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村
秦柱在家裏轉來轉去,秦柱媳婦給他端了茶:“當家的,你喝口水去去心火,别急啊。”
“我能不急嗎,咱家改換門庭就看這一遭了。”
秦柱猛灌了一口涼茶:“報信的還沒來嗎?”
秦柱媳婦笑道:“應該快了吧,宋先生不是說了嗎,這一次咱們家四牛是必中的。”
秦柱一拍桌子:“往後不能叫四牛了,這次咱們家翊兒中了那就是秀才老爺,可不能再叫小名了。”
秦柱媳婦答應着:“再不喚了,以後就叫翊兒。”
兩人正說話間,就聽得外頭熱鬧起來。
稍後,就見村人擁着兩個報喜的衙役進門。
兩名衙役臉上帶着笑:“太平村秦翊大喜,秦翊得中秀才,喜報傳來……”
秦柱跟他媳婦說:“趕緊去叫翊兒。”
他自己起身,笑着朝兩名衙役報拳:“有勞了,同喜,同喜,兩位趕緊坐。”
秦大妞這時候端了茶水過來招待衙役,秦柱又從秦二妞手裏接過兩塊碎銀子遞給衙役。
那兩名衙役得了錢也不多留,隻說還要到别處報喜就走了。
而秦柱整個人精神煥發,脊背挺的筆直,整個人都年輕了不少。
而秦柱媳婦拽着秦翊到了堂屋,就立刻有村人圍過來恭喜秦翊,還有向秦翊讨教如何讀書的。
這個說:“四牛真真了不得,才十一歲就中了秀才,往後舉人啊,狀元啊,還不都是手到擒來。”
那個道:“可不是麽,四牛就是文曲星下凡,往後啊,咱們太平村該發了。”
“秦家以後可要享福了。”
“俺早就說過,四牛這娃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秦翊一一的拱手謝過村裏人,才朝秦柱施禮:“爹,這段時間也讓爹費心了。”
秦柱眼圈都紅了:“你能中,爹高興着呢,做什麽都不覺得累了。”
秦柱媳婦受着村裏人的恭維,笑的見牙不見眼。
秦翊跟村裏的人說了些話,就找着秦三妞,讓她給備了些禮品,秦翊提着就去了程秀才家。
甭管怎麽說,秦翊是人家程秀才給開的蒙,現在中了秀才,怎麽着也得去說一聲,順便謝謝人家。
程秀才早就得了信,專門在家等着呢。
秦翊過去,他顯的極高興,一個勁的要留秦翊吃飯。
秦翊拱手爲禮:“先生留飯原不敢辭,然翊才得中秀才,家中高興,必是要回家和親人一起聚一聚的,等明日再來,必叨擾先生。”
程秀才笑:“如此,你自去吧,明日來了,咱們爺倆喝上一杯。”
秦翊做出很高興的樣子告退出來。
他從程家出來,就輕松了一口氣。
他這三年有兩年都跟着宋啓在外頭遊學,拜訪各地的文人學習,今年夏天才回長安,爲的就是今年的童子試,這三年裏,秦翊讀書用功,寫文章也長進了不少,他很有信心得中秀才。
而宋啓對他也很有信心,兩個人這才回來的。
不過,秦翊沒想着他運氣真的很好,這次考試出的題目都是他最拿手的,算術方面有兩道題對于别人來說很難,對秦翊來說是極容易的,這叫他得了很大的便宜。
再加上要寫的文章也是那種注重邏輯跟數字的,倒正碰到了秦翊的長處,讓秦翊得中了長安府的第二名。
他這次考中來拜謝程秀才,是這兩年間頭一回再登程家的門。
他也沒想着程秀才老了那麽多,而且,程家的氣氛似乎更加壓抑,讓人單是站在屋裏就十分不适。
秦翊想着,程秀才大約是思念着程燕然的吧,所以才會生了那麽多華發。
而程太太隻怕也想極了程燕然,恐夜不成寐,食不知味的,整個人都瘦的脫了相。
站在程家門口,秦翊又想起了文靜瘦弱的程燕然。
他長歎一口氣,把許多思緒全都抛出去,換上笑臉,邁開大步往家走。
魏王府門前
成煙羅插着腰站在魏王府門口的台階上大罵:“瞎了你們家的狗眼了,滿長安城的數一數,誰不知道玲珑閣是我成七娘的産業,哪個敢招惹,偏你們家竟然欺上門去,不隻砸了我店中的東西,還打傷了我的人,我倒是要來問一問,你們眼裏還有王法沒有?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了?”
魏王府門前圍觀了不少人。
大夥都是聽着了信來看成七娘在魏王府前大發神威的。
衆人看的津津有味。
然後就聽到成七娘說什麽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什麽欺人太甚的話,有的人就給笑噴了。
誰不知道成七娘就是個鬼見愁,滿長安城沒有她不敢做的事情,誰招惹了她,她可不管你家有多大的後台,當着多大的官,那是照打不誤。
就連陛下都拿成七娘沒辦法,整天鬼見愁鬼見愁的叫着。
可如今這鬼見愁砸了人家王府的大門,竟然還指着王府的扁額說人家沒王法,豈不叫人笑掉了大牙。
魏王府中廳,魏王端坐在椅子上面沉如水。
他狠狠的把茶杯扔在地上:“給老子去查,到底是哪個兔崽子沒眼力勁的招惹鬼見愁,媽的,讓鬼見愁打上門來,老子還怎麽有臉出去見人,明兒非得叫人笑話死。”
這時候,管家匆匆跑過來:“王爺,鬼見愁把咱家的門砸了,還在外頭大罵,說咱們沒王法。”
魏王氣的直砸桌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老子……”
他想出去會會成煙羅,起碼得找回場子。
可是,才走了幾步他就又縮了回來。
他現在不敢出去啊,怕出去叫成煙羅給揍了。
他怎麽都是成煙羅的叔叔輩的,還貴爲王爺,要真叫成煙羅給打了,那才是真正沒臉。
“去,管家你出去瞧瞧,先,先給鬼見愁賠個禮,把場子緩回來再說。”
管家也害怕啊,不過沒辦法推拒,隻好戰戰兢兢的出去。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生怕成煙羅一個不順心拔根拴馬樁砸死他。
“成,成七娘,我家王爺說了,這事,這事他不知道,不過他已經讓人在查,找着了真兇,必押着跟你賠禮,這……這事就先放一放吧。”
成煙羅把眼一瞪:“那我店裏的損失呢?我的人可被打的很重,看傷需要銀子,店裏的櫃台要重做,有些首飾脂粉都給毀了,這可都是銀子。”
管家拽出一個荷包來遞給成煙羅:“這個,這個是賠償的,成七娘,你,先放過我們王府吧,我們王府才到長安,真的啥都不知道啊,要知道那是你的鋪子,保管給誰二百個膽子都不敢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