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煙羅從甯壽伯府出來。
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耳邊中各色買賣人的吆喝聲,買家讨價還價的聲音,路人聊天的聲音。
各種的聲音沖入她的耳朵裏。
那麽熱鬧紛雜的聲音,卻叫她更感覺孤寂。
她千防萬防,這段時間緊着買房子,趕着把錢轉移出去,經常的不在家裏,可還是沒有防住妙兒對她的算計。
成煙羅不明白妙兒爲什麽會拿肚子裏的孩子來算計她。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的。
她找了個地方坐下,定眼看着街上人來人往,腦中一片雜亂。
成煙羅不知道妙兒現在怎麽樣了,是虛驚一場,還是已經小産了。
如果是虛驚一場的話,那她回去頂多就是被罵被罰,或者被打一頓,再就是名聲更加不能要了。
這些她都不怕。
可如果妙兒小産了呢?
那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善了。
依着甯壽伯對于妙兒緊張的程度,隻怕是要狠狠的鬧上一場的。
到時候,不隻是她,就連李姨娘和成铄都要受帶累。
雖然說,成煙羅已經決定要自私到底了,她也不想管李姨娘和成铄如何,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想到李姨娘和成铄或者要被打被罰,成铄恐怕一輩子都要被打壓,成煙羅的心裏還是很難受的。
成煙羅在外邊坐了一會兒,将紛亂的思緒理順,她站起來整了整衣服,就決定回府面對這一切。
不管如何,這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她自己擔得起。
回去之後,不管要打要殺,她都要承受。
成煙羅一臉的義無反顧,快步朝甯壽伯府走去。
甯壽伯府
甯壽伯一回府就去了海棠院。
他站在院子外邊,聽到屋裏妙兒的哭聲,又見蘭氏從屋裏出來。
甯壽伯一臉的擔心,他攔住蘭氏問:“妙兒怎麽樣了?”
蘭氏搖頭,眼中掉下淚來,她别過頭,拿帕子擦拭眼淚,滿臉的傷心難過:“孩子沒了,妙兒現在哭的正傷心着呢,老爺,您是沒見着剛才妙兒的樣子,莫說您了,就是妾身看了這心裏都不好受。”
甯壽伯一聽這話,大步進了屋。
他進去就看到妙兒仰躺在床上,如意正帶着幾個小丫頭擦屋内地上的血迹。
妙兒臉色慘白,一雙眼睛早就哭的紅腫,可眼淚還是不住的往下掉。
“妙兒。”甯壽伯叫了一聲,喉嚨有些幹澀發癢,心裏也是沉痛沉痛的。
“老爺。”妙兒轉過頭看甯壽伯,才看了一眼,就拿帕子把臉蓋上了:“老爺莫看,老爺還是出去的好,妾身現在,現在的樣子很醜。”
甯壽伯幾步走到妙兒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妙兒不醜,我就在這裏陪着你,你……别太傷心了。”
“哇!”
妙兒大哭起來,哭着投進甯壽伯懷裏:“叫妾身怎麽不傷心,妾身做夢都盼着給老爺生個孩子,妾身連他長什麽樣子,他生下來之後,妾身要如何養他都想好了,可是,可是就這麽沒了,老爺,叫妾身怎麽不傷心啊?”
“好,好,你,你莫哭了,你哭的我心裏難過。”
甯壽伯摟着妙兒不住的勸慰。
蘭氏站在院子裏,她拿帕子遮住嘴唇,唇角微勾,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轉過身,蘭氏快步朝外邊走去,一邊走一邊交待:“七姑娘回來立刻将她綁了來見我。”
成煙羅一步步朝甯壽伯府走去。
她知道這一次是徹底的栽了,回府之手,隻怕等待她的是暴風驟雨。
可是,她卻無計可施。
這種無力的感覺真的很讨厭。
她焦躁、暴躁、無奈,心裏充滿了負面的情緒。
偏巧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尖叫傳入她的耳朵裏。
她順着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不遠處的街市上有幾匹馬,馬旁,是穿着異族服侍的人,而那幾個人正扯着一個長的挺清秀的姑娘調戲。
成煙羅皺眉。
她快步過去,等走的近了,她也看仔細了。
那幾個穿着異族服侍的人卻是北邊梁國的使臣。
成煙羅認得使臣的服飾,戰亂的時候,她曾見過梁國使臣,對于他們的服飾,也記得很清楚。
她仔細回想一下,想到今年正是大齊要給梁國進獻賀禮的年份,這梁國使臣來長安,隻怕是沒什麽好事。
成煙羅就見那個梁國使臣大笑着,他一笑,露出一口黃牙,他身邊的随從也哈哈大笑着。
梁國使臣拉着那個姑娘的手,他的右手已經摸到姑娘的臉上:“果然,還是大齊的小娘們長的嬌嫩,哈哈,正好本官無聊,就讓這個小娘子來伺侯本官吧。”
那個姑娘吓壞了,不住的哭,口中哀求:“大人,放過小女子吧,小女子是好人家的姑娘……”
見那個梁國使臣絲毫不理會她,隻顧着調戲。
那個姑娘就開始求救:“救命啊,救命啊。”
她拼命掙紮,努力的想要跑。
可是,她一個小姑娘哪裏有力氣掙脫五大三粗的男人。
梁國使臣有點不耐煩了,就把那個姑娘抱起扔在馬上:“嚷什麽嚷,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的,你們齊國人沒種,都是慫包軟蛋,哈哈,本官就是在這大街上直接強了你,也沒人會替你出頭的。”
周圍的人遠遠的看着,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有幾個年輕的小夥子滿臉怒火,氣的額上青筋都暴起來了,他們攥着拳頭想要過去救下那個小姑娘。
可卻被家人死死拖住。
家裏人苦苦哀求:“不要命了,那是大梁的使臣,你過去不但救不了人,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哈哈。”梁國使臣越發的大笑,笑聲中還夾雜着嘲諷的意味:“果然都是些沒種的。”
“誰說的。”
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
緊接着,成煙羅從不遠處快步走過去。
她小臉緊繃,眼中難掩怒火。
成煙羅現在心中滿腔的怒火,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甘以及平複不了的怨恨。
在長安街頭,滿街都是大齊人,有那麽多的男兒,可卻任由一個異族人在這裏欺負大齊的女人。
難道,就像是梁國使臣說的,大齊的男兒都沒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