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感謝徐夫人的信任,但同樣的,面對徐夫人,她很愧疚。
這一次的事情,她知道事出蹊跷,裏面肯定有什麽曲折,但是現在她腦子遲鈍,思考不過來,隻能先安撫徐夫人這邊,看看她這裏有沒有什麽線索。
隻是,剛剛警局就離開了一個侮辱死者屍體還拿走了相機儲存卡的人,警局裏面,還安全嗎?她能夠相信身邊的人,跟這一次的事情沒有任何的關系麽?
辛水彤不能确定,所以她,絕對不可以去冒這個風險。
徐夫人沒有說話,她轉過頭看着窗外,雨還在下,早在知道自己的孩子死了以後,她的眼淚早就流幹了,心也早就碎完了,和那個不負責任的丈夫離婚了以後,她以爲沒有什麽在可以讓她感覺到絕望了,但是偏偏生活還是重新給了她這麽一擊。
徐夫人閉上了眼睛,他這會兒難過的要死,頭腦發脹也好,呼吸不過來也好,都無所謂了,不如就幹脆這麽直接死掉,她都開心,因爲這樣就可以去見他的孩子了。
過了一會兒,徐夫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她一臉的倦容,眼神也沒有什麽光彩,就好像有什麽吸走了她的靈魂一般。
她伸出手,對着辛水彤說道:“你起來吧。”
“我很愧疚,徐夫人。”
辛水彤站了起來,她走到了徐夫人的身邊,輕輕的拉住了徐夫人的手,說道:“這一次是我的問題,我願意付出我能付出的一切代價,來賠罪。”
徐夫人看着辛水彤,她忽然輕聲笑了一下,說道:“付出你能付出的一切代價賠罪?”
“對。”
辛水彤她看着徐夫人,神情認真的不得了,徐夫人将手放到口袋裏,她搖搖頭。
能付出的一切代價?就算是這樣子,她的孩子還能回來麽?
“算了吧,爲了一個死人的屍體,不值得。”
徐夫人面無表情的抓住了門把手,辛水彤看着仿佛死掉了一般的徐夫人,忽然大聲地說道:“也許别人可以不在乎,但是徐夫人,你不能不在乎啊!”
徐夫人看向辛水彤,辛水彤咬着牙齒說道:“什麽死人的屍體,在我眼裏,躺在解刨台上的那些人門,都不是死的,他們是整個案子的核心,是一個線索的鑰匙,他們的身體在臨死之際很用力的想着去留下所有可以捕捉到的證據了!那不是屍體,那是永遠值得尊重的生命啊!”
徐夫人愣了愣,放在口袋裏的手指不自覺的動了一下,她看着辛水彤的眼睛,過了半晌,神色重新冷了下來,說道:“所以呢?”
辛水彤看着徐夫人的眼睛,說道:“所以,我願意賠罪。”
“那是你應該做到的。”
徐夫人别過眼睛,她背對着辛水彤,按下了門把手,說道:“我不想說這個事情了,我要回去睡覺了,再見。”
說着,徐夫人就踩着高跟鞋離開了,辛水彤看着徐夫人離開的身影,心裏沒有有點惆怅,她也走了出去,一出門,她就看到了湊過來的法院的人,小夥子連忙問道:“是不是那個人刁難辛法醫了?”
“沒事。”
辛水彤搖搖頭,她看了看王軍,王軍低下了頭,他悶悶的說道:“你……你怎麽樣?”
“沒事。”
辛水彤笑笑,她還想說些什麽,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司修文,司修文穿着單薄的風衣,他的身上濕了,看起來就像是剛剛淋過雨,辛水彤愣了下,趕緊走到了司修文的身邊,她摸了摸司修文布料更加暗的肩膀,皺着眉頭說道:“你怎麽淋雨了?沒有帶傘過來嗎?有沒有感覺到想打噴嚏,你——”
司修文伸出手,他一把摟住了辛水彤,讓眼前這個喋喋不休的小女人徹底的陷入在他的懷抱裏,他将臉埋在辛水彤的發間,低聲說道:“别難過了。”
整個人都埋在司修文的懷抱裏面的辛水彤抓着司修文的胳膊,她低聲說道:“我沒有難過……”
“……”
司修文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法院的小夥子和王軍,他神色冰冷,目光裏面沒有任何的感情,尤其是看到王軍的時候,眼睛裏面的憎惡明晃晃的,弄得王軍一陣憤怒,卻又不敢說些什麽,因爲王軍大概知道,自己惹不起這個男人。
司修文松開了辛水彤,趁着辛水彤沒注意,他大手一攬,直接将辛水彤公主抱起來,這裏還有其他的人,哪怕就隻有兩個,辛水彤也明明應該感覺到難爲情或者是其他什麽的,但是這會兒她卻沒有跟司修文鬧,反而是将臉埋在了司修文的胸口,逃避一般的不去看别人。
司修文抱着辛水彤走到了法院的小夥子身邊,他說道:“她身體不舒服,我帶她回去,告訴宋遠山,這個事情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完,司修文也沒在意變了臉色的王軍,就直接離開了。
王軍握着拳頭看着司修文離開的背影,他咬着牙,心裏面在一段極端的憤怒後反而冷靜了下來。
不會善罷甘休?呵呵……
王軍看着司修文的眼神,就好像是淬了毒一般的,吃人的憎惡。
到時候,恐怕這個一直自以爲是、高高在上的“孔雀”,就沒什麽心思去管他的小嬌妻了……
雨中,司修文來的着急也沒有拿傘,他将外套蓋在辛水彤的身上,在這頗有些大的雨中飛快的走到了車子的旁邊,直接一個跨步穩穩的上了車,抱着辛水彤動作沒有任何的改變,上了車,司機趕緊遞過來毛巾,司修文将蓋在辛水彤身上的大衣直接扔在一旁,然後用毛巾擦了擦辛水彤身上濕了的地方,直到忽然看到一滴水滴在了辛水彤的臉頰上,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因爲剛才直接走入雨中,渾身都快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