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祁嬷嬷,閻貝并沒有對她的記憶動什麽手腳,反倒從她身上提取到了關于端木允浩生母的記憶。
原來,端木允浩的生母閻答應和她長得一模一樣,難怪祁嬷嬷看到她時就像是見到了鬼似的,感情是這個原因。
閻答應去世時,端木允浩已經兩歲了,模模糊糊記得母親的樣子,所以當他看到她時,記憶複蘇,很自然的就把她當成了他的生母閻答應。
這孩子自小沒有母親護佑,也沒有父親的寵愛,在宮中就像是個隐形人似的,除了端木允佑還惦記着他這個弟弟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會來關心他。
不過好在因爲端木允佑的關系,皇後娘娘對這邊多有照顧,端木允浩和祁嬷嬷兩人日子才能過得輕松一些。
當然,以皇後的心思,她絕對不會做這筆虧本的買賣。
允浩這小家夥還是炮灰的命呐。
今天貴妃與皇後過招,目前看來貴妃略勝一籌,但結果還沒出來之前,誰也不知道到底誰才能笑到最後。
作爲一個遊走在核心集團邊緣的小宮女,閻貝幾乎沒有機會參與這次選秀鬥争。
大選的好日子被一堆白色衣服破壞,太後娘娘非常生氣,皇上暫不表态,貴妃煽風點火欲奪鳳印,皇後看似凄凄慘慘戚戚,實際上她才是這次白衣事件中最大的受益者。
那些秀女都是大臣家的掌上明珠,這次選秀穿了白衣犯了忌諱,可選秀這件事情并沒有因此而結束。
太後欲罰,皇上觀望,貴妃繼續煽風點火,風口傳到秀女們耳中,貴妃成功又收獲了一波仇恨。
倒是皇後娘娘,雖然當先發怒,但最後還是她出面請求,衆秀女這才免除了責罰。
最終,大選還是繼續舉行,隻是被那麽一鬧,有一半的秀女都被送出宮,莫名其妙被抹去參選資格。
選秀白衣事件風風火火的鬧了三天,三天之後,繼續進行。
但人數減半,對皇後來說,這就意味着自己未來的潛在競争對手又少了一半,加上後面有心人大肆宣揚皇後如何仁慈,成功取得秀女們的好感。
這樣一來,就算秀女們成功入宮,她的敵人一不會變多。
至于貴妃嘛,原本以爲能夠成功借此機會奪取鳳印,卻沒想到好端端的半路出了差錯,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把白衣事件的偶然性揭破,引得皇上太後勃然大怒,一直咄咄逼人的她反倒被罵了一頓。
真是完美的演繹了一把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戲碼。
在閻貝眼裏,整個後宮都是卧底,不但都是卧底,還有許多雙面間諜。
她們或爲奪取利益,或被強迫威脅,努力又無奈的在這個大染缸裏生存,每天過得提心吊膽的,都不知道哪一天會突然死去。
“喂,你們聽說了嗎?新入選的盧貴人今早逛禦花園時突然落水,險些去了半條命。”
廚房裏進進出出的人很多,這一進一出,帶出來的消息多得閻貝都聽不完。
“禦花園裏的路那麽寬,好端端的怎會落水?”有宮女疑惑問道。
先前開口那人壓低聲音解釋:“你傻呀,路是寬,可若是有人趁你不注意往你身後推一把,你說你能提防得了?”
“不會吧,你是說盧貴人是被人推下水的?”
“噓.......你可小點聲,這事可比你想象中的複雜多了,咱們就聽聽,别攙和,不然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兩人自以爲說的小聲,卻不知道整個廚房裏的人都聽見了她們的談話。
桂嬷嬷見她們沒個停歇的意思,把手裏菜刀“嘭”的放下,皺眉斥道:
“不好好幹活嘀嘀咕咕說什麽呢!今日聖上要在咱們宮裏用膳,還有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不趕緊吧菜弄出來是想死嗎?”
聽見這話,兩個小宮女立馬收聲,低垂着眉眼,漲紅着臉不敢再搞小動作,慌忙拿起手裏的活計麻溜開幹。
見此,桂嬷嬷這才收回她犀利的目光,繼續準備。
“也不知道學學人家阿珍,老老實實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自己的事情都沒做好,還有閑心去管别人的事兒......”
廚房裏全是桂嬷嬷的嘀咕聲,默默摘菜的閻貝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提名表揚,暗自挑了挑眉,突然覺得現在這樣的身份也挺好的。
可惜,她願意安于現狀,其他人卻不允許。
午膳剛準備好,已經成功抱上春和大腿的凝慧突然出現在小廚房外。
這會兒大家夥都爲了皇上的午膳在前廳準備着,隻有閻貝和另外一名燒火小太監留在廚房收拾。
她換上了二等宮女才穿的藍色衣服,頭上戴的發飾也比以前多了兩件,似乎是昨日從皇後娘娘那邊得來的打賞。
她站在小廚房門外,瞧見一身灰撲撲的閻貝,眼中閃過一抹恨鐵不成鋼的嫌棄。
“奇慧姐姐!”燒火太監抱着幹柴進門,瞧見凝慧站在門外,頓感詫異問道:“可是前廳有什麽忘了拿的?”
奇慧沒想到這小太監回來得那麽快,不過對方這麽問,她便順着應道:
“是的,不過你去忙吧,我找她就行了。”
她指了指正在擦洗竈台的閻貝,沖那小太監笑了一下,擡步便走了進來。
故意靠近閻貝身旁,在她面前站定,原以爲對方肯定會注意到自己的新打扮,卻沒想到,這人就像是沒看到她似的,正專心幹活。
“咳咳!”凝慧沒忍住低咳兩聲以做提醒,這一次,閻貝終于擡頭來看她了,“奇慧?”
就像是才發現她似的,她又驚喜的看着煥然一新的她,低呼道:“你升到二等了呀?”
“嗯。”凝慧故作矜持的點了點頭,而後沖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跟她出去。
閻貝點點頭,放下抹布和她一起來到外面,疑惑問道:“找我有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