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丞相府
侯惠珠才剛喝完一碗燕窩粥,還沒有把碗遞給丫頭,就覺得一陣心悸。
她手一抖,碗就掉到地上摔個粉碎。
“姑娘。”
青檸吓了一跳,趕緊扶住侯惠珠,看她臉色發白,額上冷汗直冒,更加的害怕:“姑娘,您這是怎麽了?”
侯惠珠擺手:“沒什麽,隻是突然間心裏一陣不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心頭的痛悸壓下,片刻之後,就恢複了正常。
太平村程秀才家,程燕然撫着胸口一直嚷疼:“娘,我好疼,我的心疼,疼死我了,娘,恕女兒以後不能再孝順您了。”
程太太和程秀才進了屋,就看到程燕然疼的直打滾,兩個人真是心疼壞了。
程太太跑過去想要扶起程燕然,可不管她怎麽用力,都扶不起來。
程秀才伸了伸手,想到女兒一天比一天大,要避諱很多,就又把手收了回去。
“燕然啊,你,你忍忍。”程太太抱着程燕然大哭起來:“四牛已經跑出去找大夫了,等大夫來了給你開了藥咱們就好了啊,燕然,你忍忍,娘給你揉揉。”
程太太的手剛挨到程燕然的心口部位,程燕然就大叫一聲:“好疼。”
随着這聲大叫,她就疼暈了過去。
程太太越發哭的狠了。
程秀才也是急的頭上直冒汗,又心疼閨女,又心疼媳婦,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燕然啊,你醒醒。”程太太一邊哭一邊想讓程燕然醒過來:“你可别吓娘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叫娘怎麽活啊……”
看着老妻哭的這般傷心,饒是程秀才這樣古闆的人眼眶也有些濕濕的。
他起身走到家門口不住的張望,盼着秦翊早點把大夫請來。
方相家的宴會散去,成煙羅随着蘭氏還有成雲錦往外走。
一路上,蘭氏和成雲錦都沒說什麽,不過,兩個人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
等坐上馬車,蘭氏冷笑着看了成煙羅兩眼,成雲錦卻是按捺不住的,忍不住出聲嘲諷成煙羅:“瞧瞧,不愧是成七娘啊,不隻把父親哄住了,就連方老夫人都叫你給騙了去,我原還說你年紀小不太懂事,如今看來,你又有什麽不懂的,不過是做出樣子來哄我們罷了,整個府裏,大概就數你心眼子最多了吧。”
成煙羅低頭,沒理會成雲錦的冷嘲熱諷。
成雲錦還以爲她怕了,更加的變本加厲:“偏你事情最多,好好的宴會廳不呆,非得出去,我說嘛,原來早就打好了主意要巴結方夫人的……”
成煙羅覺得煩燥,成雲錦就像個蚊子一樣老在她耳邊哼哼。
她還真想一巴掌就把這蚊子解決掉呢。
就當她忍不住想出手的時候,蘭氏說話了:“行了,看你這樣子像什麽。”
成雲錦吓了一大跳,縮了縮腦袋不敢再說什麽。
蘭氏則對成煙羅笑了笑:“你姐姐今兒氣不順,難免說話不好聽,你别往心裏去啊。”
成煙羅還是沉默。
蘭氏心中氣苦,可還是笑道:“你們姐妹相輔相成,你姐姐有了好,自然也忘不了你的,你如今……我聽方夫人的意思是想和你常來常往的,你往後再去方相府上,帶着你姐姐一處去如何?你姐姐到底年長你幾歲,也最會待人接物的,到時候你若有一二不妥之處,她也能提點你不是。”
成煙羅也就呵呵了。
這蘭氏還真是能屈能伸啊。
早先看她無用,幾乎連飯都不給她吃。
現在看方夫人喜歡她,就又想利用她帶契成雲錦。
這天底下哪有這般好的事呢?
“好啊!”成煙羅笑着答應了。
成雲錦一喜,已經開始幻想下次去方家的時候要穿什麽衣服,要怎麽表現才能給方夫人留下好印象。
蘭氏也很歡喜。
方相雖然已經緻仕,可到底做過這麽多年的相爺,影響還在。
另外,方相的學生太多了,可謂桃李遍天下,如今他的學生中身居高位的也不少。
再加上方相對方夫人那麽好,隻要成雲錦得了方夫人的喜歡,身價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成煙羅卻在想,答應是答應了,可自此之後,隻怕她是不會去方家的了。
就自家這些人的嘴臉,她如果和方夫人走的近了,怕這些人都要貼上去,爲了不給方夫人惹麻煩,她隻能疏遠了。
因爲成煙羅答應的爽快,回去之後,蘭氏特意尋了一套好頭面賞給了成煙羅。
成煙羅笑着收下。
第二天,她就把先前蘭氏賞的那頭金頭面,以及昨天賞下來的那套頭面全部都拿出去賣了換錢。
蘭氏賞的那套金頭面料子用的足,全都是足金的,倒實在是好東西,成煙羅拿來換了不少錢。
太平村
秦翊急匆匆的拉了大夫到了程秀才家門口。
程秀才見着大夫,就像見着救星一樣,趕緊深施一禮:“望您救救我家女兒。”
大夫擺手:“先莫說這些,先看病人要緊。”
程秀才趕緊引了大夫進屋。
秦翊走的急,身上都是汗,這會兒趕緊尋了個地方坐下休息。
程秀才和程太太都忙着程燕然的事情,也沒人顧得上他,他隻能自己歇了一會兒,自己去廚房找水喝。
他喝了水,還燒了些開水泡了茶給大夫送過去。
這時候,大夫已經給程燕然診過脈,撫着胡子長歎:“貴府姑娘這得的是心悸之症,怕是有生之年都好不得的,老夫才疏學淺,治不得這病,隻能開些藥緩解一下。”
撲通一聲,程太太倒倒在地上。
程秀才閉了閉眼睛,忍下悲痛:“還請老先生開方子。”
秦翊端了茶水進來:“老先生喝口茶吧。”
程秀才醒過神來,趕緊道:“是,是,您這一路辛苦了,趕緊喝杯茶。”
等到大夫喝了茶,程秀才才愁眉不展的問:“老先生,小女從小身體便康健,長了這麽大,也沒有什麽病痛,如何突然就心悸了?”
大夫搖頭苦笑:“老夫也不太清楚,這心悸之症原是從小就有的,有些是娘胎裏帶着的,貴府姑娘這樣的情況真的很少見,若你們不放心,可帶她去長安城再尋名醫診治。”
程秀才立刻見禮:“不是信不過您,隻是實在想不出爲什麽,您别見怪啊。”
大夫擺了擺手:“無妨,我還是先開藥方吧。”
秦翊趕緊拿過筆墨紙硯來,等大夫開了藥方,他又對程秀才道:“師父,我去抓藥吧。”
程秀才這會兒已經不那麽太焦急了,也恢複了一些理智。
他拍了拍秦翊的肩膀:“今兒這事多虧了你。”
秦翊笑了笑:“一日爲師終身爲父,自家家中出了事,我如何能不幫忙,師父以後再有什麽事隻管吩咐我。”
程秀才這才勉強的笑了笑,拿出一些銀子給大夫,又拿了一些銀子給秦翊:“去抓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