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背景牆上被用黑色的油漆給塗上了“廢物”的字樣,密密麻麻的,看到辛水彤心底涼透了。
還有一具小女孩的屍體竟然用十字架被架了起來,就這麽擺放在視線焦距處,房子的最中間,她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而嘴角卻被鐵絲給勾了起來。
辛水彤握緊了拳頭,盡管她已經竭盡自己全力,卻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他們所有的辛苦,受害者遭受的苦難換來的希望,都被毀于一旦了。
——
“彤姐,别想了,事情已經進展到這個地步了,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辛水彤趴在辦公桌上,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其他人都沒辦法喊醒她。
同一個辦公室的人看到辛水彤這個樣子,也沒法勸慰,因爲他們連說服自己都做不到。
他們都看到了大型停屍間的慘樣。
這個案子已經跟進了那麽多天,他們早就将自己代入了這個案子之中,本來以爲終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所有的希望卻都被毀于一旦。
所有人的胸口都被失敗的灰暗給籠罩着。
——
辛水彤這幾天和其他法醫一直都在加班到深夜,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将剩下的屍體解刨以後寫屍檢報告,本來以爲會有所收獲,卻根本就沒獲得一點線索。
根據之前的屍體比對,有三具女屍失竊,估計那三具女屍,就是破這個案子的關鍵線索。
不然那些人怎麽會冒這麽大的險去警局裏面偷東西。
辛水彤走進廁所,她撈出水拍了拍臉,正想要回辦公室收拾東西回家,就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傳來。
“累死我了……不過總算事情都已經忙完了,回我家那邊我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也是,我還以爲南霖市的法醫待遇有多好呢,結果跟咱們差不到哪裏去啊。”
“就是,說不定事情還比我們多呢,哎,世界上怎麽就那麽多變态呢,就不能不殺人嗎……”
“法醫不好當啊……”
“哎,對了,你們聽說那個事情沒有?就是我們來的那一天。”
“什麽事情?”
“還能有哪件事情……就那件事情呗,南霖市法醫組的林庭被撤職了,聽說之前重要資料洩露,大型停屍間屍體被盜就是因爲他的失職造成的。”
辛水彤垂下眸子,捏緊了拳頭。
“是他嗎?你确定嗎?你哪來的消息啊,沒有證據可千萬不能亂說。”
“當然了,我在警局有個認識的人在審訊室那邊工作呢,據說就是因爲林庭當時把大型停屍間的門打開,在門口睡着了,才讓那些人有機可乘的。”
“我的天啊,我以前可是聽說過林庭的名好的,他接手過的屍體都會破案的,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怎麽知道呢,我也感覺他高大上的形象一下子就崩塌了……還以爲又多厲害呢,結果……啧啧啧。”
“要不是他,屍體也不會丢,你說他怎麽想的啊,把門打開了,還在門口睡着了,這不是傻子才幹的事情麽……”
幾個人話音越來越遠,而辛水彤還站在女廁的洗手池前面沉默不語。
她歎了口氣,回到辦公室,其他人都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
小張見辛水彤這些天來都很少說話,知道辛水彤是因爲那件事情還在低迷,于是湊到辛水彤跟前笑了一下,問道:“彤姐,都這麽晚了,你這麽晚回家家裏人不會說麽。”
看小張那眉飛色舞的神采和加重了語氣的“家裏人”,辛水彤就知道他在問什麽了。
“工作的事情,也沒有辦法。”
辛水彤頓了頓,還是露出一個比較虛弱的笑回答了。
“那可真不錯啊,現在能夠支持女人有自己的事業的男人可不多呢。”
小張感歎了一下,然後又問道:“對了,彤姐,林法醫他……真的被撤職了嗎?”
“……”
辛水彤垂下眸子,過了半晌,才看向了不遠處空空如也的林庭的辦公桌。
辛水彤收回視線,淡淡的說道:“這不是已經很明顯了麽?”
小張看着辛水彤,神色漸漸認真了起來,他嘴唇嗫嚅了好幾下,才開口道:“可是彤姐,你真的相信林庭是像傳言中那樣,把門打開,還在門口睡着的人麽?”
“我當然不信。”
辛水彤斬釘截鐵的說道。
她和林庭共事這麽多年,林庭對于法醫這一行業有多麽的尊重,不用她說,整個警局的人都知道。
林庭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除非某些不可抗力。
辛水彤這幾天已經思考了好久了,她的内心有一個猜想,但她不敢去想。
因爲如果是真的話……那就是她害了林庭。
“對吧,彤姐,我就知道!林法醫怎麽可能會犯那種低級的錯誤,這裏面一定有什麽隐情,可是我這段時間沒見到林法醫,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不然我真的想問問……”
小張遺憾的說着,雖然他是在陳述事實,但是辛水彤還是感覺自己聽不下去了,她匆忙的随便收拾了一下,跟小張說了句“我先走了”,就趕快逃離了警局。
外面的街道已經變得非常的黑了,天上的星星都已經挂滿天空了。
辛水彤摸了摸露出來的胳膊,趕緊朝着司家的車走去。
辛水彤剛打開車門,還沒擡頭就看到了熟悉的皮鞋,她的動作頓了頓,轉身就準備離去。
“彤彤!”
司修文一把捏住了辛水彤的胳膊,辛水彤用力的企圖甩開司修文,卻被司修文一把拉上了車。
一直到車子啓動,辛水彤都在劇烈的掙紮,試圖掰開司修文攥着她手腕的手。
“彤彤,你别這樣好不好……”
司修文疲倦的看向辛水彤。
辛水彤這麽抗拒自己,讓他心裏面很難受,很痛苦。
“我沒有,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