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水彤睜着大眼,視線轉向那個快遞盒子。
“我沒有買東西寄到上班的地方。”她說。
她的時間大部分都在用工作上了,絕大多數的生活用品,都是司修文準備的。
自從嫁到司家來,衣食住行早就有人安排好,也從未缺過什麽東西,需要另行購買。
“是法院的公共快遞,上面是你的名字,好像是工作道具。”林庭抛了抛快遞,輕輕一甩,正好丢進她懷裏。
男人臉上挂着笑容,“拆開看看。”
辛水彤低頭一看,果然是上面寄回來的。
快遞單上還寫着攝像機。
她的額頭上出現三條黑線,從一旁拿起抽屜鑰匙,在盒子正中間的封條上劃了一條線,把膠帶撕開。
裏面還有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果然是攝像機。”林庭也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幹活,我也關注了那個号,期待你的新片哦。”
“你要不要來拍一個開頭?”辛水彤撐着腦袋,思索幾秒,“我想先拍一個介紹工作的。”
她拿出攝像機,在手上搗鼓半天,開始上手對着林庭拍了一張,“你還挺上相的。”
“我?我可不行。”林庭擺了擺手,又說,“我回去工作了,你慢慢搗鼓吧。”
看着他逃也似的離開,辛水彤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都怨司修文!
如果昨天她來了,就一定會拒絕這莫名的工作。
她擺弄了好一會兒,學着之前新聞聯播入駐這個平台的首個視頻,拍了一個簡單的打招呼視頻。
搭檔一直在旁邊盯着她,辛水彤隻覺得自己也放不開。
“大家好,這裏是霖市……”她說到一半,突然崩潰,“啊,你别看着我了,都說不下去了。”
辛水彤偏頭看向同事。
自己錄一錄還沒覺得什麽,被人看着,就覺得好羞恥啊!
“彤彤,你要不要考慮化個妝?”搭檔看了幾遍攝像機裏的視頻,遲疑的開口。
見辛水彤沒有回應,她又急忙補充,“我們平時看的短視頻,大部分都是用手機拍的,或者經過後期的處理,加上各種美顔濾鏡。你這清湯寡水的,落在一盤大菜裏,就感覺很奇怪。”
“是這樣嗎?”辛水彤有些發懵。
她不太關注那些娛樂方面的軟件。
“你看看這個。”搭檔打開自己的手機,把抖抖打開,一連給她劃了好幾個視頻,上面的妹子都是畫着濃厚的妝容,白得如同一道閃電,瘦成了皮包骨。
“我不太會化妝哎,加上後期,應該還能見人。”辛水彤抿着唇,生無可戀。
她是一個法醫啊!
爲什麽要做這些事?
“沒事,你底子好,也不需要畫得太過分,上一個口紅,看着就精神了。”同事又從一旁的桌子底下拿出自己的包,掏出一根口紅遞到她面前。
辛水彤接過,不知所措。
不過,好在搭檔又給她拿了一個小鏡子,“快塗吧,完了讓我們看看拍攝效果。”
她按着嘴部輪廓畫了一圈,再微抿唇瓣,舉着攝像頭拍了一張自拍。
這一回,感覺好多了。
“你們都别看我啊,趕緊收回你們的視線,等我錄完了,再随便你們看。”她努了努嘴,招呼身旁的同事工作去。
被一群人盯着,自己就好像動物園的猴子。
聽這話,大多數純粹湊熱鬧的人忙活去了,還有一小部分不甘心的非要在旁邊晃悠。
辛水彤隻好當他們不存在,開始拍起短視頻。
先介紹完工作内容,她又順口講了一個最近的案子,說着說着,倒是把自己逗笑了。
她趕緊正色,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結束了拍攝。
拍完之後,她總感覺怪怪的。
“讓我看看!”一旁的搭檔,已經激動的在旁邊嗷嗷叫了。
旁邊的人也都湊了過來,一個輪着一個看。
“還不錯哦,水彤,你挺适合吃這碗飯的。”
“我打算再接着拍一個工作的視頻,你們快準備準備,趁熱打鐵的,今天也把這個拍了。”辛水彤尴尬的笑了笑,又磨着同事,讓她一會兒講講解剖過程中的注意事項。
磨了老半天,搭檔終于勉強答應了,還沒等正式拍攝,辦公室的電話就有人打了進來。
“霖江附近出了一場命案,你們趕緊派人過來看看。”那邊,警察正焦急的說着。
是搭檔接的電話,開了免提,辦公室裏的人都能聽到。
“我去吧。”辛水彤接過任務。
搭檔點了點頭,回應道:“那我們兩個一起。”
決定好了人選,她們馬上用一兩分鍾收拾好工具,坐着法院的車趕到了事故現場。
這裏,警察已經包圍好了。
見她們的車過來,剛剛打電話的警察迎了過去,“你們可算來了。”
“現在什麽情況?”辛水彤握着工具包,快步朝現場走去。
“從江裏打撈上來的,臉都青紫了,估計已經有一兩天了。今天是有人在這釣魚,遠遠看到有人飄浮着,這才打電話報警了。”
辛水彤環顧四周。
這一塊是霖江的角落,确實很少有人出入。
她和搭檔對視一眼,加快腳步,很快就到了死者附近。
周圍的腳印很亂,現場早已被破壞。
她們兩個平時搭檔,早已有了默認的工作分配方式。
辛水彤先把痕迹拍好,做好留案保底,然後她的搭檔馬上開始檢測,對周圍的水質和土壤進行提取,存樣。
她看着地上有白條圍成的人形,心裏在推斷着死者生前的情況。
屍體早已被運走,少部分死者的物品遺留在現場,等其拍好照片和做好相關記錄後才能取走。
“右手部握拳,左腿向西邊扭曲,肩膀向前收縮,這是被人從後面襲擊了啊。”她喃喃着,看着這個有着怪異動作的圖案,心裏在不斷推論,盡量往真相靠攏。
地上的腳印多到數不勝數,而且還是不同的印記,一深一淺,雜亂無章,仿佛一開始就有很多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