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煙羅走後,彥嬷嬷有幾分好奇,她就問元康帝:“陛下既然喜歡成七娘,爲何不把她放出來?”
元康帝一連咳了好幾聲:“朕下令關她進牢中,這時候再把她放出來,朕的顔面何在?”
彥嬷嬷忍笑:“倒也是。”
元康帝又咳了一聲,有幾分心虛道:“反正成七娘有本事,在牢中也關不住她,她肯定還會出來,如此,在不在牢中,又有什麽關系,總歸朕以後睜隻眼閉隻眼就成了。”
他一邊說,又拿起那副美人圖來:“這成煙羅,當真是個鬼見愁啊,她怎麽就畫了這樣好的畫?讓朕想治她的罪都不忍心,罷,總歸這麽大的大齊朝,難道還裝不下她一個成七娘?朕是她的叔父,對她包容些就是了。”
彥嬷嬷笑着告退,等回到慈仁宮,将當陽殿中的事情跟曹太後學了一回。
曹太後笑倒,揉着肚子道:“真真是個精怪的,怪不得皇帝叫她鬼見愁,果然是個鬼見愁,讓人又氣又憐,真真拿她沒個法子。”
彥嬷嬷笑道:“您是沒見着,那成七娘真是個慣會看人眼色,會攀關系的,奴婢不過給陛下尋個台階,原也想幫成七娘一把,沒想着,她還真就敢叫上叔父了,真真弄的陛下都拿她沒辦法。”
曹太後又笑了一回:“可惜哀家沒看着。”
彥嬷嬷趁機進言:“若是娘娘喜歡她,以後常宣她進宮就是了,成七娘伶俐的很,也會講故事,她來了,不隻娘娘您,便是奴婢們也能跟着樂呵樂呵。”
“這倒也是。”
曹太後點頭,又伸手叫過一個宮女來:“折騰了這麽半天,哀家也餓了,擺飯吧。”
飯沒擺上來,曹太後就想起一事來:“七娘說她吃的多,在牢裏吃不飽,這孩子也怪可憐的,彥嬷嬷,你叫人去給七娘送些吃食,也算是哀家沒白聽了她的故事。”
彥嬷嬷答應一聲,出去安排小太監往牢裏送東西。
她倒也有些主張。
曹太後隻說叫送吃食,彥嬷嬷卻叫人不隻送了吃食,還送了一些被褥衣服之類的,另外,還包了一些散碎銀子叫帶給成煙羅。
長安城榆樹巷子
宋啓懷裏揣着成煙羅潤色過後的話本子,手中拎着半壺酒,帶提着油紙包好的醬肉進了家門。
宋家的宅子不大,看着也很破舊。
宋啓是個于家事上懶惰的,也懶的收拾,讓整座宅子看起來跟個荒宅一樣。
可就是這樣破舊的宅院裏,一個看起來八九歲大的男孩挽着袖子和褲腳正在灑掃庭院。
院子牆頭破舊的磚頭換了,院門也重新修補過,院子也灑掃的很幹淨,就差一丁點,整個院子就全掃完了。
宋啓看到幹淨整潔的家裏,忍不住皺眉。
他走過去招呼那個男孩子:“翊哥兒,過來坐。”
宋啓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那個男孩也就是秦翊拿着掃帚把院子掃完,把垃圾清理出去,回來又洗了手臉才在另一個石凳上坐下。
“我說你打掃的這樣幹淨做什麽,這家也不過就是個睡覺的地方,弄的太整潔,我都有些不習慣。”宋啓笑着打開包了醬肉的油紙:“餓了吧,趕緊吃,還熱呼着呢。”
他又從懷裏摸出一個同樣用油紙包着的炊餅遞給秦翊。
秦翊還真餓了,接過炊餅,就着醬肉吃了起來。
宋啓進屋尋了個碗出來,倒了一碗酒遞給秦翊:“喝點。”
秦翊搖頭:“我不喝酒。”
秦翊是個自制能力很強的人,當年他爲了怕影響實驗,更爲了能夠讓頭腦時刻保持清醒,是從來不喝酒的。
這習慣帶到了大齊朝也沒有改變。
“無趣。”宋啓吐槽了一句,自己端着酒喝的香甜的緊。
等到秦翊吃過飯,宋啓就把潤色好的話本子遞給秦翊:“瞧瞧,你看看,人家這才叫文采,你寫的那話本子,真正狗屁不通。”
秦翊聽宋啓誇的這樣好,趕緊接過來看。
在秦翊看來,宋啓已經是夠有文采的了,能夠叫他誇獎文采好的,不知道怎樣令人驚豔呢。
這一看,秦翊就給看進去了。
他雖是理工男,寫文章上不行,可是鑒賞文章的本事還是有的。
一篇文章寫的好壞,他是能看出來的。
這話本子故事梗概沒改,也就是說,故事還是那個故事,可是,偏偏秦翊寫的就很枯燥,但是人家寫出來的就那麽叫人着迷。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優美的仿若最好的音樂一樣,叫人一讀,就再舍不得放手。
尤其是開篇的詩詞,以及每一章開頭的那些小詩,真正讀的叫人唇齒留香。
一直到天然漸暗,宋啓都掌了燈秦翊才看完。
他合上話本子,還有幾分意猶未盡。
回憶了其間的幾首小詩,秦翊雙眼發亮問宋啓:“宋叔,這話本子到底是誰寫的?這文采也太好了吧……真正沒想到,天下間還有能行的如此好文之人。”
宋啓神秘一笑:“這天下間的靈氣啊,真是叫她一個人獨占了。”
他想到成七娘,那姑娘長的叫一個漂亮,行爲處事又自有風範,畫畫的一絕,文章寫的這般好,關鍵是武藝還挺高強的,真真是上天将所有好的都給了她。
“真想結交一番啊。”秦翊一臉向往的樣子:“宋叔,能介紹我認識嗎?”
宋啓搖頭:“那人說了,這事要保密,她不願意叫人知道,也不想讓你知道她是誰,不過,她說你以後寫了話本子,她也可以幫你潤色,這話本子你想自己留着也行,想賣了賺錢也成,可以署你的名字,這些她都沒意見。”
“這怎麽行?”秦翊愣住:“我這不是侵占别人的心血嗎,這不成。”
宋啓一笑:“人家真不當一回事的,不過,你小子倒是個實心的,你即不願意賣出去,就留着自己看吧,看的多了,學得一二,以後說不得也能寫些好點的文章。”
秦翊點頭:“我倒是想跟他學學,可惜了……文采這般好的人,性子也難免高傲,隻怕,人家看不上我,覺得我愚鈍吧。”
宋啓拍拍秦翊的肩頭:“你好好學,以後肯定能進步,畢竟,你讀書也沒有多少日子,能寫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