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再明白不過了。”
牢頭臉上笑開了一朵花:“本來就是這麽回事嘛,還用得着您說。”
成煙羅摸出一些碎銀子扔給牢頭:“也不叫你白忙活,拿着,請人吃飯喝酒去。”
牢頭笑着答應一聲,拿着錢歡歡喜喜的走了。
成煙羅倒是笑了。
高氏的事情,因爲長安令插了手,上上下下的卷宗都抹平了,再加上牢中這些人都叫成煙羅叮囑過,因此上,不管是誰打聽,都打聽不到高氏換了戶籍文書的事情。
甭管是誰來問,上下肯定都說高氏病亡了。
本來嘛,高氏假病亡改換戶籍就是違法的。
要是傳出去,好說可不好聽,牢中這些人爲了身家性命,也不會出去亂說的。
這事啊,長安府牢中這個些人恨不得就當沒有過,誰敢多嘴多舌說實話啊。
成煙羅叮囑牢頭對外說是劉家買通人要高氏病亡的,就是爲了增加林忠心中的疑慮,讓林忠以爲劉家有鬼,所以才會把好好的兒媳婦送入牢中,才想要高氏早死。
讓林忠以爲有鬼的事情,就是吳家那隻玉簪子了。
現在,成煙羅感覺那隻玉簪子不簡單。
不過,她并不知道玉簪子爲什麽不簡單。
她隻知道侯家特别重視那隻玉簪子,然後再聯想一下前兒還聽人說侯惠珠跟着侯夫人出來參加宴會了,成煙羅就明白侯家必定是做了什麽,改換了吳琳甯和侯惠珠的命數。
而吳琳甯的玉簪子,指不定有什麽秘密呢,這些秘密,說不得對侯惠珠有益處。
這麽想着,成煙羅就暗自懊惱怎麽就沒護好那隻玉簪子,怎麽就讓它給斷了碎了呢?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現在後悔無益,她就想尋個時候弄明白那隻玉簪子到底藏了什麽秘密。
思量了一會兒,成煙羅就把這事抛到腦後。
她起身往外走。
今兒看了一場好戲,她興奮的緊,得趕緊找高秀秀分享一下。
從牢裏再次出來,成煙羅叫了一輛馬車,乘馬車出了城,直接去年徐家莊。
她到徐家莊的時候,天色已經近傍晚了。
成煙羅從馬車上下來,付了錢就步行去了自己的宅子裏。
高秀秀這時候已經開始做晚飯了,看着家裏冒出來的袅袅炊煙,成煙羅心情舒坦了不少。
她推門進院。
高秀秀聽到動靜從廚房跑了出來,看到成煙羅的時候,臉上盡是笑意:“七娘來了,趕緊坐,我這飯快做得了,我再多炒兩個菜,呆會兒咱們一處吃。”
成煙羅笑着應了一聲。
她也沒客氣,自己去廚房燒了水泡了一壺茶。
高秀秀還拿了之前做好的點心給成煙羅,先讓她墊墊肚子。
沒過多少功夫,高秀秀就把飯菜擺上桌來。
今兒的飯菜還挺豐盛的,有一條魚,還有炒的雞蛋,還有一些别的菜。
成煙羅看到這種家常小菜頓時饞的不行,等高秀秀坐下之後,她趕緊端起碗來吃飯。
高秀秀一直叫成煙羅多吃一些,還問她愛吃什麽,下次來的時候一定給她做。
吃過飯,高秀秀從井裏提出一直澎在那裏的西瓜和成煙羅分着吃。
倆人坐在樹下,院中燒了火繩熏蚊子,讓兩個人周邊都沒什麽蚊蟲,一陣風吹過,隻覺得一陣涼爽。
成煙羅靠在椅背上舒服的歎了口氣。
咬了一口西瓜,成煙羅就跟高秀秀說起劉家的事來。
“你不知道,那個林管家可是對着李婆子好一頓胖揍,看的解氣極了。”成煙羅吃完西瓜,把瓜皮扔進筐子裏:“可惜當時你沒看着,不然心裏不定多痛快呢。”
高秀秀含笑聽着。
雖說如今她已經不再去想劉家的事了,可是,聽到劉家有麻煩,李婆子挨打,她還是覺得挺高興的。
“對了,那隻玉簪子到底有什麽秘密?”成煙羅看着高秀秀問。
高秀秀皺眉:“我也不知道,當時隻是聽李婆子的話去偷,并不知道那隻玉簪子有什麽,不過,那玉簪子不是在你手裏嗎,我爲了回去複命,就從我爹留給我的那些東西裏挑出一隻一樣的給了李婆子。”
高秀秀一邊回想一邊道:“那隻玉簪子也是一位官家小姐的,後頭她一家子獲了罪,那位官家小姐好像也是叫人害死了,我也鬧不太清楚,隻知道那個官家小姐和吳家姑娘的名字差不多,反正兩隻簪子上刻的字是一樣的。”
成煙羅也跟着皺眉:“這麽說,應該是侯家發現了簪子的異常,所以才大張旗鼓的跑到劉家來質問,侯家現在最想找的應該就是吳家的那隻簪子了。”
“官家小姐?獲罪?叫人害死?”成煙羅琢磨着,她打算尋個時間再去侯家附近打聽一下,問一問侯家最近出了什麽事,她老覺得她和侯惠珠有什麽關聯,極度的想弄明白原因。
高秀秀拍了拍成煙羅的手:“别想那麽多,我現在不想再提劉家,既然已經從泥坑裏拔出腿來了,自然要離的越遠越好。”
成煙羅點頭:“行,不想了。”
她伸了伸懶腰:“秀秀姐,我今兒晚上住在你這兒了。”
高秀秀頓時歡喜起來:“好,我給你鋪床,一會兒燒水讓你好好泡個澡,對了,最近我左右無事,給你做了幾套衣服,等你走的時候記得帶走。”
“好。”成煙羅笑着不住的應承。
果然,林忠從劉家出來,就徑自去了長安府大牢。
當然,他沒擺出侯府管家的身份,他還沒那麽傻呢,他沒親自去打問,隻是叫手底下的人請了管理牢房文書的人打聽高秀秀的事情。
林忠派出去的那個人看着挺精明,也能說會道,可卻有些小聰明。
他拿了錢,就去請牢房裏的幾位文書出去喝酒吃飯。
酒過三巡,那人才道:“兄弟幾個,我跟你們打聽一個人,那是我遠房親戚,家裏也沒剩什麽親人了,我這記挂着,這不,從外地回來就想瞧瞧她還好不好,結果去了她婆家才知道她進了牢房……”
那幾個文書心裏都清楚是怎麽回事了。
一個文書拍着胸脯表示:“打聽誰?你隻管說,這牢裏上上下下,就沒有我們兄弟幾個不知道的。”
那人才笑了笑:“應該是叫高秀秀吧,二十左右的年紀,長的還挺清秀的。”
他一問完,那文書就神色凝重起來:“我說兄弟,你這親戚……你這親戚前兒已經沒了。”
“什麽?”那人做出一副備受打擊又十分悲痛的樣子:“沒了,怎麽就沒了?”
幾個文書均安慰他:“這也是沒法子的,進了牢房……你想牢房的條件,别說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就是七尺大漢都受不住了,裏頭又陰又潮的,得病去世也在所難免。”
可偏偏有一個文書神色異常。
那人也瞧在眼裏,等到酒喝的差不多了,他就裝作有點其他事的樣子,拉着那個文書出去。
一出門,那人就遞了銀子放到文書手中:“兄弟,你跟我說句實話,我家親戚到底是怎麽回事?”
文書左右張望片刻才低聲道:“我跟你說啊,你那親戚,也就是那個高氏是叫她婆家人買通了牢中看守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