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天道好輪回麽。
李婆子要是沒有貪心,不指使高秀秀去偷吳家的簪子,也不會招惹到侯家。
而劉家人如果沒有起壞心,不會因爲想貪默高秀秀的嫁妝就把她送到牢中,還找人想害死她,也不會因此叫林管家誤會,而對他們家起了殺心。
這一切看似巧合,其中又豈知沒有因果關系。
成煙羅看着林忠踢打李婆子,而李婆子不管被怎麽打都不讓路,心裏倒是有些厭煩。
她轉身想走,就聽到林忠哄李婆子:“你且起來,讓我想想法子,你再哭鬧下去,我惱了就真不管了。”
李婆子一聽頓時千恩萬謝的起身,叫林忠哄的回了家。
成煙羅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李婆子這一回去隻怕就要沒命了。
她從侯府這邊離開,就去了和宋啓約好的那家小酒館。
成煙羅過去的時候,宋啓已經在酒館裏等着了。
看到成煙羅進來,宋啓笑着打招呼。
成煙羅在宋啓對面坐下,神色有些不好。
宋啓見了忙問:“這是怎麽了?誰又招惹你了?”
成煙羅苦笑一聲:“倒沒人招惹我,不過今天看到一件讓人厭煩的事情。”
她就把劉家的下場說給宋啓聽,宋啓聽了隻覺得解恨:“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說的倒還真形象呢,成煙羅都被他給逗樂了。
宋啓趁機就把秦翊寫的新話本子遞給成煙羅,成煙羅一見兩眼放過,看後掩卷長歎:“故事真是好故事,可這文筆實在不敢恭維。”
宋啓都替秦翊臉紅。
“他文筆實在不好,我沒本事調教,今兒把他寫的幾篇文章拿了來,你幫我瞧瞧,看看能不能幫他改進一二。”
宋啓一邊把文章遞給成煙羅,一邊道:“這孩子是真正好學用功的,爲人也好,他肯下苦功肯努力,孝順懂事,一心想改變自家的處境,我看他這般的盡力,真不忍心打擊他的,能幫的,咱們就幫上一二,起碼叫這孩子考個秀才什麽的功名,也算有個交待。”
成煙羅全當聽不到,低頭開始看文章。
這一看,成煙羅忍不住皺眉。
等到她看完了全部的文章,才擡頭看宋啓:“這是你教導他之後他寫的吧?”
宋啓一笑:“怎麽着,是不是後頭的比前邊的稍好一些?”
成煙羅把文章拍在桌上,怒視宋啓:“誤人子弟。”
一句話,叫宋啓懵圈了。
“我說小七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誤人子弟了?”
宋啓是真不服氣啊,要說寫文章他寫不過成煙羅吧,可是,他也算是個有學問的人,也盡心盡力教導秦翊,怎麽就成誤人子弟了。
成煙羅瞪了宋啓一眼:“你别不服氣,你還真就誤人子弟了,那個秦翊要叫你再這麽教下去,非得給廢了。”
宋啓氣狠狠的瞪回去:“成七娘,你今兒要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我,我就……”
“怎麽,你打我啊?”成煙羅笑了一聲,拿出最先看的那篇文章來:“你看這篇文章,這裏頭就有秦翊的個人特征,他應該是一個思維十分缜密嚴謹的人,我想,他算術一定很好,記憶力也很強,他在這篇文章上也引經據典,擺出許多的數據事實,可見得并不是一無是處。”
宋啓不住點頭:“小七娘不簡單啊,隻憑一篇文章就瞧出了秦翊的特點。”
成煙羅不理會宋啓,繼續道:“他的文章與時下文人的不一樣,倒不像是一個……一個感情深重的人,倒是一個理智又能幹實事的,這就是他的特征,可你看接下來的那些文章,他在一點點的失去自己的特點,越來越四不像。”
“這不是應該的嗎?現如今的文章不都辭藻華麗,言語動人嗎?”
宋啓就不明白了。
成煙羅氣的直想拍桌子:“可秦翊他不是那樣的人啊,他寫不來那樣的文章,他能保持自己的特點,長此發展下去,将來科考的時候也許寫出來的策論還能以事實打動考官,可你這麽教下去,他就隻能越來越平庸了。”
成煙羅說完就跟店小二要了紙筆,她當場改了秦翊先前寫的文章扔給宋啓:“你自己看去。”
宋啓捧過來看了半晌方歎服:“果然不愧成七娘,照你這麽一改,這文章,這文章絕了。”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千萬别爲了迎合大衆而舍棄自己的風格,這并非好事。”
成煙羅勸了宋啓兩句,又改了兩篇文章才拿了話本子起身:“我回頭把這個話本子潤色好了你帶給秦翊,叫他多看看,說不得能夠長進一些。”
宋啓現在是特别佩服成煙羅的,對于她的話,自然很樂意聽:“好,我回頭和他說。”
等成煙羅走後,宋啓再讀成煙羅改過的文章,隻覺得哪哪都好,忍不住暗罵自己的确誤人子弟。
成煙羅把話本子放到懷中慢慢的往大牢房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就到了長安城最繁華的街道。
這條街很寬,能并行六七輛馬車,而且街道兩側店鋪林立,生意十分火爆。
成煙羅走到一個鋪子裏買了些紙,提着緩步前行。
才走了沒有幾步路,成煙羅就看到了威遠侯世子。
威遠侯世子當然也看到了成煙羅。
他騎在高頭大馬上,衣着鮮亮的很,就這麽居高臨下的看着成煙羅:“喲,這是誰啊,成七娘啊,怎麽着,從牢裏出來了?”
他上下打量成煙羅:“瞧瞧這灰頭土臉的樣子,真是可憐啊,你膽子也大,還敢出來跑,也不怕陛下怒了要了你的腦袋。”
成煙羅看到威遠侯世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又聽他這樣數落,自然是新仇舊恨齊上心頭。
這個混蛋玩意。
成煙羅心裏大罵,眼睛一眯,右手捏着左手手腕微微轉動了一下,突然間整個人跳了起來,一拳揮出去,直擊在威遠侯世子胸口。
這一拳成煙羅用了力氣的,一拳過去,直接就把威遠侯世子從馬上打了下來。
他就這麽倒退着跌落馬上,重重的摔在地上,摔的疼出一身汗來。
“疼煞我也。”威遠侯世子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用盡全身力氣喊着:“抓住成七娘,别叫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