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地不過就是個貧瘠之地,也是蠻荒之地,擁有許多繁華富裕之地的元康帝怎麽會在意這個地方呢?
不過,他爲了叫成煙羅不再折騰,還是笑着鼓勵成煙羅:“皇叔放心着呢,七娘一定能幫皇叔守土護民。”
成煙羅笑了,笑的分外燦爛,她手中緊緊握着那道聖旨,懷裏揣着将軍的印信從當陽殿出來。
等坐到馬車上,成煙羅将懷裏的印信拿出來看,越看,越是歡喜。
她竟然真的成功了?
她竟然真的成功了!
成煙羅隻是試一試的,竟然沒有想到元康帝會這麽放心她,竟将整個粵地交到了她和秦翊手中。
等去了之後,秦翊理民政,她理軍務,那偌大的粵地便讓他們倆一手掌控了。
再一想,成煙羅也明白過來,元康帝應該是根本不在意那塊地方的吧。
一個皇帝,竟然因爲這塊土地不夠富裕而随意甩手讓人,還真是挺諷刺的啊。
作爲一個君主,便是應該寸土不讓的,不管這塊土地是貧窮還是富裕,都應該好好守護。
可那樣一個君王,那樣一個不在意自己治下土地和百姓的君王能稱之爲君主嗎?
成煙羅笑了笑,緊緊的握着那方印信不想松手。
這……便是權柄,也是護身的利器。
侯惠珠已經失蹤了,應該是碰到了她前世的那個夫婿,也許,多年之後,侯惠珠又能成爲翼王的正妃,到了那個時候……
成煙羅确信侯惠珠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那她,應該早做準備了。
前一世,那位翼王便是靠着侯相謀了個邊遠地區的武将之職收複了一地,然後在叛軍做亂的時候适時崛起,後來成爲天下之主。
既然那位翼王可以這樣,那她成煙羅也可以。
她雖然不想成爲一國之主,但是,卻可以憑借兵權以自保,在亂世中謀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原本,成煙羅并不想成親,她隻是想再過幾年,等她攢的銀子夠多了,便給鐵柱謀個武将的職位,然後帶着自己的親信出去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等到亂世的時候,也能尋覓一方淨土。
可現在她成親了。
她嫁給了秦翊,而秦翊又被授了官職,那麽,她的想法是應該變一變的。
如果單隻有一個武職的話,還不能夠牢牢的掌控一個地方,再加一個文官,便可以多幾分把握。
而秦翊即做了文官,那麽,她何妨不試着弄個武将來。
她隻是試一試的,卻不想,真正的成功了。
秦翊送走吳翰林之後就一直等着成煙羅。
他不知道成煙羅進宮做什麽去了,打死他都想不到成煙羅膽子真大,竟然敢去禦前讨官職。
秦翊隻以爲成煙羅想方設法的要給他換一個地方做官。
他心裏着急,一直等着成煙羅回來,想勸她不要再多費心思了,粵地其實是挺好的。
等來等去不見成煙羅歸來,秦翊心下越發的着急。
他以爲成煙羅應該是開罪了陛下,說不得又要被關入大牢了。
眼看着天都黑了,秦翊急的團團轉,他轉身換了一身衣裳便要出門。
他得去宮外頭侯着,或者找人打聽一下宮中的消息。
隻是他才推開了院門,就看到成煙羅從雇的馬車上跳下來。
“七娘。”
秦翊一喜,幾步過去攜了成煙羅的手進門:“你……去宮中到底爲何?”
成煙羅臉上帶着笑,一看就是很歡喜的樣子。
看到她笑,秦翊心中也漸漸生出了歡喜之意來。
然後,他才發現成煙羅的衣裳不一樣了,她出門的時候分明穿了一身淺紫的女裝,可是現在卻穿着男裝回來。
“你,這衣裳?”
成煙羅和秦翊進屋,她轉身将門關好,讓秦翊坐下,拽了拽自己的衣服:“我在成衣鋪子裏買的,穿着它進的宮。”
秦翊就越發的不解了:“你到底幹什麽去了?怎麽現在才回來?我都急壞了。”
成煙羅坐下,敲了敲桌子,朝秦翊伸出手去,秦翊會意,趕緊倒了一杯茶給她。
成煙羅接過茶水一口灌下去:“渴死我了,你知道我在宮中費了多少唇舌嗎,說了那麽些話,連口水都沒喝,嗓子都快冒煙了。”
秦翊趕緊又遞了一杯水過去,成煙羅再灌一杯,這才把懷中的印信以及聖旨拿出來放到桌上:“你看看這是什麽?”
秦翊拿過印信去看,這一看,吓的幾乎把印信掉到地上:“将軍……将軍的印信?”
成煙羅點頭。
秦翊再展開聖旨,越看越是心驚。
他看看聖旨,再擡頭看看成煙羅,再看看聖旨:“你這……你竟然敢去讨官職,還是武将之職?你難道不知道一地的文武官員不能太過親密嗎?你這,你這難道不怕被陛下忌諱?”
成煙羅就笑了。
她将印信和聖旨收了起來:“咱們的那位陛下啊,根本就沒有想那麽多,他大約想着反正就是一塊可要可不要的地方,扔了也無防,再者,那裏無兵無将的,我去了還要自己花錢招募将士,他又怕什麽?他無非就是拿這個哄我玩的,想叫我趕緊離開長安,好還他一片清靜。”
秦翊想想,那位叫人想不透的皇帝陛下說不定還真有這個心思呢。
成煙羅起身,握緊了右拳:“哄着我玩?他以爲是玩笑,然我卻是當真的,不管是不是玩的,總歸,現在印信和聖旨都有了,我便是名正言順的粵地将軍,有了主要蓄兵之權,便可以做許多事情。”
秦翊也站了起來,他走到成煙羅身旁,低頭看着成煙羅在燈光下美的不似真人的臉龐:“隻是,你爲什麽非得要兵權呢?我們又不想造反。”
成煙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笑過之後,她擡頭看向秦翊:“你說粵地不錯,你去過粵地?”
秦翊搖頭。
成煙羅指指自己:“可是,我卻是知道粵地是何樣子的,那裏山地,可種植的土地并不多,而且,民風彪悍,百姓更是不通詩書禮儀,不通教化,豪強鄉紳卻衆多,真的極不易治理的,你可知道自從大齊建朝以來,那裏派過多少任知府?多少知府死于任上?死的原因就是民變,還有兵變。”
秦翊的面色漸漸凝重下來。
他這時候才知道他想差了。
他竟然拿後世的廣東和這個時候的粵地比較,簡直就是無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