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頭,電話始終保持在通話中,打不進去。
他皺着眉,看着其他的信息。
終于在成堆的短信裏,找到了有用的東西。
“少夫人目前在京都市醫院”後面還附帶着原因以及房号。
看到前面的時候,他的心還是一個咯噔。
當看到受傷的人并非辛水彤,又突然松了一口氣。這短短幾秒,心境就仿佛坐了一個過山車,上下起伏,波動得厲害。
他吩咐司機一聲,換了方向。
聽到市醫院,原本緊皺着眉頭的男人睜開了眼,“嗯?”
“沒事,少夫人的一個同事受傷了,所以他們現在在醫院。”十三回答道。
直接忽略了前面那一長串的原因。
若是現在直接說出緣由,估計司機有得被要求飛車了,而十七肯定要涼透了。
就讓他保護個人,這麽簡單的小事,來京都的第二天就搞砸了。還好辛水彤沒有大礙,不然他難辭其咎。
司修文點了點頭,又不說話了。
而另一邊,辛水彤他們也已經趕到了醫院。
醫院大門口,擔架和醫生們早已等候着,車子一到,馬上就把林庭架上去,前往處理中心。
她一路小跑着跟過去,自己的腳也早已酸軟,沒過幾步,差點一個踉跄摔倒在地。
好在一旁的十七時刻關注着她的動向,及時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扶正。
“謝謝。”辛水彤咬了咬唇,不得不停下腳步,靠着一旁的牆壁。
在荒木林裏,一直走,雖然腳也很軟,但還沒有到這種地步。在車子裏坐了一段時間,再想繼續,就很難了。
她的臉也蒙了灰,應該是在逃脫打滾的過程中沾染上的。真真是對應上了“面如死灰。”
“少夫人,休息一會兒吧?”十七有些擔憂。
他已經能預見自己涼涼的未來了,隻能盡量把悲慘值降低一些。
“不用。”辛水彤擺了擺手,站穩腳跟,往剛剛林庭的方向跟去。
十七趕緊走在前頭,找到處理中心,帶着她過去。
林庭的小腿骨中了傷,彈頭已經被取出來了,但還留了一個窟窿。
他們趕到的時候,醫生還在處理。
她看向一旁的子彈,頭是橢圓形的,挺大一顆。林庭的眼睛緊閉着,呼吸微弱,一動不動的。
若不是一旁的心電圖還在有起伏的跳動着,顯示他的生命特征,辛水彤都快暈過去了。
她冷靜下來,一邊看着醫生處理,一邊看向他的傷口。
那個窟窿,跟屍體左腿上的,還是有些區别的。
辛水彤在心裏留了一個問号。
“他怎麽樣?”她問。
醫生頭都不擡,“神經受損,骨頭這一塊是很難痊愈的,估計以後隻能将重心放在右腿上,少用左腿支撐。”
她瞳孔放大,目光呆滞。醫生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林庭以後會坡腳了?
“怎麽會?”辛水彤喃喃出聲。
醫生在傷口邊緣抹了一層藥,又裹住了繃帶,叮囑道:“一定要有人看着,情況一不對勁,馬上按這個鈴。”
她仔細的在旁邊聽着。
醫生又連着說了不少的注意事項。
一旁還有幾位同事在等着,守着林庭。
等醫生離開了,一直硬撐着的辛水彤腳下一個踉跄,差點兒站不穩。
她的視線劃過病房裏的其他人,問道:“不然你們先回去吧?”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滿滿地疲倦,都是剛從荒木林出來,就趕到這裏了。
牆上的挂鍾已經顯示到淩晨三點了。
從下午到現在,他們這群人粒米未進,就連坐着,也是精神緊繃,等着上面的通知。
“我先守一會兒吧,你們可以先回去休息。”一旁,有一個男同事摸了摸頭。
他們都耐抗,而在場的就辛水彤一個女生,總不能單單留下她。
“你就别跟我客氣了,你們先走,這兒也不用那麽多人照顧。”辛水彤歎了一口氣,又勸了幾聲,好說好歹地将他們送了出去。
她癱軟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林庭。
十七更是擔憂,讓人送了一份夜宵過來。
辛水彤卻沒有心情,隻是吃了兩口,就放在一旁了。
将近過了半個小時,醫生又來了一趟,将林庭腳上的藥換了一遍。
“已經處理好了,再過一兩個小時,他可能會醒來,麻藥失效後,可能傷口處會比較疼。如果忍不住,可以來找我們拿止痛藥。”他一邊說着,一邊把工具整理好。
辛水彤點了點頭,看着醫生出去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将病房打掃幹淨,搬了張椅子坐在病床邊。
困意不由自主的襲上心頭,但是她根本睡不着,張大着眼睛,直直地盯着林庭看。
一旁的十七都看不下去了,再三的勸她,早點回去休息。
但辛水彤還是拒絕了。
是她間接導緻了林庭的受傷。
他還沒醒,她怎麽可能睡得着?
“這不是您的錯。”十七苦口婆心,差點兒将自己這輩子的話都說盡了。
辛水彤一動不動,就是不理他。
“出任務本來就有風險,而他的受傷,是我們誰都不願意看見的,但事情已經如此,就隻能接受,放寬心,調整好心态。”十七給她遞了一杯熱水。
這一回,辛水彤倒是接過來了。
但是她沒有喝,隻是握在手心裏,讓裏面的溫度傳遞到自己身上。
“肯定能治好的!”十七實在詞窮,隻能慘兮兮地盯着她。
若是少爺過來了,看到這麽憔悴的小人兒,肯定又要把罪名坐實在他頭上了。
“我知道。”她緊抿着唇,目光牢牢地貼在病床上。
這時,林庭的手指微微一動。
她馬上放下手中的杯子,湊過去。
男人的嘴唇輕輕動了動,但是沒有蘇醒。
辛水彤趕緊翻箱倒櫃的找到一個小勺子,洗幹淨後,蘸了一些水塗抹在他的唇上。
林庭的嘴角幹裂,唇上已經有了很明顯的死皮,她一邊蘸水,一邊用勺子輕輕刮了刮。
司修文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女人湊在病床前,整個上半身都将近貼着林庭的身體,不知道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