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難道還不明白嗎?”
成煙羅倒了杯水遞給走過來的甯壽伯:“也就是說我的命格貴重,侯家原來是看中了我的命格的。”
貴重?
甯壽伯不由的細細思量起來。
成煙羅笑道:“那位法師與我說了,侯家請他之前請了另外一位法師換命,換的就是我的命格,隻是那位法師失敗了。”
“爲什麽?”
甯壽伯有點不信。
成煙羅解釋:“換命也不是那麽好換的,必然被換命的那一位體虛或者身帶病痛之時,侯家那邊算準了那幾日我要裹腳,到時候斷骨之痛折磨着,疼的怕是要奄奄一息的,可他們沒想到我卻沒有裹腳,這命自然也換不成了。”
甯壽伯細想,好像是六年前成煙羅和蘭氏鬧騰着不裹腳的夜中,他好像是聽到什麽動靜一樣。
這麽想着,他就有些信了。
成煙羅繼續道:“那位法師因爲反噬受了傷,侯家才請了夜法師來,正巧吳姐姐因爲在外頭碰到了些事情被吳伯伯痛罵了一頓,她心情抑郁之下生了病,所以才會……”
甯壽伯秒懂。
吳琳甯去外頭上香被人幫了的事情他也知道。
他更聽說吳家因爲這件事情鬧騰了一場,爲此,吳太太還和吳翰林大吵了一通。
聯想到前因後果,甯壽伯是真信了成煙羅身份貴重了。
隻是,他實在想不到成煙羅身份貴重又能貴重到哪裏去?
“我被侯家差點改了命,坑了性命,老爺說我該不該出了這口惡氣?”
成煙羅站了起來,擡頭望着甯壽伯:“侯平老兒如此膽大,連宗女的命格都敢換,這簡直就是不把我們成氏放在眼裏,不把甯壽伯府放在眼裏,老爺,欺負人沒這樣欺負的道理。”
甯壽伯被成煙羅一番話堵的啞口無言。
他隻能擺擺手:“罷,這事就罷了,你且去吧。”
成煙羅轉身就走。
出了書房的門她就笑了。
前世,甯壽伯利用她換取錢财,将她的價值榨取的一幹二淨。
這一世,就别怪她也利用回來了。
她成煙羅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良心早沒了,一顆心早早的染黑了,什麽父母親人,什麽兄妹之情,她統統不當一回事,徹底的斷了個幹幹淨淨。
予她來說,隻有有用的和沒用的。
她留在甯壽伯府,不也是想将前世的惡氣出盡嗎?
不也是想着榨取甯壽伯府的價值麽。
呵呵!
成煙羅笑着。
命格貴重的話她也不是胡說的麽。
隻是,她說的也是不盡不實。
可她怎麽可能将實情相告呢?
什麽鳳命?先說她本身信不信,單說便是信了,她也不能和别人說的。
這天下現在還是成氏的天下,她身爲宗女,是絕無可能成爲後妃的,如果說她是真鳳命格,别人會怎麽想?
或者想将來的陛下亂倫,或者會想她想改朝換代。
這都是絕不允許的。
所以,她隻能說命格貴重。
不過,單隻這一點,以後也會讓甯壽伯在她的事情上斟酌一二,如此,她行事就會越發放得開手腳。
成煙羅進了屋子,先倒了一杯冷水灌下壓了壓火氣,又伸手敲了敲紅木的桌子,想到那什麽真鳳命格自己先笑了。
什麽真鳳?
前一世侯惠珠嫁的那個人後頭應該是奪了天下的。
換言之,難道說她會嫁那個人?
這簡直就是笑話嘛。
她成煙羅怎麽會嫁給那樣的亂臣賊子?再說,她更不可能與人共侍一夫。
還有,侯惠珠這一世換了虛凰的命格,虛凰嘛,可能就是宮中的妃子了,她和侯惠珠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怎麽可能和她嫁給同一人?
越想,成煙羅越覺得滑稽。
她深覺那個夜玄說的話許也不可信。
不過,反正她就是看不慣侯惠珠,看到她心裏就痛恨到不行,更看不慣侯家的爲人,借着夜玄的話給必家一個難堪,她還是蠻高興的。
侯平回到家中立刻就寫了告老的折子。
遞上去之後,沒兩天元康帝就批複了。
侯平整個人就顯的更加頹廢,之後幾天,一直躲在府中以養病爲由避羞。
而侯家的人也都開始低調起來。
原來酷愛交際的侯夫人之後也不再出來。
而侯惠珠也乖乖的呆在家裏做女紅,再沒之前的張狂樣子。
便是侯家的兩個兒子也都夾起尾巴做人。
但這叫成煙羅更加警惕起來。
這種能屈能伸的人才是真正的狠人啊。
隻要沒有一下子打死,他們再翻身的時候,絕對會給人緻命一擊。
成煙羅想要一下子把侯家打垮。
可她現在沒這個能力。
她能挑起元康帝的疑心來已是盡了最大的力,又哪裏再有能力将做過十幾年丞相的侯家一舉扳倒呢?
而元康帝明顯還是念舊情的,隻是收回了侯平的權利,并沒有想把他怎麽着。
自然,這也給了侯家喘息之機。
又過了一段時間,侯平就帶着全家人舉家遷移,想要回家養老。
成煙羅原本想借着侯家回鄉的時機埋伏在路上,将這一家給擊殺掉。
後頭想着侯家目标太大,如果真全死了,恐怕朝庭要追查。
她現在太過稚嫩了,不宜做出這等做死的事情來,便也隻能作罷。
可是,沒過幾天,她就聽說侯家在路上被土匪打劫,侯惠珠失蹤了。
聽到侯惠珠失蹤的消息,成煙羅整個人都警惕起來。
果然,前一世的事情還是應驗了,侯惠珠應該是碰到了她前一世的丈夫吧。
侯家出了事情,吳家卻是極高興的。
吳太太親自邀請了成煙羅到她家做客。
成煙羅去了之後,吳太太親自招待,在她走的時候還送了好些東西。
吳太太的話裏話外都是感激成煙羅的意思,還說怕把東西送到甯壽伯府成煙羅摸不着兩樣,所以才沒有登門道謝,叫成煙羅别放在心上。
吳家和善的舉動叫甯壽伯心中更加看重成煙羅,成煙羅在甯壽伯府的待遇也提高了很多。
長安城裏各府事情繁雜。
而最重要的事情卻不是什麽侯相緻仕,或者什麽甯壽伯府。
長安城最重要最叫人津津樂道的事情是開恩科。
爲了能夠選仕,元康帝很看中這次恩科考試,特地挑選了主考副考,就連監考的兵丁和衙役都是元康帝的心腹安排的。
表面上是皇帝看中。
可别人并不知道,私底下卻是元康帝囑咐了這些人,一定要保證秦翊秦季明高中進士,不管他們用什麽樣的法子,哪怕是主考親自下場替秦翊考試,都要叫他高中。
自然,這屆的主考副考全都是被成煙羅坑過的。
這些人恨不得立刻把成煙羅給嫁到外地去,之後永不相見。
官場上的這些人但凡想到成煙羅在侯府門口大鬧一通,然後侯相就告老還鄉,灰溜溜的走了的事情,一個個都是毛骨悚然,越發的不想再看到成煙羅。
因此,上下一心,都想要保證秦翊高中,打造出一個完全符合成煙羅擇偶條件的少年郎,好叫成煙羅啞口無言,心甘情願的嫁人。
這整個長安城上層當官的那是恨不得立刻把成煙羅趕走,有條件要趕,沒有條件制造條件也要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