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蘇木渙,似乎對自己跌下懸崖,沒有一點兒印象了。
隻見蘇木渙走到許美麗的面前,低頭,皺眉,反而關心起許美麗來,問道:
“主編,你腳怎麽了?”
“哦,沒事,剛才穿高跟鞋崴了一下。”
許美麗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腳,混到她這個位置,上過刀山下過火海,一個女人,能把自己當十個男人用,腳崴了一下而已,不重要。
蘇木渙皺眉,看着許美麗這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伸手,将許美麗扶到了病房椅子上坐下。
一邊看着的秦予希,看看相互關心的蘇木渙和許美麗,原地躊躇了一下,趕緊轉身,跑去找郝仁醫生了。
她瞧着蘇木渙,好像哪兒哪兒都挺正常的,但是界山寨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蘇木渙卻好像一點兒都不記得了,這根本就是一點兒都不正常啊。
郝仁正在辦公室裏,給趙仙芝打電話,溝通陳玉蓮的病情,見秦予希匆匆沖進來,便挂了電話,皺眉聽完了秦予希的描述,跑去看了看蘇木渙。
然後又找來了軍區醫院裏的幾個腦科專家,給蘇木渙的腦子又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
結果出來後,郝仁這才把秦予希叫去了辦公室,沉着應對道:
“你是說,蘇木渙對于自己怎麽跌下山的事情,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見秦予希趕緊點頭,郝仁的臉色凝重,
“這種間歇性的,片段性的失憶,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其他方面受的傷倒是不嚴重,看樣子頭部的問題還是有一些的,但是各方面的檢查都沒有問題,先觀察幾天看看,暫時不要讓他出院。”
“好。”
秦予希點頭,她覺得如果隻是關于界山寨受襲,這一段兒的記憶,從蘇木渙的腦子裏消失,那問題也應該是不大的,消失了就消失了呗,反正那也不是什麽好的記憶。
然後秦予希回轉,告知了蘇木渙關于醫生說法,蘇木渙躺回了床上,卻是拒絕道:
“我就是想不起來,我是怎麽跌下山的,這根本沒什麽重要的,不需要在醫院休養幾天,我現在身體好得很,就是一些皮外傷,主編,我還能撿起相機,繼續拍照。”
“你拍什麽拍,都傷成這樣兒了,你還拍?!”
許美麗坐在床邊,瞪了蘇木渙一眼,怒道:
“好好休息幾天,等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你再出院。”
一邊的秦予希,在蘇木渙說要繼續拍照的時候,像是終于想起了這茬兒,問道:
“哦,對了,蘇木渙你相機呢?你跌下山的時候,相機不會摔成渣了吧?”
“有可能!”
蘇木渙晃了一下腦袋,反問秦予希,
“你們找到我的時候,我身邊沒有相機嗎?”
“沒有,沒看見。”
秦予希搖頭,剛想讓蘇木渙好好想想,他的相機到底哪兒去了。
見秦予希這麽緊張,蘇木渙不是很理解,問道: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爲什麽會無緣無故掉下懸崖?”
于是秦予希趁着那些醫生護士都出去了,便将界山寨遇襲的事情,跟蘇木渙說了一遍。
她其實也不知道,蘇木渙爲什麽會無緣無故的掉下懸崖,當時六爺說讓寨子裏的老弱婦孺都撤去東山,其實,誰都沒顧得上蘇木渙。
而且六爺當時也以爲事情不大,不就是幾個外地男人,像是不懷好意的樣子嗎?誰知道後來會演化成一場恐怖襲擊呢?
所以秦予希帶着寨子裏的老弱婦孺往東山去的時候,蘇木渙在哪裏,幹什麽?沒有人知道,現在蘇木渙失憶了,就更加沒人知道了。
說完後,秦予希看了看蘇木渙,一臉的深思,這才轉頭對許美麗,很抱歉的說道:
“對不起,主編,是我連累了蘇木渙,要不是我把他叫到我們寨子裏去,他就不會跌下山了。”
一邊的許美麗不是很在意道:
“隻要人沒事就好,遇上這種天災人禍,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相機沒了可以再買,隻要人沒事就好。”
然後,兩人一同看向蘇木渙,見蘇木渙神情略有呆滞,秦予希的内心就更加愧疚了。
雖然蘇木渙選擇性的失憶了,可是畢竟經曆了這麽恐怖的一件事,還是會對蘇木渙的心理健康産生一些影響的吧?
許美麗也在一邊心中打鼓,蘇木渙的爸爸是圈内有名的蘇導演,她家與蘇家做了十幾年的鄰居,蘇媽媽可是親手把蘇木渙交到她手上的。
若是讓蘇導和蘇媽媽,知道了蘇木渙遭遇了一場恐怖襲擊,許美麗真的很難面對蘇家人。
但是界山寨的風景人文,又真的很美,那個庹靈韻别看年紀小,可是身上的那種獨特的山裏姑娘的氣質,可是吸引了大批大批的男性讀者來購買雜志。
所以,許美麗應該還會再派攝影師去界山寨拍照片,隻是不一定是蘇木渙了。
她看蘇木渙,好像已經對界山寨産生某種科學無法解釋的心理陰影。
哪裏知道,正當秦予希和許美麗,兩人忐忑不安的看着蘇木渙時,神情呆滞的蘇木渙,卻是從床上跳起,大聲問秦予希,
“你說什麽?尚春妮家被趕出了界山寨,她家的财産怎麽辦?”
“怎麽辦?六爺并沒有剝奪他們家的财産啊,如果能賣的話,可以全賣了。”
秦予希奇怪的看着蘇木渙,她被蘇木渙的突然跳起,吓了一大跳呢。
“意思就是她家的吊腳樓啊,家具呀,全都要被強制賣掉?”
蘇木渙激動了,狂喜了,他跳下床,雙手緊握住秦予希的雙肩,
“太好了,買,我全都買,你現在就打電話回你們寨子,尚春妮家的吊腳樓,家具,衣服,我全都買了。”
秦予希:“……”
許美麗:“……”
敢情這人不是産生了不可言說的心理陰影,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了?
又見蘇木渙已經開始喜滋滋的找衣服,準備換下病号服,出發去界山寨買吊腳樓了。
許美麗趕緊制止了他,
“我已經往水鎮送了一名助理,和一架膠片相機過去,蘇木渙你别急,先在醫院住幾天,等出院了,再回去工作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