羅低頭看着面前的一碗面,嘴角慢慢綻出一個笑容來。
“嘗嘗,好不好吃?”
秦翊眼巴巴的看着成煙羅。
成煙羅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好吃。”
她端起碗,很快就把一碗面吃光,再擡頭的時候,從懷裏拿了一塊帕子給秦翊擦了擦額頭的灰。
秦翊幹笑兩聲:“那個,沒怎麽下過廚房,也不太會用這些竈……”
“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面。”
成煙羅打斷了秦翊的解釋。
她緩緩站起身:“我與你商量一件事。”
秦翊讓下人把碗筷收進廚房,他和成煙羅進了書房。
兩個人分别坐下,成煙羅才開口:“我練兵也有一些成效了,我便想着将那些世家一舉解決掉。”
呃?
秦翊不明白。
成煙羅便笑:“你隻管設宴請他們來,其餘的便都交給我就行。”
秦翊突然間想到一種可能。
這宴無好宴,極有可能是鴻門宴。
他笑了笑答應下來。
接着,兩個各自回房睡覺。
成煙羅進了房間便狠狠的灌了半壺茶水。
實在是秦翊做的那碗面有些鹹了,成煙羅吃了一碗,吃的嗓子幹渴的很。
不過,她還是覺得味道是真的不錯。
喝了水,成煙羅坐在床上練了兩個時辰的内功才躺下睡覺。
隔了兩天,這韶州的各大豪門世家全都收到了新任知府下的帖子,言明三天後請他們來吃飯。
那些世家根本不會想到這宴不是什麽好宴,還以爲知府怕了他們,想要請客吃飯順便和他們道歉。
于是,收到帖子的人沾沾自喜。
秦翊下了帖子之後,繼續打理府衙事務。
這天傍晚時分,秦翊才把一些瑣事處理完,就見鐵柱匆匆忙忙趕過來。
秦翊放下手中的筆笑着站了起來:“鐵柱,你這是做甚?”
鐵柱一拉秦翊的手:“姐夫,你可得給俺做主啊。”
“到底是怎麽回事?”秦翊還以爲鐵柱在外頭給人欺負了呢,拉着他就往外走:“誰欺負你了?看我饒不了他。”
鐵柱卻站住了,他憨笑兩聲:“姐夫,俺,不是誰欺負俺了,這世上除了俺姐,怕也沒人能欺負得了俺,就是,就是俺看上了一個小娘子,俺就想着讓姐夫做主給俺讨回來當媳婦。”
呃?
秦翊挺驚奇的,他上下打量鐵柱幾眼:“不容易啊,咱家鐵柱竟然還會看上小娘子?姐夫還以爲你最愛的就是雞腿了呢。”
鐵柱摸摸後腦勺,笑的更加憨傻:“俺是愛吃雞腿,可是,俺看到那個小娘子這心裏甜滋滋的,比吃了十個雞腿都歡喜,俺就喜歡她,看着她,讓俺不吃飯都高興。”
甭說,這家夥還鬧了個一見鍾情。
秦翊笑了兩聲就拉鐵柱往外走:“那小娘子家住哪裏?咱們先去認認門,再叫人打聽一下,等過兩天我就找媒人替你求親。”
秦翊沒把這當成什麽大事,隻說鐵柱看中了就上門提親,實在不行聘禮高一些也是成的。
他又想着鐵柱雖然憨,但是一身好武藝,再者他又着實喜歡那小娘子,以後那小娘子嫁給他,日子想來也過的不錯的。
這麽想着,秦翊倒是挺替鐵柱歡喜的。
但這會兒鐵柱臉上卻露出幾分難色:“姐夫,俺,俺……”
“怎麽了?”秦翊瞪向鐵柱:“膽怯了?不過就是個小娘子嘛,看把你吓的,沒事,你别怕,萬事包在姐夫身上。”
可鐵柱的腿就像是定在當地一樣,怎麽都不動彈:“姐夫,你别,别打俺啊,也别跟俺姐說,俺,俺看上的那個小娘子是花樓裏的。”
這下,秦翊心中大驚。
“花樓?”他一巴掌就蓋在鐵柱肩膀上:“你小子膽子夠肥的,敢上花樓了?看我不告訴你姐打斷你的狗腿。”
“别,别啊。”鐵柱使勁拽着秦翊:“俺沒去,俺姐說不叫俺去,俺最聽話了,哪敢去啊。”
“到底是怎麽回事?”秦翊止住臉上的笑,一臉威嚴的看向鐵柱,目光十分幽深:“是哪個誘你去的?還是說誰跟你說了什麽?”
這會兒,他有點陰謀論了。
鐵柱又趕緊擺手:“沒,沒有的事,俺就是前幾日在街上碰着那個小娘子,俺一眼就看中了,然後就跟着她的轎子一直走,看着她進了花樓才回來,這兩天俺一直守着,又看着她兩次,俺後頭打聽,确定她是花樓裏的娘子,這才回來找姐夫你的,姐夫,俺是真喜歡她的,你就幫幫俺吧。”
鐵柱一個大男人,這會兒就跟孩子一樣沖着秦翊撒嬌。
秦翊看着那麽鐵塔似的漢子做出扭捏的動作來,瞬間渾身冒出冷汗來,他拍掉鐵柱的手:“哪家花樓?”
鐵柱咧開嘴笑:“就是,就是萬春樓。”
秦翊拉鐵柱到了後宅,他換了一身衣服,把身上的官袍脫掉,換了一身儒衫。
他本長的芝蘭玉樹,風度翩翩,換上儒衫,将滿頭長發束起,頭上又用玉簪子固定,越發顯的玉人一般。
秦翊換好了衣服,又拿了些銀錢才帶鐵柱出門。
一邊走,他還一邊交待鐵柱:“姐夫先帶你去萬春樓瞧瞧,順便試探一下那個小娘子,若果然是個不錯的,便替她贖身,要是她是個心眼多不正經的,甭管你多喜歡,咱家也絕不容她進門。”
鐵柱點頭如搗蒜:“姐夫,俺省的,俺省的,這回真是辛苦你了。”
秦翊就警告鐵柱:“這事先别跟你姐說,要是讓她知道咱倆去花樓,不得把咱倆給削成人棍。”
鐵柱想想成煙羅的威勢,吓的一哆嗦,縮了縮腦袋:“俺不敢說的。”
諒你也不敢,秦翊心說,出了門,帶着鐵柱雇了輛馬車便去了萬春樓。
這是秦翊自穿到古代以來第二次進花樓。
他還是有些不習慣,一進門,便被那滿屋的脂粉氣熏的眼睛都疼。
鐵柱倒是不覺得如何,隻是他瞪着一雙大眼睛四處瞅,吓的那些嬌滴滴的小娘子不敢上前。
倒是秦翊還知道些路數,拿了銀子出來,便有龜公過來陪笑道:“這位公子,您這是……您有沒有相好的姑娘,還是要尋哪位?”
秦翊看向鐵柱。
鐵柱嗡聲嗡氣道:“俺,俺記得有人叫她九娘。”
秦翊扔給龜公一塊碎銀:“我尋九娘。”
那龜公立時笑了:“九娘,原來公子是來尋九娘的啊,這可巧了,剛才還有一位公子尋她……”
秦翊眼睛微眯了一下,拿出一塊銀元寶來:“這個總夠了吧。”
那龜公立刻接了往裏走:“公子請,公子請。”
穿過一個長廊,再經過一個小花園子,便看到一個月亮門,進去了,便是一個挺清雅的院子。
院中栽着翠竹,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草,打理的挺幽靜整潔的。
這個地方,倒不像是花樓,反倒是像哪個良家閨秀的閨房。
秦翊看了幾眼,感覺這地方似乎頗爲熟悉。
“九娘,有客了。”那龜公敲響了房門。
過了片刻,房門打開,從屋裏出來一個形容瘦弱,身形窈窕的女子。
秦翊看到這個女子,頓時驚若木雞,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燕,燕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