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
成煙羅不耐煩的打斷蘭氏:“太太也沒有親眼見我踢白姨娘,怎麽就斷定是我呢?我剛才也說了,就是衙門給兇手定罪,那也得有證據呢。”
“混帳東西。”
甯壽伯又狠狠的一拍桌子:“白姨娘和如意親口說的,難道她還會冤枉你不成。”
成煙羅一陣冷笑:“白姨娘說的?她空口白牙說我踢她你們就信啊,那我還說她偷我東西呢,你們怎麽不去問問她?白姨娘的肚子誰知道怎麽回事啊,自己不小心小産了,就賴我身上?老爺,太太,我再說一遍,不是我害白姨娘小産的,這鍋我不背。”
“不是你還能有誰?”
甯壽伯氣狠了,伸手就想打成煙羅。
成煙羅快速的閃開:“誰知道呢,總歸不是我,我可以在這裏發誓,如果是我害白姨娘小産,便讓我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成煙羅信誓旦旦,她發的誓也太毒了,讓甯壽伯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信這些鬼鬼神神的,大齊朝也以道教爲尊,尋常百姓都信誓言。
成煙羅敢當着他的面發誓,還說什麽千刀萬剮,誓言這麽毒,且不留絲毫餘地,這事應該不是她做的。
蘭氏也愣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成煙羅敢發誓。
成煙羅再次冷笑一聲,伸手指天道:“蒼天爲證,白姨娘小産非我所爲,還請蒼天還我清白,降下神雷将真正的兇手指出來。”
“你胡吣什麽。”
蘭氏一陣慌張:“不是你就不是你,發那麽毒的誓言作甚?”
她這句話音才落,就聽到外邊一陣啼哭聲。
緊接着,如意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老爺,老爺,姨娘說,說七姑娘并非有意,請老爺饒恕則個。”
如意才剛進屋跪下,外邊的天空就陰沉下來。
如今正是春末夏初之際,天空晴朗,輕易見不着陰天下雨的日子。
可偏偏成煙羅說了話,這天氣就變了。
天空陰沉也就算了,外邊還傳來呼呼的風聲。
天幕迅速變黑,讓整間屋子都幾乎見不着光亮。
“點上蠟燭……”
甯壽伯吓着了,撲通一聲跌坐在椅子上,慌忙命人點燈。
燭字才脫口而出,就見外邊電閃雷鳴。
蘭氏有些心虛。
她右手緊抓着椅子,心中不斷安慰自己,告訴自己别害怕,成煙羅又不是什麽名牌上的人物,怎麽會言出法随,這不過是個巧合。
可緊接着,屋中一陣光亮,一道閃電透窗而過,正好映亮了如意那張臉。
如意滿臉的驚恐,就見閃電直接就劈在了她的身上。
啊的一聲慘叫,如意倒地不斷的抽搐。
又是一道閃電降下,這一次,直接劈在蘭氏身上。
蘭氏坐在椅子上慘叫抽搐,吓的甯壽伯趕緊躲的遠遠的。
成煙羅被這場變故給震驚了。
她不過就是說出那樣的話來惡心一下蘭氏。
她也就是在心裏猜測一下白姨娘小産的事情說不定和蘭氏有關,誰知道就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就真的有雷電來劈蘭氏了。
還有,還有如意又是怎麽回事?
成煙羅心裏也害怕閃電,往旁邊挪了挪,再去打量如意,心中已經有了定奪。
她想着如意應該是蘭氏的人,是蘭氏安插在白姨娘身邊的探子。
兩道閃電過後,天空漸漸晴朗,蠟燭都沒點上,屋子裏已經光亮一片。
甯壽伯也看到了如意和蘭氏兩個人的樣子。
如意倒在地上,滿臉的焦黑,頭發也被燒焦了,全身散發着一股說不出來的焦糊的味道。
而蘭氏則端坐在椅子上,不過,她的衣服焦糊一片,好些地方都破了,露出裏邊變的焦黑的皮膚。
她的臉也變的漆黑漆黑的,頭發根根豎立,直沖天際。
“啊!”
甯壽伯吓壞了,尖叫一聲就要往外跑。
成煙羅一把拉住他:“老爺,白姨娘不是我害的。”
甯壽伯拼命搖頭:“不是你,不是你,我信,絕對不是你。”
成煙羅含笑:“那老爺很該好好查一查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偏偏神雷就來劈太太呢?太太仁慈大度,想來應該不會害白姨娘吧……”
甯壽伯現在六神無主,他慌亂異常。
他不想在屋裏面對蘭氏和如意,隻想要逃開。
可成煙羅緊緊拽着他,他使勁了力氣都掙脫不開。
偏偏在這個時候,管家在外邊喊着:“老爺,老爺,大事不好,禦林軍來鎖拿七姑娘了。”
“什麽?”甯壽伯吓的一個哆嗦,腿一軟險些跌倒。
還是成煙羅在旁邊扶了一把,他才站穩當了。
他拉了成煙羅朝外走去:“怎麽回事?禦林軍來我們府上做甚?七娘又,又闖了什麽禍?”
兩個人才從屋裏出來,就看到禦林軍總管何順帶着一陣人馬進了院子。
甯壽伯趕緊陪了笑臉快步上前:“何将軍好。”
何順抱了抱拳:“甯壽伯,我奉陛下之命特來鎖拿貴府七姑娘,還請把七姑娘交出來吧。”
甯壽伯又向前走了兩步:“何将軍,爲何要鎖拿我家七娘,我家七娘年紀小不懂事,如果做錯了什麽,還請……”
何順冷笑一聲:“陛下的旨意,難道甯壽伯還敢抗旨不成。”
甯壽伯趕緊道:“不敢,不敢,隻是,何将軍總得叫我知道爲什麽吧。”
何順抱了抱拳,大聲道:“貴府七姑娘膽子可真大,當街毆打大梁使臣,如今那位完顔大人在陛下面前告了禦狀,陛下大怒,特地命我帶人來鎖拿七姑娘。”
“什麽?”
甯壽伯回頭瞪向成煙羅。
他滿臉的怒色,氣的伸手直接拍在成煙羅身上:“怎麽回事?你狗膽包天,你敢毆打大梁使臣……”
這些年,大齊國勢漸弱,而大梁國勢正強,大齊割讓了好幾個城池給大梁,過幾年還要派人和親,每年還要給大梁進歲錢。
這讓大齊上上下下都懼怕大梁,大梁人在大齊也是橫行無忌,鬧出不少事來都沒人敢管。
甯壽伯身爲宗室,自然也懼怕大梁,他面對大梁使臣都要拼命讨好,卻不想自家女兒膽子忒大了,竟然敢打大梁使臣,這事鬧開了,恐怕要連累整個甯壽伯府,甯壽伯現在掐死成煙羅的心都有了。
“我怎麽了。”
成煙羅也知道打了大梁使臣不能善了。
她也做好了準備面對。
她一點都不慌張,不緊不慢的向前走了幾步:“大梁使臣在我大齊的地面上調戲我大齊子民,侮罵我大齊上下,說我們齊國人沒種,慫包軟蛋,如此嚣張,難道我不該出手教訓嗎?”
成煙羅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小小的人兒站在那裏,背脊挺的筆直,她環視四周。
成煙羅的目光落在甯壽伯身上,又落在何順臉上,再掃過何順帶的那些禦林軍:“大齊的男兒沒種,隻知道捧大梁人的臭腳,我雖不才,但自認爲骨頭還是有幾兩的,脾氣也又臭又硬,不怕和大梁人硬碰硬。”
她一句話,将在場的所有男人都羞的幾乎無地自容。
“眼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梁人戲弄侮辱,難道不該出手嗎?耳聞自己國主同胞被梁人謾罵,怎麽就不能教訓梁人一二?”
成煙羅笑了起來,這笑裏嘲弄的意味居多。
“在大齊的地界上,我身爲齊人,身爲宗室,爲了維護大齊的體面出手教訓了梁人,我認,我也不求獎賞,隻願深埋功與名,但我沒有想到……”
成煙羅苦笑搖頭:“陛下會認爲我有罪,你們這些七尺男兒也會認爲我有罪,果然,就像梁人所說,大齊男人真沒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