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隻覺得脖頸一涼,好像有什麽液體正在流下來,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再不敢遲疑,閉着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大聲道:
“若無法疏通經脈,一身修爲便廢了!”
“不過暫無性命之憂!”大夫極力補充道。
然而,這句補充并不能壓制住壹的怒火。
“你說什麽?!”他不敢相信的看向床上的葉伽霖,見他神色猛的一暗,慌忙跑上前,一把把大夫揪了起來,喝問道:
“你可知道床上之人是誰?他是咱們東國大将軍,你居然敢說他廢了,你不想活了嗎!”
怒喝完,瞧見大夫那一副心如死灰的不作爲模樣,使勁搖晃他,一邊晃一邊吼道:
“如何疏通經脈?你是大夫,你肯定有辦法,快說,不說我便殺了你!”
“壹,你冷靜點。”紅青朝葉伽霖走了過去,“你先把大夫放下,把剛剛發生的事給我仔細說一遍,或許還能尋到解決之法。”
“這天底下的毒物相生相克,如果大将軍真是中毒,那一定能夠找到解藥。”
聽見這話,壹心中又燃起了重重火焰,趕忙甩開大夫,跑到了閻貝面前來,滿眼懇切的請求道:
“老夫人,剛剛屋内發生的事情您最清楚,還請您看在大将軍的面上,如實告知紅青副将,壹感激不盡!”
“嘶~”閻貝吸了一口涼氣,眼睛眯了起來,抱臂看着單膝跪在自己身前的壹,不悅反問: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求我我就不會如實相告?”
聽出這話中的不悅,壹趕忙挽救,“老夫人您誤會了,屬下并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擔心大将軍,一時性急口快,還望老夫人莫要同小的計較,抓緊時間救大将軍要緊!”
“救他?”閻貝勾唇譏諷一笑,擡眸掃向床上面無表情,内心崩潰的葉伽霖,好笑問道:
“壹,别人不知道就算了,我和你家大将軍是什麽關系你心裏沒點數?他要廢了便廢了呗,那有什麽關系!若是你擔心無人帶領大軍,這不還有紅青副将和城主大人嗎?”
嘴角笑意加深,卻不達眼底,擺手道:“沒事的,人活着就好了。”
“老夫人!”壹怒問:“您說的這還是人話嗎?!”
那可是她親生兒子,她怎麽可以這樣無情?
還說這種話,大将軍聽見了該有多難過她不知道嗎?
還是說,大将軍之所以變成這樣,全是她害的?
“老夫人,剛剛屬下等人闖入房間時,裏面隻有您和大将軍二人在場,您剛剛也承認了您與大将軍不和,難不成,這毒是你下的不成!”壹不敢置信的質問道。
這話一說出來,紅青和城主都驚了,城主谄谄說:“這虎毒尚且不食子,夫人既然是大将軍親生母親,怎麽會是下毒之人呢?壹小将,你這話可不好亂說呀......”
“不是她下的毒。”城主話音未落,床上便傳來了葉伽霖的解釋。
屋内衆人立馬齊刷刷把目光朝他那邊投了過去。
不知道是認命了還是怎麽的,他居然神色如常,好像中毒的不是他一樣,冷靜的看着城主,問道:
“李城主,可是你安排讓丫環伺候本将軍沐浴?”
“是......是啊。”城主有點方了,他的确是安排了兩個丫鬟,難不成是那兩個丫鬟害的大将軍不成?
不過這個想法才冒出來就被城主自己給否定了,剛剛他還見到那兩個丫鬟呢,如果是這兩個丫頭下的毒,那早就自己跑了,哪裏還會傻呆呆留下來等着被人質問?
這般想着,城主搖頭說:“大将軍,那兩個丫鬟都是家生子,自小在我城主府裏長大的,不可能是兇手啊。”
“我知道。”葉伽霖皺了眉頭,“我是想問你,除了安排那兩個丫環外,可還有另派他人?”
城主趕忙擺手:“沒有,真的沒了,就叫了兩個丫鬟過來。”
葉伽霖見他神色不似作假,這才看向紅青,問道:“你見多識廣,可曾見過一種人首蛇身的異獸?”
“人首蛇身......”紅青在嘴裏默念了一遍,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副畫面,眼睛一亮,答道:
“幼年時我曾與師父到西國遊曆,有幸見過西國國師的寵獸,正是人首蛇身,似乎叫做蛇美人。”
“并且,大多時候以美人形态出現,天生魅惑,口含劇毒,若不是有經驗者,或者該異獸自己顯出原型,必定分辯不出,男子極易中招。”
說到這,紅青頓了一下,特意擡眼看了下葉伽霖的表情,瞧見他把眼睛都眯了起來,頓覺不敢置信:“難不成,大将軍你也中招了?”
不會吧,大将軍看起來不像是那種容易被女色誘惑的人呐?
似乎是感受到了紅青目中的詫異,葉伽霖掀起眼皮子,冷冷瞥了他一眼,這才幽幽道:
“你可知她口中所含之毒有何功效?”
“這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師父應該知道,要不我現在就給師父傳信,問一問他老人家?”紅青試探問道。
葉伽霖卻輕輕搖了搖頭,“不可!”
紅青師父就在宮裏,若是讓他知道了,皇上也必定會知道,有一就有二,到時候消息傳了出去,極易動搖軍心。
“爲何不可?”紅青皺眉:“難不成大将軍不相信我?”
葉伽霖不答,但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說,老子就是信不過你!
紅青頓覺喉頭一哽,有點動怒,但更多卻是無奈。
“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傳揚出去,否則,軍法處置!爾等可聽清楚了?!”葉伽霖冷聲命令道。
壹當先颔首,城主随後,紅青頓了一會兒,還是無奈應下了,誰讓他隻是副将呢。
不過,閻貝和大夫并不在此列。
大夫戰戰兢兢地輕聲問:“城主大人,小的可以走了嗎?”
聽見這弱弱的請示聲,城主這才想起來還有這号人,隐晦的看了葉伽霖一眼,和他來了一個眼神對視,這才對那大夫威脅道:
“大将軍隻是受了點皮外傷,三五日便能好全,你知道該怎麽做吧?”