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煙羅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
秦翊看她睡着,這才翻個身放心的睡覺。
隻是換了地方,秦翊就有些睡不踏實。
他睡了沒多久就醒了,擡頭看看成煙羅睡的香甜,就不敢動彈,生怕動靜大了把成煙羅驚醒。
就這麽直挺挺的躺了許久,秦翊就是看到床上成煙羅翻了個身,腳踢騰了兩下,把被子就給踢開了。
他坐起身拿起被子給成煙羅蓋住。
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了,屋裏其實是挺冷的。
這屋裏沒有燒碳火,就顯的更冷。
秦翊怕把成煙羅凍着了,便把自己身下的被子拽出一床給成煙羅蓋上,又怕她再踢被子,便把被角也給她掖好,保證讓她睡的暖暖和和的。
做完這一切,秦翊才躺下再度睡去。
月上中天,王柏、蘇乘舟還有平逸三人都聚在了風玉容家。
風玉容母親弄了幾個菜叫丫頭給他們端過去,又叫人燙了一壺酒親自送去。
見她過來,幾人趕緊站起來,風老太太笑道:“你們坐,我怕夜裏涼,叫人燒了碳,再給你們弄一壺燒酒,喝了去去寒氣。”
王柏接過那壺酒:“我正說要喝酒呢,伯母就送了來,真是送到了我心坎裏。”
風老太太笑了一聲,又看看屋裏的确挺暖和的,這才放心:“你們聊,我去睡了。”
風玉容扶着風老太太出門,看着丫頭打着氣死風燈扶着老太太離開,這才進屋。
他進屋就聽到平逸幾個人正商量着去看湯治平。
蘇乘舟還是一臉可惜的樣子:“咱們都中了,可惜湯兄時運不濟,唉,也不知道他心裏頭過不過得去,明兒咱們約了季明一起去瞧瞧他吧。”
平逸笑道:“季明新婚燕爾的,隻怕約不出來吧。”
王柏也笑:“都說這成七娘兇狠的緊,可今兒瞧着對季明真挺不錯的,我瞅着季明這是錯有錯着,說不定往後小夫妻倆真能把日子過下去。”
蘇乘舟點頭:“季明性子好,平素也不與人争執,是個能容人的,便是成七娘張狂些,隻要季明不計較,這日子就好過。”
風玉容笑着走過來。
王柏就倒了一杯酒給他:“還沒給你道賀呢,今兒咱們也見了成七娘,依着她的模樣,成家二娘子長的想來也錯不了,風兄這是娶得美嬌娘……也算得上是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了。”
風玉容就擺手:“我這個算什麽,季明才真是呢。”
幾個人笑鬧一通,平逸就又提及去看湯治平的事情。
風玉容想了想搖頭:“你們想去就去吧,我是不去的,我勸你們還是别約季明一起去,我想着季明應該不去。”
“怎麽回事?”
蘇乘舟是個心思細膩,性子也敏感的。
他聽出風玉容這話裏有話了,緊着就問。
風玉容低頭,再擡頭的時候,神色就有幾分複雜:“你們還記得咱們第一場入考場之前湯兄要看季明的考箱嗎?”
平逸想想真有這麽一回事:“倒是記得。”
風玉容冷笑一聲:“湯治平就趁着這個時機将小抄放到了季明的考箱中。”
另外三人聽的吓了一跳。
平逸更是怔了好一會兒:“不,不會吧?看着湯,湯治平也不是那樣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風玉容搖頭。
“那,那季明如何過得去的?”王柏就想不明白了。
風玉容輕聲道:“我也不太明白,我想,應該是季明瞧出來了,不動聲色的把小抄給扔了吧。”
他這一句話,叫另外三人心思也複雜起來。
平時和秦翊關系最好的平逸也愣神了許久。
他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沒想到湯治平是這種人,更沒想到季明小小年紀,倒是,倒是比咱們這些人還精明。”
蘇乘舟拍拍風玉容的肩膀:“怪道你說不去,也不要我們叫季明一起去呢。”
王柏搖頭:“湯治平分了臭号,這是報應吧。”
甯壽伯府
成煙羅半夜醒過來,就覺得身上沉甸甸的,摸了摸,摸着了兩層被子。
她便知道定然是秦翊怕她冷幫她蓋的。
她坐起身看看腳踏上睡着的秦翊,就看到他整個人縮成了一團,把被子更是摟的死緊,可還是睡的不是很踏實,時不時的動彈一下。
成煙羅搖頭苦笑一下,拉了被子随手一扔,便給秦翊給嚴嚴實實的蓋上了。
過了片刻,成煙羅就看到秦翊睡的舒展了,她才再度躺下。
第二天天剛剛亮起來,門外就有丫頭拍門:“七姑娘,七姑爺,該起了。”
成煙羅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秦翊也醒過神,擡頭看了好半天才想起這并不是在平安村的家中,而是在甯壽伯府,昨天,他娶媳婦了。
他趕緊站起來,将被子褥子全部疊好放入櫃中。
成煙羅也起了身,正拿了兩套衣裳過來。
秦翊接過一套衣服轉到床的另一側屏風後邊去換。
成煙羅便趁着他換衣服的時候也換了一身。
因着是新婚,兩人換的都是鮮亮的衣裳。
等換好了,成煙羅把頭發随意一挽,秦翊也随手把頭發挽起,兩人過去開門。
門開了,便見青杏帶着人侯在一旁,她對成煙羅抿嘴一笑:“我們來伺侯七姑娘和姑爺梳洗,待會還得給老爺和太太敬茶呢。”
成煙羅沒有叫丫頭們進門,而是接了臉盤放到屋裏,對着丫頭們擺手:“你們下去吧。”
那些丫頭不敢說什麽,便魚貫離開。
成煙羅這才叫過秦翊,兩人洗過臉由成煙羅帶着去了正房。
正房裏燒了碳盆,暖暖和和的,成煙羅和秦翊進去就感覺一陣暖意。
成煙羅低頭掩住眼中的冷意。
甯壽伯府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把她趕走啊,并且,她的婚禮辦的一點誠意都沒有。
昨天那樣的天氣,半夜還刮了好一陣寒風,可是,她的新房裏頭一點火星都沒有,甯壽伯府這麽些主子,沒一個記得給她送些碳火。
可正房這邊卻燒了好幾個火盆,屋裏溫暖如春,這差距太明顯了吧。
不過,成煙羅也沒說什麽,她隻是帶着秦翊靜靜的站在一旁。
甯壽伯看了秦翊一眼,再轉過頭看看成煙羅,咳了一聲:“也别跪了,别行禮了,都是一家人,咱不用那一套,我就有幾句話叮囑季明。”
秦翊趕緊抱拳:“您說。”
甯壽伯說的不尴不尬的:“七娘叫我們慣壞了,往後她要是好不好的,你就,該說說該罵罵,她要是不聽話不懂事呢,你也别來找我們,我和她母親是管不了的,你若是能管就管管,不能管的話……就,就愛怎麽着就怎麽着吧。”
秦翊聽着這話,好懸給氣笑了。
他站的筆直,雙目直視甯壽伯:“嶽父這話錯了,七娘是我的妻子,并不是下人,如何能夠打罵?妻者,齊也,她和我是一樣的,沒有誰高誰低,誰上誰下一說,若是将來有事,也是我和七娘商量着辦,她要是有什麽錯處,我也會好好說與她聽,我要是錯了,七娘說我我也會改正,再者,七娘很好,我瞧着她并無做錯過什麽,哪裏來得慣壞一說。”
甯壽伯叫秦翊這番話說的愣在當場,同時,心裏又發虛,又有些說不清楚的怒氣。
“大家閨秀本就是一腳出八腳邁的,七娘從來一個人,這慣壞了的話,嶽父以後還是莫說了。”
秦翊回頭對成煙羅笑了笑,笑容溫暖和善,又帶着幾分寵溺:“不管七娘在甯壽伯府過的如何,往後,她便是我的妻子,我會讓她過的很好,不會叫她受一絲委屈,嶽父但請放心吧。”
秦翊這話裏話外都是在指責甯壽伯這個父親的失職,讓成煙羅一個宗室女,還是伯爺家的小姐,卻過的連小門小戶的姑娘都不如。
蘭氏本想喝茶,可秦翊這話叫她也喝不進去,隻覺得喉頭哽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