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垂下眼睛,他看了看王軍,而王軍還沉浸在剛才林庭的操作中,林庭暗暗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需要知道一下死者生前的事情,包括她的人際關系,這樣好幫助我們篩選兇手。”
聽到林庭的話,二位老人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過了半天,死者的母親才低聲說道:“我們女兒……”
死者的母親剛要說,就被死者的父親拍了拍手章,婦人看向男人,中年的男人搖了搖頭,婦人也就不開口了。
林庭也大概知道了死者以前的事迹,都從那麽遠的鄉下鬧到了南霖市來,對于二位老人來說,可能的确不是什麽很光彩的事情,但是現在最主要的不是光彩不光彩,不管怎麽說,死者爲大,如果案子都破不開,二位老人一輩子都不知道殺害自己女兒的兇手是誰,那怎麽能行?
林庭耐心的看着臉上皺紋賊多的男人,勸慰道:“先生,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現在你們都要爲你們的女兒想想,你們提供給我們的信息越多,也更加的利于我們調查這個案子。”
林庭說完,重新用非常懇切的眼神看向了他們,說道:“如果真的有什麽隐情的話,你們可以悄悄的給我說,您們看這個樣子可以麽?”
“……”
婦人再一次的看向了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聽完後沉默了許久,然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吧……”
聽到他們答應了下來,林庭給了警員和王軍一個眼神,于是他們也就出去了,看到他們出去後,家屬慰問室裏面隻留下死者的父母和林庭。
林庭看着他們兩個人,走到門口确定了沒有人後,才坐到了他們兒人的身邊,笑了笑,說道:“現在你們應該可以說了嗎?”
“嗯。”
死者的父親深呼吸一口氣,他看着林庭,閉了閉眼睛,林庭能夠感覺得到男人深深的難過和羞恥,男人臉上宛如黃土高原溝壑一般的皺紋都在因爲接下來要說出來的話而顫抖着。
林庭也不想要将一對已經失去女兒的老人逼成這個樣子,但是沒有辦法,他必須得從這個老人的嘴裏面知道些什麽。
男人似乎實在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他的嘴唇一直在蠕動着,卻是一個字節都無法發出,最終還是那個穿着一身灰的婦人開了口。
“我們女兒啊,從小就很乖很乖,特别的聽話,我們讓她幹啥就幹啥,家裏面沒錢給她買新衣服,她也從來沒有說過啥,有時候還會跑去其他人家裏面賺錢,把賺來的錢給我們。”
老夫人說着說着,淚就盈滿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顫抖着繼續說道:“她雖然腦袋瓜子不是很聰明,沒能和她其他的同學一樣考個大學,但是還是有個大專念書呢,她能夠這樣子我們都已經很知足了,當個護士也好啊,多好啊,是個飯碗,反正不要跟我們一樣種地就行,我們也一直都很對這個女兒放心,她快畢業的時候,我們想着女孩兒該嫁人了,就給她找了一個好人家,據說是個大學生出來的呢,也在大城市工作,特别的了不起,她回來見過了,雖然不是很滿意,但是卻也答應了,我們就想着讓他們兩個自己相處一段時間,結果沒想到他們相處了一個月後,我們女兒就說要去大城市裏面賺錢,還要考證,這些我們都不懂,我們想着也行,就讓她去了。”
說完,老夫人頓了頓,她看向林庭,忽然情緒非常憤怒的說道:“就在我們女兒離開的當天晚上,那個男人就找過來了!天啊,他沖進來就要我們把女兒交出來,還砸我們的東西!不是人他!他還罵我們的女兒是賤人!那是一個大學生嘴裏面說出來的話麽!他還要打我們,要不是有街坊鄰居,我們那天能叫那個人打死!”
老夫人的拳頭緊握,就好像那個男人現在就在這裏一樣,依舊像那天晚上都他們又粗魯又暴力,活生生的要将他們吞下去一般!
一直沉默着的男人也皺緊了眉頭,林庭看到了,于是趕緊拍了拍婦人的肩膀,說道:“您先别生氣,慢慢說。”
婦人抓住林庭的胳膊,一邊搖頭,一邊哽咽的說道:“我真的,我還以爲大學生都是好人,沒想到那個畜生!那個畜生!他造我們家的謠,說我們女兒已經跟他做過了,還說我們女兒搶了他的錢,到處都是我們女兒的謠言!我們女兒怎麽可能會幹哪樣子的事情!我感覺就是這個男人殺的我們女兒!他就是不願意見到我們女兒好!”
林庭聽着婦人的話,的确感覺到有可能,于是問道:“你有那個男人的照片麽?”
“我沒有。”
婦人聽着林庭的話皺起眉頭說道:“我怎麽還會留着那個小畜生的照片,還有他的那個娘,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看都不願意看到他們。”
林庭這下子有點無奈了,他看向男人,問道:“那麽你們還有更多的關于這個男人的信息麽?”
“有。”
男人終于開了口,他看向林庭,渾濁的眼睛裏面霧蒙蒙的,就好像看不清前路,他緩慢的從口袋裏面掏出了一個已經被淘汰了的初代智能手機,對着林庭說道:“我記得他媽跟我吹噓過她的兒子是個醫生什麽得,還在大城市工作,還跟我們看過他兒子畢業去看了大海的照片,當時我爲了讓我閨女看看這個男人合不合他的心意,我就拍了一張下來。”
說完,男人就翻出來了一張照片。
林庭說了聲“我看看”,然後就湊了過去。
像素不是很高的照片裏面,一個男人穿着藍色的襯衫和西裝褲站在海灘邊,有點痘痘的臉上帶着大大的笑容,海風把他的頭發打亂了,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